虞姬一句话打断了一刀的思绪:“我跟着你多少年了?”
一刀很想回答“不知道”,但是看着虞姬包含泪水的眼睛,不由得犹豫了起来……“十三年。”
“十三年了,你竟然一次都没有碰我,你说这是为什么?”虞姬把杯子甩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来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现在是第二步,闹。
以前一刀都是搪塞过去,今天,或许,自己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有些话还是应该坦白:“我还是个孩子。”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虞姬眼泪已经流落下来。
自从她十五岁跟着一刀,现在已经是二十八岁了……
十三年,竟让一次都没有碰过自己,让她不禁怀疑一刀是不是修炼了葵花宝典,然而,并没有,自己数次偷看一刀洗澡,确认还在。
自己又多次洗衣服,发现贴身衣物上有不明液体……
“你今天要是在不碰我,我就死给你看!”虞姬像是下定了决心。
来了,准备上吊了,稳住,别着急,没有绳子给她上吊。
“我就看着。”第一次听说她要上吊还有点不知所措,现在稳的一批。
“唉……”一声长叹,虞姬像是不甘,又像是决断。
一刀不想在这上面有过多的牵扯,他说的是实话,但是虞姬不相信那有能有什么办法。
于是站起身昂首唱道:“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一刀唱完,饮尽一杯道:“来人,众人与我相和再唱!”
“妾身为大王伴舞。”
于是,一刀又唱了起来,虞姬和侍卫们相和而唱,虞姬唱着唱着终于泣不成声,侍卫们也全都掩面低泣起来,无比的悲伤弥漫在整个军帐之中。
莫名其妙,这帮人为什么要哭啊?我就是想表达,我就不碰你,你能把我咋地……
就在一刀唱完最后一遍时,突然之间,独自起舞的虞姬抽出守卫的宝剑,横剑在自己的肩上,然后用力一划,鲜血瞬间流了出来,剑掉在了地上,虞姬也随之倒下。
一刀一愣,大喊一声:“虞姬!”
冲过来抱住了虞姬,按住了虞姬的颈部伤口。
虞姬微笑道:“妾不想拖累大王,妾……死了,大王就……不会……不会有牵挂了……一……定可……以冲杀……出去……”
说完,虞姬永远地闭上了眼睛,最后一行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入一刀的手里。
一刀瞬间如万箭穿心般剧痛,大叫起来:“虞姬!”
虞姬的灵魂脱离肉体,准备消散在茫茫夜空中,人死之后,就会肉体和灵魂分离。
就在这时,一道肉眼不可察觉的蓝光,笼罩在虞姬的灵魂体上,一下子把她拉进了吊坠……
一刀默默地看着胸口地吊坠吞噬了虞姬,却是无能为力。
他之前有多么喜欢这个吊坠,现在就有多么厌恶。
如果说对虞姬没有感情,那是假的,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十三年,比任何一个人陪伴自己的时间都长,但是,一刀万万没想到,虞姬,尽然真的死给自己看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刀的眼泪似乎已经哭干了,虞姬的血也已经凝固,侍卫们仍伏在地上抽泣。
帐外有人禀报。
一刀很不开心,不知道是谁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进来!”
守卫进入帐中,发现了虞姬的尸首,又看到大家都跪着,也情不自禁地跪了下来:
“禀报大王,手下已经找到了大王所要找的人。”
一刀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双眼直勾勾得看着他,“在哪?”
……
一刀走出军帐,将众将召集到篝火旁说:“各位兄弟,我现在有事要离开,你们留在军营的可以等到明日向汉军投降,汉王应该不会难为投降的军卒。江湖路远,有缘再见!”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明白一刀这时要逃走了,不,应该战术撤退。
钟离昧、季布等人皆说:“大王,我们都愿意奋死保护你杀出重围!没有人愿意投降!”
一刀说:“我知道将士们对我忠心耿耿,但说出来你们可能不相信……
一刀停顿了一下,在想要不要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大家,但是想到虞姬的死,还是算了,连虞姬都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他们怎么可能又相信自己是五千年前的人呢?
“我不能让所有人都跟随着我冒险,而且如果所有人一起突围的话,目标太大,敌人一定很快发觉,那样的话我们很可能会全军覆没。我只能带少部分人突围,这样大家才都有活下去的可能。快去按我说的办吧!”
钟离昧、季布等人领命而去,不一会儿,钟离昧和季布等人带着各自挑选的壮士来到篝火旁集合,一共八百余人。
此时已经到了后半夜,一刀与八百将士骑上战马,离开军营,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地穿过重围,向南驰去。
次日黎明时,才有人发觉一刀已经带着少数人马冲出了重围,刘邦得到消息后,立刻命灌婴率领五千精兵追击,并在军中下令说:“能得一刀人头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所以,在灌婴身后,有无数的将领都各自带着部下尾随追杀而来,人人都想得千金,封万户侯。
一刀人困马乏,除了一刀的乌骓战马尚雄健依旧外,其他人的战马都已经明显体力不济。由于粮草匮乏数月,楚军的战马根本就不能吃上多少马料,只能吃些干草充饥,试问战马的体力又怎么维持得住呢?灌婴率领的那五千精壮汉军骑兵很快就追上了一刀。
一刀索性勒住马,望着滚滚追杀而来的汉军铁骑对钟离昧、季布等人道:“汉军来者不下数千人,我们就在此和他们决一死战吧!”
钟离昧和季布却突然打马走了出来,将剑横在脖子上。
一刀急问:“你们这是何意?”
钟离昧、季布泣道:“大王,请让我们留下阻击,你快继续向南撤走!”
一刀道:“敌军虽众,我们也一定能将他们打败,打败他们后我们一起再南撤。”
钟离昧和季布坚决道:“大王不要再说了,快走吧!”
一刀怒道:“你们敢违抗军令!”
钟离昧、季布急切道:“大王!快走!”
……
一刀只能一咬牙掉转马头,留下钟离昧和季布率领三百多人阻击灌婴,自己率领其他人继续向南退走。
但是灌婴有五千多人马,钟离昧和季布两人并不能阻挡住多少人,还是有数千人直接向一刀追杀而去。
一刀边战边退,汉军虽然人强马壮,但也堵截不住一刀。
一刀渡过淮水之时,跟随他的只剩下了百余人,但终于暂时摆脱了汉军的追杀。
行至阴陵时,一刀来到一条岔路口,不知道该走哪条路。
这时他看到一个农夫,就向农夫问哪条路是南下的,他要南下找青玄天。
农夫不知道和一刀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指了一条死路给一刀,说是“左走”。
一刀没有怀疑,立刻率领部下走左边岔路,不久便走到了沼泽之中。马蹄陷在沼泽中,难以奔驰前行,数千汉军却追杀而来。
又经过一场恶战,一刀终于摆脱沼泽向东退走到了东城附近。
这时一刀只剩下了二十八名部下,一刀环顾仅剩的这二十八名部下,人人都以坚定的目光看着一刀。
汉军数千又追杀过来,一刀觉得这回恐怕难以脱难了,所以率领二十八名部下退到一个小土山上,汉军则像潮水一样将山团团围困。
一刀下马对部下们说道:“自我会稽起兵至今,八年来经历七十余战,追亡逐北,所向无敌,未尝一败,遂霸有天下!然而今日却终于受困于此,此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也。今日固然决死,愿与诸君同汉军最后痛快一战,必三胜汉军,为诸君冲破重围,杀敌将,斩敌旗,令诸君知道实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也!”
于是,一刀将二十八名部下分为四队,对部下们说:“一会儿诸君与我同时同四面冲下,我为诸君杀彼一将军。然后我们在山的东面分成三队集合。”
“遵大王命!”部下们皆应。
一刀与部下又重新骑上骑马,挺起黑铁戟向山下指道:“杀!”
于是与部下大喊着从四面猛冲下来,汉军被这雷霆万钧之势吓得人马惊骇,一名汉军将领没等回过神来就被一戟戳死。
汉军大将杨喜冲了下来,急忙率军从另一边跑过来,打算围杀一刀,抢得万户侯的封赏。
杨喜刚兴冲冲地冲到一刀面前,一刀怒目一声大喝,杨喜被吓得脸色煞白,急将马头掉转,狠命用鞭子抽打马背率领着部下逃窜,一直逃了好几里地才敢停下。
其实一刀根本就没有去追杀他,而是按照约定和自己的其他部下在山的东面会合,并分为三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