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萧慕莞简单的和江老告了个别,只带着随身的佩剑,准备离开。
路还没走多久,她就发现了某人的身影,颇觉头疼。
这鄢王耍什么小孩心性?她还当他一时兴起,他难道以为距离远一些,她就感觉不到了?
话说回来,他怎么知道她要去西北?时间还这么准?江老把她卖了?不能啊。
要说他一直跟着她,也不太可能,那他是怎么知道的?消息居然这么灵通。
“我说……”
萧慕莞停下脚步,那人的脚步也顿了顿,生怕被她发现,虽然也是意料之中,“小王爷,你不会真的要跟着我走吧?”
萧慕莞挑了挑眉,准确无误的看向他的眼神,殷归鸿有一瞬慌乱无措,“天下之大,你凭什么说…说我跟着你?”
萧慕莞笑开,“哦~原是如此,我还以为……”语意未尽,却勾人遐想连篇。
“以为什么?”殷归鸿略带急切,他也是偷溜出来,但他也没想过再回去。江湖之大,总该有他容身的一席之地。
萧慕莞摇了摇头,“罢了,既如此,小王爷,我先走了。”
殷归鸿迫切的跟上她的步伐,“等等!!”萧慕莞本意也是逗逗他,脚步也并不快。
好在这个小王爷也并不傻。
虽然柔弱了点,但她也不介意路上有个人说说话。
“女侠,带我一起走吧。”
萧慕莞这才注意到殷归鸿的穿着打扮,回忆起前两次,要么是一身黑衣,要么是一席白衣。
眼前他的装扮倒让人眼前一亮,模样倒不华贵,脸倒还是翩翩公子的样子,这穿着却有了混江湖的感觉了。
干净利落。
看起来倒也不那么娇弱了。
殷归鸿见萧慕莞注意到他的衣着打扮,挑着眉在她面前转了一圈,“怎么样,这衣服还是我让蒋隐为我准备的。”
“我是真的想和你一起去看看,我一直就待在京城里,我虽然也没有什么好的身体,但倘若真到了动刀的场面,你也可以保全自己,不必管我。”
“但,女侠,你便圆了我这个将死之人的一个小小心愿吧。”
萧慕莞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识过。可像他这样无比聒噪,不要脸皮的人,还真算第一回见识。
他不是鄢王吗,怎的同姑娘家家胡搅蛮缠,叫她心烦。
萧慕莞抬眼撞入殷归鸿的眸子,一时间拒绝的话语卡壳。也不是他的神情有多可怜,只是他带着微微笑意,眼神却无比落寞。
好像只是想再尝试一下,把这些话说完,也许以后就没有机会再同她说。
想好的措辞咽了下去,算了,不就是一个拖油瓶吗,大概也惹不了什么太大的麻烦,只要她多看着他就行了。
这么想,萧慕莞清了清嗓子,说道,“行吧,你执意要跟着,我便也不拦着你。”
“真搞不懂,倘若我是你,这剩下的时间我便用来做些有意义的事情,或是想做还未做的事情。”
殷归鸿欣喜的走在她的旁边,“于你而言,什么才是有意义的事情呢?”
“行侠仗义,劫富济贫。”萧慕莞想着,说道。
殷归鸿笑开,“女侠不愧是女侠,志向远大。”
随后又说道,“我呢,虽然是个将死之人,但却没有什么事特别想做,直到你出现,我才开始对这江湖有了好奇,向往。”
萧慕莞细想,“这么说来,你原本就是想在那王府里过完剩下的时间咯?”
殷归鸿不语,但萧慕莞懂了。
走着,萧慕莞想到一个问题。“等等,你可知我是要去什么地方?”
殷归鸿浅笑,“近日来躁动的地区,不若是偏远的西北,不难猜。”
萧慕莞停下,“那你……”她想问他的身体受不受得住这西北恶劣的环境。
“要不然,小王爷你还是回去吧,其实这江湖也没什么好看的。”
殷归鸿摇了摇头,“那可不行,女侠,我虽然身体不好,西北年少时也是去过一趟,无大碍。”
萧慕莞听着他的称呼,略带别扭。“停停停,小王爷你能不能别再喊我什么女侠,听惯了女贼,倒是奇怪的很。”
殷归鸿笑开,“那,敢问姑娘芳名?”
“我姓萧,名慕菀。”
“殷归鸿。”
殷归鸿看着萧慕莞,“萧姑娘,你不怕我去和朝廷命官告发你?”
萧慕莞颇为不在意,“哦?告我何罪?诱拐当今小王爷?”
殷归鸿笑意明显,“是我自己要跟着你的,但诱拐,还是有的。”
萧慕莞环着手,“你怕不怕死?”突然问他。
殷归鸿想也不想,“怕啊,谁不怕死。何况我才刚刚二十,正是风华正茂的少年郎,怎奈疾病缠身,怕是时日无多。遗憾啊……”
萧慕莞拍了拍他,“说认真的,你想不想治好你的病?”
殷归鸿笑容迟疑,“萧姑娘莫不是看上在下,所以已经打算为我寻找神医,医治我的病情?”
萧慕莞嗤笑,“你未免想太多,我不过是觉得,你就这样死去,也未免太过可惜。”
“算我怜香惜玉吧,看不得美人这般香消玉殒,英年早逝?”
殷归鸿一噎,他的模样虽说只是俊美,身子虽说比较弱,但怎么也不至于到美人,香消玉殒的地步吧?
“萧慕莞,你总是戴着这个面纱,是不是追杀你的人特别特别多啊?”
殷归鸿扯开话题,好奇起来。萧慕莞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面纱,说实话,她压根没想过戴什么面纱,不过老头告诉她,做人,尤其是做好人,不仅要低调,还得命长。
要是招摇过市,别说其他的什么人,怎么样也麻烦一大堆吧。她这人呢,偏也讨厌麻烦,这一来二去,面纱就一直带着了。
“是啊,怎么样,怕不怕?”萧慕莞挑眉,注意着殷归鸿的神情。
殷归鸿说道,“萧女侠,倘若我真的怕,也就不会冒险,死乞白赖的跟着你了。”
不知怎的,这厮时而吊儿郎当的无比欠揍,时而又认真严肃的让人无所适从。
“那什么,天色不早,我们先找个客栈歇歇脚。”
果然,多了一个黏人精,这离西北十日的路程,怕是得多个几天了。
总不能还没等到了西北,殷归鸿这厮就先累死了吧。
那也太不值了,既损失了一个说话的伴,还得背上谋害王爷的罪名,这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