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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结婚了(2)

经过我的提醒,兰也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可能是回忆起这段经历让她有些太过激动。

喝了口水,兰对我说了声谢后,接着说到:

见自己的儿子一言不发,她便把苗头转移到了我的身上。眼睛直直的瞪着我,之前的温和优雅消失一空。她问我知不知道他儿子和我在一起会失去什么?知不知道他们一家对儿子有多大的期待?知不知道为了帮儿子办工作他们有付出了多少?问我,是不是我无耻的勾引了他的儿子?是不是想要从她儿子身上得到钱?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我一个乡下野丫头想着高攀,说我也不照照镜子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总之,你都难以想象,那么多恶毒的话语竟然是从一个一直标榜自己是有文化的人的口中说出来的。

我低下了头,这些我不知道,也不愿知道。是,我并不是什么名门高枝,也不是什么名牌大学毕业生,更不是什么社会精英有钱人,可这一切和我的爱情有关吗?和刘飞爱我有关吗?

见我不说话,刘飞的母亲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隔着茶几一把抓住了我的头发,生生把我从椅子上拉了起来,抬手就要扇我耳光,关键时刻,坐在角落一直没有说话的刘飞的爸爸抬手抓住了那只即将打在我脸上的手,低声说了一句,够了。他母亲瞬时就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开始在号啕大哭。

我静静的站在那,有一种虚幻感,一时竟不知发生了什么。

刘飞的爸爸见我站着,抬手示意让我坐下,然后问我,和他儿子分手有什么条件,只要是他们能做的,会尽量满足我。说完,掏出已经有些皱巴的烟盒,用余光看了一眼依然“痛说革命家史”的妻子,小心翼翼的点了一支烟抽起来。看得出,这支烟让他很享受。

我的眼泪从眼角簌簌的落下,透过一层水雾,我求助似的望着刘飞,内心里呐喊着,期待着他能说些什么,可除了他母亲的声音,我什么也没有听到。

似乎是我的眼泪引起了他母亲的注意,她再次把目光转向我,我下意识的以为她还要揪我的头发,腾的一下站起来往后推了几步想避开和她的肢体接触。他母亲好像对这个效果很满意,哭声瞬间止住,嘴角上扬的问我打算要多少钱才可以放了他儿子?我知道,不能再等了,不能再指望刘飞了,同时我里也好像在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再也抓不住了。

我说我不要钱,我和刘飞是真心相爱,我们之间不是物质交换,更没有打算影响到你们一家和他的前途。如果刘飞同意,我可以马上和他分手,什么也不要。说完这些,我定定的看着刘飞,希望他能像个男人一样站出来,担起他的责任,撑起我和他的爱情。

听我说完,他母亲似乎很高兴,说了一句,好。好像在那一刻就已经认定她的判断一定不会错,这场我和她的争夺战,胜利一定会属于她。而我却依然在期待着自己想要的结果。

眼见自己被推到了最前面,刘飞站了起来,眼睛红红的看着我,然后声音沙哑地说,他同意分手。

听到那几个字后,我的世界轰然倒塌,就好像一个骄傲的公主,原本以为自己穿着世界上最漂亮的花裙子招摇过市,可突然间知道了那其实只是由碎布条胡乱拼接而成的围裙一样。

跌坐到椅子上,看着他们一家三口鱼贯而出,他母亲脸上那胜利者的姿态,他父亲那淡漠的表情我永远忘不掉。好像刘飞从我身边经过时说了些什么,但听不见了。

房门在被关上的一刹那,那金属碰撞的声音让我瞬间惊醒,耳朵里面又有了声响,可眼前的世界却开始打转,我从椅子上滑下,晕倒在了地上。

当我再睁开眼睛,天已经黑了,我不知道是晕倒了之后又睡着了,还是刚刚只是做了一个梦,感觉身下很硬,有一半的身体没有了知觉,我喃喃呼唤着刘飞的名字,希望能在满眼漆黑的世界里听到他温柔的声音,说,宝贝,我在这。可我知道,这只能是我的幻想。

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拿过茶几上的手机,随着屏幕刺眼的亮起,我看了几条刘飞发过来的未读信息。

第一条:

兰,请原谅我,我不想伤害你,更不想伤害我的父母。请你理解我,今天这件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第二条:

他们要带我回家,现在正在学校收拾我的东西,请你相信我,我是爱你的,等我回家再和他们好好谈一谈,一定会有办法的。

第三条:

兰,我现在在高速上,刚才我和他们说了,是我自己愿意和你在一起,不是你缠着我,不是你勾引我,我告诉他们我爱你。

第四条:

兰,我到家了,你一直没回我消息,我很担心你,回我信息,好吗?

看完这些,我立刻回复他:好,我不急,我等你,爱你。

然后我紧紧攥着手机,等着他的回音。

5分钟,10分钟,我甚至觉得是不是手机欠费了,可并不是。就这样,在漆黑的夜晚,我抱着手机蜷缩在充满着他味道的床上静静的等待着,可直到第二天早上,我依然没有收到他的回复。

“我想,我猜到结局了。”把盘中最后一口食物吃下,我缓缓对兰说到。

“我是不是很可笑?”兰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

“不,只是你找了个男孩,却硬要他当男人!”我摇着头,笑着说。“男孩和男人,是两种不同的生物,一种是……”

“我知道!”兰打断了我。

看着眼前这个衣着行为都很得体的成熟女人,你实在无法把她同她故事里的自己联系起来,虽然,她就是她……

西餐厅内的灯光让人很舒服,既不会太刺眼,又会让你看清楚对面人的面部表情。服务生已经把餐盘都撤走了,桌子上只留下了两杯清水。

“我知道男人和男孩的区别,一种是你的天,另一种你是他的天。”兰微笑着边喝水边说。

没想到,兰居然可以如此言简意赅的把我准备长篇赘述的东西说的如此明了。

没错,天。男为天,女为地;男为阳,女为阴。自古的思想便是如此,可这种想法到底对不对?纵观5000年文明史,男与女的关系一直在随着社会形式的改变在变化着,那如今,在现代社会,我们改变了对女人的评价形态了吗?如果改变了,也许就不需要宣传和标榜平等与女权了。

脑中胡思乱想着这些,耳边忽然听到兰的声音。她说:

在那个不眠的夜,同情我的只有黑夜,就像我摔倒了,同情我的只有马路,我死去了,同情我的只有死亡一样。我感觉我的世界就要崩塌了,我的人也要碎裂了。

刺眼的阳光伴随着手机信息的铃声一起把我唤醒,刘飞回信息了。他说他的手机被他妈妈藏起来了,就是为了不让他找我,他说他很想我,说他一定会想办法,一定要让我等他,给他些时间。我说好的,我一定等你,让他不要急,慢慢来。

一夜的忐忑随着信息的到来渐渐消失了。接下来的一周,我们之间不定时的通过短信联系。我知道了他的现状,工作已经被父母安排好,进了当地的一家事业单位,每天早八晚五的上班、下班,和单位里的同事正在磨合关系,但因为父母的影响,还算是很顺利。

知道他过的很好,我很开心,可这样不能见面,不能耳鬓厮磨的日子对我们也是一种折磨。现在的我,没有工作,没有朋友,只有他。终于在某一天,我决定去他的城市找他。

早早的买了车票,登上了去往他城市的第一班长途客车,在接近6个小时的车程后,我到了。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陌生的面孔。可这一切又让我那么的熟悉,那是因为我知道,这座城有他,这是他生活的城市。直到下了车,我才告诉他我来了。

匆匆赶来的他,一脸的不可置信,我们没有说话,那一刻,泪水蔓延在我和他的脸上,分不清到底是谁的。我们不管不顾的在人潮汹涌的站前广场紧紧相拥……

他帮我在附近找了一个比较正规的旅店,关上房间门的瞬间,我们就如蛇般缠在一起,像两块磁石紧紧相吸,难以分开。那种由距离和思念汇聚的空虚,那种来自心灵深处的想念,那种本能的不需要思考的交融都在这一刻开始发生、发展。

接下来的三天,除了晚上,只要是他能抽的出的时间都和我在一起,而他不在的时候,我会陷入深深的绝望,因为我知道,他已经无力改变什么。工作已定,一切便都会以父母的规划徐徐展开。可他依然充满希望,那种大男孩儿似的幻想,他说一旦工作稳定,他可以想办法调动到我的城市,那样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他还和我说,这份工作如何的得来不易,如何的让别人羡慕,他所有的大学同学中,没有一个在毕业后能像他一样立刻找到一份旱涝保收的铁饭碗。

终于,在第四天的晚上,他想尽办法骗过家里想留宿在这,可他的手机却响了起来,而他看到号码时明显的慌了。虽然我没看到手机,但我猜,一定是他家里。

他刻意避过我接起了电话,我听到他在说,没有没有,不是不是,他一直在否定什么,可看起来并没什么效果,对方甚至不给他解释和辩解的机会。挂掉电话后,他慢慢走向我,一脸的无奈,说他妈妈让他今晚10点前必须回家。

他走了,留下了原本充满希望却瞬间满是绝望的我。我再一次认定,我会输,会失去他。突然,我的电话响了起来,我以为是刘飞打给我的,看也没看立刻接通,可听筒里传来的却是个女人的声音,仅仅1秒钟,我就听出了她是谁——刘飞的妈妈。

电话里他妈妈语气平缓的说,打算在刘飞到家之前和我把问题解决掉,让我冷静的思考一下她所说的话。

首先,她知道我在这,也知道这几天刘飞都在偷偷的和我会面,这些她不计较也不会和刘飞说破。其次,刘飞的工作已经稳定,她猜到刘飞会想办法背着家里研究工作调动,但是他绝对不会成功,因为在组织部里她已经打过招呼。最后,她劝我珍惜自己的青春时光,她和刘飞的父亲是决意不会妥协的,既然已经不能有结果,我为何不尽快放弃重新开始。

直到此时,我才知道一个书记的厉害之处,当她跳出母亲的固有角色时,那种语言的逻辑和列举利害关系的政工套路让我哑口无言。我承认,她所说的都是事实,也都是我不想接受又难以改变的。

忽然,她的语气变得及其温柔,说,姑娘,谁没有过年轻的时候,阿姨我也年轻过,你和刘飞的这件事情不怪任何人,这是年轻人很正常的行为,可是,任何事情都要考虑结果啊,刘飞比你小好几岁,他30几岁时,你已经是人老珠黄,还能抓得住他吗?

听到这,我忽然想到了李开明和他的妻子,我认为,刘飞的妈妈真的给我上了一课,一节我妈妈都没有给我上过的课。

挂掉电话,我陷入了沉思,没错,我已经是一个蚀了本的赌徒,让我不顾一切坚持下去的唯一理由可能仅仅是不想输的太过难看罢了。从之前刘飞回家试图渗透消息的失败,到后来被父母强制带回家,再到现在已经完全按照家里的意思走上了工作岗位。一步步,一环环,我是步步忍让,不,是刘飞在节节败退。现在,我已经看不到任何的希望了。

默默的收拾好东西,我搭乘第二天最早的班车离开了。坐在奔驰的客车上,我给刘飞发了一条信息:

飞,我放弃了。照顾好自己,不要为我再做无谓的努力和牺牲了。

虽然我有很多话想说,想告诉他我为什么会放弃,想说他在这件事情上做的有多失败,可我忍住了,为什么要给他留下他暂时想不明白的问题呢?也许当他渐渐长大,这些事情终有一天他会自己想明白。关掉手机,我闭上了眼睛,伴着车厢的摇晃渐渐睡去。

“走吧,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看着餐厅渐无他人,我对兰说。

“再等等,让我说完。”兰没有理会我的提议。

她接着说到:

很奇怪,整整一个月,我都没有收到他回复的短信,估计他的书记妈妈也可能像对我一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和他聊过。

这一个月里,我找了一家新开业的影楼当化妆师,因为有大店工作经验,待遇谈的很理想。

我换了房子,在新店附近重新租了一间,当你习惯不和父母同住时,你就很难再回去和他们一起生活了。

我把银行卡里剩余的十几万转成了定期,也开始适应了一个人生活,每天过着两点一线的日子。

突然有一天,我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彩信,其中只有一张图片,从服装和后期调色可以明显的看出,是一张婚纱照的初修图,只是那个男人不管怎么修图我都会认得,是刘飞。

“好了,这段我讲完了,我们走吧。”兰快速的把脸转了过去,拿起包走入了店外的夜色中。

我结过帐,在车旁看到了她,感觉她哭过。

“之后你们再没有过联系吗?”我开了左转向灯,驶入主路。

“没有直接联系过,但是QQ上还能看到。”兰的眼睛一直看着车窗外。

“结束是为了开始,开始也是为了结束!”我思索着说。

“如果是这样,那就不要开始好了。最近我要出门,可能要过几天才能接着给你讲了。”兰说。

“没关系,我不急。只是后面你又会告诉我什么样的故事,我很好奇!”

“我遇人不淑被骗了,然后又被人控制着做了一些让自己恶心的事。我想问你,你写我的故事,有人看吗?”兰扑闪着眼睛看着我问,似乎在有意转移话题。

“不太理想,可能是读者年龄太小吧,他们还无法理解你的故事,再加上我又不会那种网文的肉麻写作方式,所以,用编辑的话说会扑街的!”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确实,我的年龄让我写不出那些东西。

“没关系,只要你不在意,我就不在意,如果写出我的经历能帮到别人,我会很高兴,但如果没人喜欢,我也不会伤心,就像我说刘飞那样,有些时候人得自己学会成长,自己去揣摩生活才能学会成熟。”兰平静的说。

“少年不懂李宗盛,懂时已是不惑年!”我无耻的引用了这句话。

回到家,泡好茶,点支烟,我开始思考,如何能让更多的人了解兰的故事呢?因为我相信,这一定会对那些没有经历过这些的人,无论男女,产生一种良性的触动,让他们在未来的人生道路上不要重蹈兰的覆辙。

忽然,妻给我披了一件衣,打断了我的沉思,更深夜重,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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