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哒。”
耳边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躺在病床上的初韶知道,她快要不行了。
她今年才23岁,原本也应该像大部分的年轻人一样,正值青春年华中最适合努力拼搏向上的年龄。
但是她清楚,自己身来就与别人与众不同,她这辈子都奉献给了她引以为傲的祖国,置身于科学事业。
最后落下一身的病根,造就了如今这个躺在病床上丝毫动弹不得的她。
初韶的思想逐渐混沌,耳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叫着她名字的哭喊声,也都渐渐消失了。
她想,她大概能休息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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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海镇清泉村。
正逢盛夏。
言家屋外的小院子里,除了有一棵巨大的老桑树遮去了院里的一半阳光,另一半仍然暴露在六月阳光的暴晒下。
偶尔才有一丝凉风吹过,让一些坐在门槛前闲聊的人儿不自觉放慢了手里有一搭没一搭扇着的蒲扇。
而此时的初韶,也正处在外界和体内的两重炙烤下。
“木云啊,韶儿她妈,你快来看看,韶儿这是不是退了些烧了。”初韶的奶奶余和英拿下敷在她额头上的湿毛巾,用自己的额头轻轻的碰了碰初韶的额头。
初韶还没缓过劲来,思想还云里雾里的,旁边就传来一声慈祥柔和的声调。
韶儿?
是在叫她吗?
这声音太温柔了,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她。
不等她继续想下去,余和英的额头就凑了上来,让她更加恍惚。
“我摸摸,是退了不少,我去熬些蜂蜜水给韶儿喝,娘你帮我看着点下韶儿。”苏木云把盆里的毛巾拧半干,重新敷在初韶的额头上。
额头上传来冰凉的触感,让她有了些清醒,艰难的半睁开眼,还氤氲着雾气的眸里只模糊的分辨出是一个年迈的身影。
这场景让她有些熟悉。
完全睁开眼后,初韶才真正看清余和英的模样。
老人已经满头银丝,眼角残留着岁月留下的褶皱,似乎是看到她睁开眼了,高兴的眯起双眼捏了捏了她的手。
“韶儿终于醒了,我们家韶儿遭罪了,我可怜的乖宝哟…”余和英已经年过半百,经不起折腾,这会看到初韶醒了过来,眼里的泪就开始不断的往下落。
“奶不是一直跟韶儿说离沈家那个大女儿糯桥远点的吗,韶儿怎么不听奶的话,奶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我宝贝的韶儿了。”
几天前,初韶的爹言立和娘苏木云都下地去了,爷爷言旭在屋里呆不住,跑去领家下棋去了,阿哥阿姐也都上学去了,就留下余和英一个人在屋里。
因为忙着照顾苏木云的小儿子言七辞,一个没留神,让那沈家的大女儿沈糯桥把初韶给骗了出去。
一直忙活到近中午吃饭的点,余和英才发现平常围绕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念叨个不停的初韶不见了。
逢时不巧,突然间清泉村就下起了暴雨,如果没有领家刘婶子拦着,余和英怕是早就冒着暴雨跑出去找初韶了。
最后是下田没多久就遇上暴雨的张婶子,顶着雨跑回家的时候在半路上看到躺在雨中的初韶,这才赶忙给送了回来。
余和英当时听张婶子说的,就那么一小人,趴在那田里头,要不是她把手放在初韶鼻尖探了探还有气,她都觉得初韶早就没了。
越是这样想,余和英就越自责,看着初韶白里透红的小脸,心里一阵后怕。
苏木云端着碗走进屋里,看到已经睁开眼的初韶,堵在心里的一块石也终于落下:“娘,蜂蜜水熬好了,韶儿醒了?来、快把这蜂蜜水给喝了,小心烫嘴。”
余和英接过碗,舀起一勺蜂蜜水,凑近嘴边“呼呼”的吹了几口气,等到不是很烫了才把蜂蜜水凑到初韶的嘴边。
她没力气,只能够勉强睁开眼,鼻尖萦绕的香甜的味道让她更加感觉到她那正在冒烟的嗓子。
只能就着余和英递过来的盛着蜂蜜水的汤勺,不一会儿一碗蜂蜜水就都下了肚。
这让她清明了不少。
开始悄咪咪的观察她现在所处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