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封的内心其实是不愿意的,就按她说的那样,人越多,逃出去的机会就越渺茫,而且他不敢确定,那群人什么时候会把他们给运到其他地方去,他很纠结。
再说,万一这些年纪比较小的一醒过来就哭哭啼啼的,发现他们把绳子给解开了,他们恐怕连门都别想踏出去一步。
他对自己的那些半吊子功夫没有完全的信心,但他转而盯着那个和他说话的女孩,头脑一热,闷着声就回答了她:“行。”
他肯定是鬼迷心窍了,因为他平生头回做出这么冲动的决定,在养父母的家里,他总是很安分,就算这样的安分丝毫没有减少他们对于他这个被捡回来的人的怨恨,以及打骂。
算了,冲动对于他也就算那么一回事,往好处想,至少他可以不用再回去那个永远没有他一席之地的家了。
“我还担心你不同意来着。”初韶揉着刚刚挣扎时磨掉皮的手腕,语气中很明显的松了口气。
“我明明就很乐于助人,就刚才,我还把打火机借给你了。”左封用着牵强的理由安慰完自己之后,又恢复了他以前没心没肺的样子。
“确实,谢谢。”她没有听出左封语里的玩笑话,反之一本正经的向他道了谢。
“呃,头好痛。”
初韶的身后传来声响,可能是药效到了,其他小孩也一个接一个的开始醒了过来。
她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帮已经醒过来的张帆和沈糯桥解开了身上的麻绳:“小帆,沈糯桥,怎么样,还会昏吗?”
“不太好,这是哪,刚刚我不是还在摘果子来着?”
“这里好黑,韶儿姐,韶儿姐,你在吗,这好黑,我要我娘,我娘呢?”
比起沈糯桥的不在状态,张帆和左封预料中的一样,已经开始哭嚷嚷的要找娘了,毕竟张帆才五岁,这种事情谁又能想到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我在,别哭,小帆乖,韶儿姐带你去找娘。”初韶把没有矮自己多少的张帆搂在自己怀里,学着她奶的样子,一下一下的拍着他的背,放轻了声音,试图减少张帆的恐惧感。
一听到韶儿姐会带他去找娘,他的哭声渐渐小了些,但是黑暗带给他的死寂感依旧还在,这里什么也没有,他只能紧紧的抓住初韶的衣服,寻找他所渴求的安全感。
“我乖,娘说过帆子最乖了,我都听韶儿姐的。”他拼命的忍住眼泪,瓮声瓮气的求着初韶,害怕她丢下自己,那样的话他说不定就再也见不到他的娘了。
“嗯,韶儿姐答应你。”一定会把你们带出去的,这或许是前世,研究院里的上级灌输给他们的思想在作祟,那时上级人员给他们每人都配了一把手枪,告诉他们在突发情况下,如果可能,宁愿死在自己的手里,也坚决不能落到危险分子的手里。
即使她也清楚这是一种为了洗脑他们的说法,目的只是为了不让研究院的秘密暴露,但到最后,她可能也还是被这种‘宁愿舍弃自己,也要报效为国’的话语给洗脑了。
变成了研究院的傀儡,成为了一头和外界隔绝的彻头彻尾的怪物。
连现在,她也还抱着一定要让所有人都逃出去的可笑想法,她自己也觉得这不太可能。
“这里是哪里,帆小子,言初韶,弘子哥,你们在吗?”
“我去,这里是哪啊,谁把我给敲昏的,痛死我了,江洛,你醒了吗?”
“不太好,我手好像折了。”
江洛的名字一出,初韶和沈糯桥,以及左封都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看向回答处的那个人那里,有一个倒在地上的男生,睁开眼睛的时候,视线和三人正巧对上。
那仿佛是命中注定的,四人第一次的彼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