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林琰的琵琶声在大堂上袅袅回转,绕梁不止。
而内室的公孙离却端坐在凤霜楼现今的老板娘上官玲下,她察眉观色着,又不敢太过于明显。
“阿离啊,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你就不能让我这个老太婆省省心吗?”上官玲苦口婆心道,“自从当年我把你捡回来后,就没有个安稳的日子。”
上官玲本就不是什么善于争锋夺势的人,她倘若有争一争的心思,凤霜楼有了公孙离和林琰,名气怎么来讲也不会仅限于成都中。
公孙离低眉顺眼,硬是没有吭声。
她今日去见了商策,那小子是个有脑子的人,还有着一番安邦帝国,平定天下的策略,但是成都的格局太小了,他的眼界被限制了,要不然以他的才能,应该放眼整个蜀州郡。
谋,可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公孙离这般想到,虽然还是逊色于自己,但已经不错了。
她的格局和眼界,从来就没有局限于蜀州郡。
而是整个山海帝国。
不想这些了,有些好高骛远了……公孙离思绪飘飞。
因为好读兵书,勤学诸子兵法,那女红她都是落下了不少,不过生逢呈现乱世迹象的山海帝国,这也是为了自保所做的举措。
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在这个时代,不太管用。
准确来说,是将来的时代。
公孙离已经隐约感觉到北地的兵乱爆发的征兆了。
她可以肯定,不止她一人看出来,但就是无人应对。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上官玲见公孙离心神早就飘到不知哪了,叹气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大家闺女,哎,虽然我们凤霜楼的姑娘……但是你也不能每天野啊,你闺房里的什么《六韬》、《吴子》、《双孙》,我已经吩咐好老鸨都去收起来了,你也该放放心了……”
听到这,公孙离无疑如被惊雷劈中,她目瞪口呆,旋即气愤道:“老板娘!你怎么能擅自进我房间内?”
上官玲欣慰的看着公孙离总算有点十五岁女子的生气模样,放在其他人家身上,此时早已订下婚约,就等什么时候完婚,但阿离……
苦恼啊!上官玲觉得不能耽误这群姑娘,可是,他们流落于风尘之中,又有哪个男子愿意为她们赎身?或许阿离和林琰不用担心,但是其他人呢?就算能离开凤霜楼,恐怕也只能为他人之妾。
她不会主动去放这些姑娘离开的,那不符合规矩,就算她想,但也会有人以此攻击凤霜楼的,不能这么做。
就算公孙离不说,上官玲也能猜到,她甘做鸡头,不当凤尾。
见公孙离气冲冲的离开,甚至还赌气没有理会上官玲,后者不禁掩口笑了。
……
“知道牵连了整个蜀州郡的匪患吗?”
“废话,怎么能不知道?”
“那你知道是谁在养匪吗?”
“你怎么知道……”
“张家。”
商策低着头,玩弄着面前略小一号的沙盘,摆动着手上的棋子,但却举棋不定。
之前公孙离的话语惊艳到他了,他自然知晓蜀州郡的匪患不太对劲,师傅也曾说过有人在养匪为患,但究竟是何人,他也曾问过师傅,师傅却笑而不语。
没想到的是……居然,是张家。
商策握紧了手中的棋子,他知道这是一个把柄,可以一举覆灭整个庞然大物的张家的把柄,但是他没有证据。
没人会信堂堂三大世家的张家会做出如此足以株连九族的大罪。
而且张家没有这个动机和理由!
商策手腕一扭,又是下了一子。
按照公孙离的想法,她是要去逼他们!
让他们主动显出破绽!
但这又要怎么做到,难。
“她会怎么做?”商策叹息一口气,道,“能隐藏至少十年之久,又岂会因为我们一朝一夕的手段露出破绽?”
这让商策十分沮丧,他本以为自己学业有成,归来之时必将熟控于心,却没想到事情比他想的还要复杂,自己终归是欠缺了经历。
但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发现了比他还要妖孽的公孙离。
我的天那!这还是个女子,怎么那些阴谋诡计什么的,弯弯绕绕的门道,玩得那么自信。
但如果说到才识,又不逊色于自己。
要知道,他可是经过名师悉心培养的!而且他本身的天赋才情也不弱!
只能说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让他们露出马脚,怎么才能让他们露出马脚?”商策思索道,“土匪缺什么?钱,粮食,人。”
“他们会去骚扰游离在城外的居民,却并不会主动攻击建宁,成都这些城池。”
“但他们一旦攻城,事态就不一样了,”商策放弃了这个念头,“张家不会这么愚蠢吧?”
等等!商策忽然发觉,自己现在思考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张家养匪的基础上,如果公孙离是有意骗自己,糊弄,那……
应该不会吧,商策脸色古怪,她若是想对自己不利,那直接一个大吼,他就马上会被那另一股不次于张家暗卫的势力给发现,并且带走的,这都不用质疑。
但如果她是欺骗自己,就说明自己还有利用的价值,值得被她欺骗。
商策一直在胡思乱想。
……
“二头领什么意思?”山林之中,一名气度不凡的少年摇晃着鹅毛扇,不解道,“为什么要去招惹官府?这主动攻打城池,可就是真的于朝廷不死不休了。”
“三头领,二头领的意思是借着北边的几个兄弟起势,闹个天翻地覆,好让朝廷应付不过来,到时候趁乱拿下建宁或者广汉,我们就有跟朝廷谈判的资格了。”一贼眉鼠眼的小人连忙将那二头领的意思给分析了一遍。
“大头领是什么意思?应许了?”少年的鹅毛扇摇摆的幅度变大了,“什么时候起兵?”
“明朝。”那贼眉鼠眼的小人庆喜道:“北边的那群人说就算我们不一起,他们也要动手了,咱们也不得不跟着。”
“那可要劝好大头领,”少年不平不淡道,“别在意张家了,要不然被有心人看出了,到时候闹笑话的就是我们了。”
“明白明白,二头领早就跟大头领商量好了。”贼眉鼠眼的小人又是欲言又止道:“大人,前朝的那些人找您。”
“让他们滚蛋,”少年压根不在乎道,“一群丧家之犬,还妄想着颠覆这一切,早些年也许还和蛮子鬼子有不正当的勾结,还想着拉我们下水,做梦。”
“是,是。”贼眉鼠眼的小人低头哈腰道·。
山林深处,有着许多间木屋,这些都是那群土匪所建造的,他们其中大部分都是流民,做这等事情也是有着许许多多的经验,毕竟拖家带口的又不是没有。
若往山下看,甚至还有农民在耕犁山地,每处都有着细致的规划,几处结合,也是井然有序。
“大哥,不要在迟疑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知道事张家的那群人限制了我们,但是我们再不动,只怕是一辈子都要粘上土匪的污名了,”一看似野蛮的大汉对另外一名身材略瘦削的男子费劲口舌,“我王腾倒也不是爱惜自己的名声,但是咱们还有后代啊!子子孙孙!咱们这么大的一个寨子,弟兄们的后代难不成也要粘上这个土匪的称呼?”
男子动摇了。
王腾继续道:“咱们也不用去灭了张家,毕竟大哥你来自张家,但是我们可以灭了其他世家啊!而且还有军师,我们可以以军师的名义留下张家,也不会让人生疑,大哥,别再犹豫了!”
“前朝的那群人也对张家动手了!”
“这已经不只是我们的事了,军师甚至预言,倘若我们再不动手,前朝的人就要对张家动手了!”
“到时候我们怎么保住大哥你的家族?”
男子一下子萎了,他无力的坐在藤椅上,拜了拜手,有气无力道:“吩咐下去吧。”
“是!”王腾大喜过望,当即应下,然后转身便是走。
就在王腾刚走出男子所在的木屋,便有人靠了上来。
“恭喜二头领。”那声音十分阴冷。
“答应你们的事我已经做到了。”见四处无人,王腾不禁小心翼翼道,“没有人发现你吧。”
“怎么会呢?”那声音忽然有变得十分娇媚,惹得王腾一阵邪火蹭蹭蹭的往上涌,“明日,这广汉就得要姓王了。”
“别瞎说,”王腾否认道,“那是我大哥的。”
“哦?”娇媚的声音似乎带着某种魅力,“那你又为何要抢你大哥的女人?王……头领?”
“贱人!”王腾暗骂了一声道,“晚上到我房里。”
“哼哼。”感受到王腾的大手已经不自觉的摸上了他玲珑有致的躯体,后者瞟了他一眼,红唇微动,纵使没有显出容貌,那也使得王腾快要按捺不住。
“老子现在都没见到你长啥样,你该不会是个男的吧?”过了三分钟,王腾爽快的结束了,却始终对那人的样貌好奇。
“男人有奴家长得这么好看吗?”那人又是爬上了王腾健壮的身子,抚摸挑逗。
刚打了一场野战的王腾又是邪念作祟,两人遂又是爬到了草丛里苟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