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整天都活在梦里”——被父母从小唠叨到大;没想到二十多年的以后,还居然迎来了这样一天。
……活在梦里
每个人都会做梦,大部分人遗忘,小部分人记得。后者中,又有极少的一些人,可以控制自己的梦境。他们睡着后,即刻就能明白自己正在做梦,可以在梦中潇洒自在,甚至为所欲为。而在这极少数能控制梦境中的人当中,又有着极为特殊的个例,他们可以连续、完整的做着同一个梦,持续数年、甚至数十年,在睡梦中创建只属于自己的梦之境。
虽然从比例而言,这种人极为稀少;而这能力在现实的社会中,简直是毫无价值的超能力……
璐宾也是这其中之一。他日复一日的做着培训机构老师的工作,闲暇弹弹吉他、写写歌。生活虽然平淡,他却也很满足。倘若说生活中还有什么你能称得上是惊喜的东西,那就是他的“梦之国度”了。
不记得是从几岁开始,似乎记事以来,自己每天都会做梦。但都是重复着一个梦,或者说重复着一个场景。梦境中,那里一片荒芜,什么都没有……
随着年纪的增长,璐宾慢慢发现,自己的梦境是可以控制的。所有能想象的事物,在梦境中都可以创造出来。无论是高挂天空的日月、绿水青山、花鸟鱼虫,抑或是手机电脑、火锅烧烤,甚至限量版的吉他,只要想象,都可以“生长”出来,每次入梦时,上次离开时创造的梦境中的一切都清晰可见。要说在梦里最高兴的事情,就是建造他的一座“城堡”。
城堡?
至于为什么是城堡,可能和当时年纪太小有关,在刚发现自己可以控制梦境的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想有个大大的房子,而儿童时期的自己,对大房子唯一的概念就是城堡,于是乎……
世人说,梦是五彩斑斓的,多种多样的。可惜璐宾并感受不到,他的梦境永远都是这个场景,但他并不觉得单调。每次入梦后逛逛自己的“领地”,胡乱放松玩一玩之后,梦中的主要工作就是建造自己的城堡。
这一天,璐宾同往常一样,舒舒服服洗完澡躺上床。无论多累,他每天睡觉前都会沐浴更衣,虽然只是做梦而已,但却是一天中为数不多可以称为是享受的时刻,为做梦而刻意地营造仪式感,总会有些别样的味道。
璐宾渐渐入睡,又来到了熟悉的天地。正欲闲逛之时,猛然间发现城堡的门口有一团淡淡的黑色雾气。璐宾不记得自己曾创造过这团雾气,大手一挥准备让雾气滚蛋,不料雾气并不像梦中自己制造出的其他东西一样,挥之即去。璐宾十分恼火,自己的梦里居然有了自己不能控制的事物出现,忙活了好长时间,却无能为力,该死的雾气一直在原处岿然不动。最后只得作罢,安慰自己,肯定是最近太累了,明天来的时候,肯定这雾气就消失了。
第二天,璐宾进入梦境,一眼就看到雾气仍在原地保持“岿然不动”。这次他尝试造了座土堆直接埋起来。这下好了,不仅雾气慢悠悠的重新冒了出来,还稳稳的把城堡的大门给堵上了。
第三天,……依然“岿然不动”。璐宾又尝试创造火焰去烧,已经穷尽了想象力的火焰,雾气依然不为所动。
第四天,……“岿然不动”。璐宾试过了各种外力介入的手段都失败后,硬着尝试去直接吸。吸到在梦里都感觉被撑死了,这种撑到的实感唤醒了璐宾,醒来后第一时间冲进厕所……
第五天,……不动”。璐宾已经放弃了尝试,无奈地接受了雾气将在他的梦境中始终存在这个事实……
第六天,……动”。但今天的雾气,看起来好像也没那么难看了……
直到第七天,雾气看起来好像还有点小顺眼……不过梦里的每个东西都是有名字的,这个……也取个名字好了。
“就叫你……”
“你可以叫我元哥”。
突如其来的应答一下就把璐宾吓醒了。
璐宾心中暗道:“什么鬼,雾气还会说话,是我幻觉了吧?”看了看钟,凌晨两点半,喝了口水继续睡了……
一样的场景,一样的雾气。
“元哥?”尝试了下还是无法抹除之后,璐宾试探性的又问了一句。
“是的,你好。”
…………
璐宾从来没有在梦里和人说过话,在现实中也是个纯正的宅男,一下场面陷入了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你……”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只有你呼唤我,我才会回应你。”
“能请你出去么……”
“……不能。”
“这一团雾气也能说话也太诡异了吧……再说这里是我的地方吧”
“如果你想,我可以变成各种形象,比如……吉他。”雾气慢慢凝结,变成了一把吉他,怎么看就是自己平时弹奏的那一把。
“这更奇怪吧……梦里真的不需要逻辑的么……”
“这里有自己的规则,但不是你熟知的逻辑。”吉他如是答到。
………
“唉……这变个锤子……”
“可以。”吉他化为雾气,又慢慢变成了一把巨大的锤子。
………
“元哥,我错了,你做个人吧……”
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锤子慢慢变成了一个女子的形象。虽然自己不是这个意思,不过看起来正常多了。
还没来及仔细看看模样,闹钟响了。
折腾了一晚,比大学时候通宵完还累。但是生活的压力依旧,起床梳洗,出门上班……
“老师是不是昨晚出去约会了啊,快把女朋友带来看一看。”学生看到顶着黑眼圈的璐宾,不禁嘻嘻哈哈调侃起老师来。
“别贫,马上毕业找工作了,多用点心。”璐宾虽然嘴上这么回应着,心里却不知怎么地想起了那个还没来及看清的身影。
一边工作,一边思来想去,璐宾猜想,说不定她是自己的“同类”,就是能够控制自己梦境的人。说不定自己道行尚浅,做不到穿梭于他人的梦境,而这位小姐姐(姑且认为是小姐姐吧),已经有了穿梭自如的能力。
胡思乱想中自己竟然对晚上入梦又多生出了几分期待。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梦中什么人……
胡思乱想了一天,又到了晚上睡觉的时间,大概是因为疲惫,入睡的格外快。
果然是昨天的背影。
“你等了我一天?”
“这里的时间和现实不同,我不知道你外面过了多久,但是这里你从未离开过。”
她转过身,是一张普通到不知怎么描述,又很耐看的脸。不知道是不是梦的原因,有些看不真切。
“元哥,现实中,你在哪里?马上五一了,我放假去找你好了,想想这也是种面基,见‘梦友’,哈哈,还挺有意思的。”
“我,只存在于这里,你说的现实,虽然我理解,但是那里并没有我。”
……康桥……
“那、那你是我创造出来的?我怎么不知道?不如喊声主人听听?”璐宾突然有点恶趣味起来。
“我只是我。观察,考验,传承。”
……康桥依旧……
“观察我能理解,都见着你一动不动好几天了,考验、传承又是什么……”听起来和大学高数老师说的一样让人摸不到头脑
“这不是梦么,上学考试,上班考核KPI,做梦也还考验……还是找别人吧,聊聊天多好。你看我的城堡,造得怎么样?”感觉话题没有向自己预设的方向发展,璐宾不得不强行尬聊,岔开话题。
“考验是这里的规则,你无从选择与逃避,你来到这里就会面对考验。从你和我对话那一刻,你就已经开启了考验。如果最后失败,你将不会再来到这里,并遗忘有关这里的一切,换言之,考验失败的话,你将失去做梦的权利。”
“等等等等……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考验?如果我通过了呢?”看着眼前一脸严肃的元哥,璐宾莫名地感到一丝惶恐。
“通过了,你会活在梦里。”元哥话音刚落,梦里的天空陡然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