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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想要保护的人

和平盛世要什么雄才大略?

“没见过什么真的特别伟大的人,若是有,理应是心目中那位大周国王鸿法。”施磊与其余村民汇合之后交代了一些事宜,便回到游泳馆守了两天,地下隧道乃至土地都全部被冻结。眼看着村里仅存的食物最后一次分发完毕,施磊不得不选择放弃鸿義。此刻他坐在车里怀着对鸿義的愧疚漫无目的的想着天南地北的事:“身后的家乡原本是多么幸运而繁荣的村镇啊!席卷大陆十多年的战火从未延烧至这片繁茂之地。这都是国王的功劳,可是面对末日天灾,一切都会变得公平,一切礼法都得崩塌。”

原本只需守着一份厚实的家业就能幸福几代人的施磊,现在不得不带领仅存的一百多村民流浪。看看在怀中睡熟了的小施音,施磊只觉前路难明,暂时只能沿途搜集物资,可自己这一行人最终该何去何从?

“哎!还有重伤昏迷的黎凯。其实就算没有鸿義的嘱托,我也不会仍下他不管的。”施磊根据自己身上所必须担负的责任来规划未来,这样能够让他更容易把握方向,“黎凯来自于周启市,不过他似乎背叛了原来的基地势力。说起来鸿義也在周启黎家长大的,他俩不会是表兄弟的吧?”

忽然觉得鸿義不在,带着黎凯还挺棘手的。

“或许我们可以前往周启市,在那里打听到关于黎凯的背景,看看能不能找到治愈他的方法。不过一定不能冒进,先在城市边缘找个地方安顿下来。那么大的城市应该会有几个人类生存基地吧?不能和他们起冲突,尤其是黎凯之前所在的基地。”

“最后就是联系上鸿義以前所在的黎家,想办法救出鸿義。”施磊丝毫不怀疑鸿義仍然活着。

通过这样难能可贵的独立思考方式,把笼统的问题分成若干独立事件,每一件事都是自己应该做的。想通每一件事需要怎么去做或者去哪里能更好的完成,如此一来,目标就会逐渐清晰,然后再把它们联系起来就会发现,最终的目的也不远了。

以前的驻马村太子靠父亲,现在的驻马村民靠他。于是施磊拿起对讲机,对整个车队下达了以原省会周启市为最终目的地的指令。驾驶员轮班开车,预计二十四小时抵达。

事实上,全程不过五百公里,放在过去的话,最多三个小时的自驾就能到,现在,除非在梦里。

施磊精力极其充沛,自从明确目的之后,别说做梦,连小差都没开过。全程保持着对车队周围的敏锐洞察。这一路上,车队尽量不在沿途的城区逗留,途经服务站也是有需要才下车进行补给。

施磊对车队众人做了新的安排,凡遇到需要停车下车的情况,必有人领路开路,有人持枪戒备,再有人搜集物资。车队前行经常遇到废弃车辆挡路,有时可以直接绕开;有时则必须下车开路,这样的重活当然得靠施磊上阵。遇到的丧尸更是一波接一波,不过大伙都是经历了村里无数大灾难而活下来的人,无论男女都是精英,甚至连小孩也异常勇敢,并没有人因为和丧尸战斗而伤亡。

遗憾的是两次规模较大的战斗结束后,出现了正常人变异成丧尸的情况,这是唯一导致人员减少的原因。

于是施磊更加注重让人们休息,速度一慢再慢。一天之后刚走完一半的路程,而此时却在一座高速桥下不敢寸进。

施磊所在的头车只需轻轻一脚启动就可以上桥了,可是就在眼前的跨河大桥有一半是完全消失的,车灯也穿不过的黑暗。身边的马毅问道:“磊哥,现在怎么办?”

绕道的话,没人识路,施磊对着身边说道:“先不急,打开双闪等着,我下车查探一下。”说完又对着对讲机吩咐道:“所有车打开双闪等着,戒备周围动静。”

若是有丧尸的话,其实开不开闪光都一样的,因为车灯本身已经很亮了。只是车队浩浩荡荡,停车必须双闪警示,这是规矩。

施磊下车后用手电照着大桥的方向,慢慢移动身体,直到走到高速路外面才勉强从这里的角度看到大桥远处。大桥的后半段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而且从这里看上去,消失的一段并不算太长,只是被一个巨大的圆球包裹着,准确的说是一颗陨石被串在大桥中段。

施磊继续朝着桥上走去,到了桥上的一瞬间,他明显感觉汽车的灯光弱了许多,回头甚至看不清桥下的车辆。再看桥的前方,陨石表面的纹路清晰可见,虽然得益于他觉醒之后强大的夜视能力,但桥上桥下短短几步路所产生的明显变化,还是让施磊担心是不是又出个什么“结界、领域”之类的屏障。

回头摇晃手电,对着对讲机连声呼叫。

在得到回应之后,顿时大喜:“我会把手电放在路中间,若是对讲断了,你们要依靠手电光来判断危险。”

面对如同肉丸一样的陨石,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愣头青。举起一辆小车扔向陨石,若是没有什么诡异的力场,或者领域。也许就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打破它,就像月牙牧场里那样,找准一点,发力即可。

小汽车和陨石的碰撞没有发出声音,但终究被弹开了。

于是施磊决心放手一试。强大的力量通过手臂传入陨石。

没有想象中的打击感。紧跟着陨石蠕动了一下,手臂开始渐渐陷入陨石。

内心忽然生出一种冲动,手臂上的暗红神纹不受控制的流动。施磊大吼一声,再一拳捶下,超过三吨的力量依旧全部被陨石吸收。

此时两只手臂都陷进去了。若是施磊更加谨慎的想想,哪有陨石能像颗丸子一样串在桥上而不破坏桥体的。

“吼!”全身红光一闪而逝,猛的一下拔出双臂,带出大量死气缠绕在手臂上。

“咔。”陨石上开始出现裂纹了。说明攻击有效。

然而不等施磊下次攻击,从几条细小的裂纹之中溢出的死气更加浓郁。施磊下意识想闭气,却还是吸入了不少。他想再次蓄力对陨石发动攻击,又突然感觉全身似火烤一般炙热,身上开始渐渐出现了第八条神纹,纯白色的。血液浸出来把全身的图纹染上一层残酷。脑海中的暴虐之意慢慢滋长。

这样的感觉太熟悉了,在铁棺里,在牧场里。前两次还是普通人的施磊都能扛过变异危机,没道理这次不行。由于每一次都能让自己的异能翻倍增强,加速进化,所以施磊决定一博。

把身体逐渐放松,但思维高度紧张。身体越不发力,便越受外力;思维越是专注,就越难受到干扰。

此时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被陨石吸住。两只手臂越陷越深,同时从陨石上化出无数幽灵抓住他高大的身躯,拼命想要把他整个人拉进陨石。这些幽灵只有半截人身,很弱,看起来也没什么特殊能力,但它们的身体从陨石里长出来,非常强韧。

施磊曾试着挣扎,没能挣脱,若是用上5成力应该就能脱离,但没必要了。

他压制住脑海中的破坏欲,更加有恃无恐。身体完全陷入陨石只剩一颗头露在外面。同时放任大量的死气通过七窍涌入体内。

若是一般人这样吸收死气,恐怕还来不及变异已经被死气撑爆了,可施磊学着鸿義的样子,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一个无底洞。这样是不对的,他的鲁莽马上变成代价。

一个不留神,他的双眼变成黑色。由于之前扛过变异危机的经验,施磊仍然保留着意识,但这次的暴虐之意更加猛烈的袭来。手上渐渐长出利爪,并一直长到陨石外面。身上的红色神纹汇聚到头上,他终于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

必须依靠最后的意志挣脱陨石的束缚,这并不难。难的是他的意志越发模糊,暴虐和破坏之意已经彻底占据思想高地。身体已经完全失去控制,那一瞬间,施磊闭了一下眼。脑海中闪过所有人,最后竟然定格在鸿義被黑水触手拉进泳池的一幕。

随后怒吼一声,从陨石里一步踏出。竟不知此时身体已涨至三米高,身上只剩下一条纯白的神纹。

他的身体真是极强的,甚至有些特殊。脱离陨石之后身体便迅速缩小,之前已经不受控制的力量也逐渐平静下来。

睁开清明透亮的双眼,闪现暴烈如火的光芒。忽然转身接住陨石里伸出的拳头,施磊冷冷一笑,七条暗红的神纹从头上纷纷回到身上,恢复正常之后,另一只手握拳和陨石里再次伸出的一拳稳稳对接。

随后施磊借势退下大桥,身后不少人围了上来,询问施磊情况。

他现在已经站在一阶高级觉醒的门槛上,不仅无惧陨石里的各种变化,而且打算一鼓作气打破陨石。于是对众人说道:“我没事,你们先上车,一旦有机会就加速冲过去。”

众人纷纷照做。

陨石周围的死气聚而不散,施磊看着陨石顶上冒出一个人形幽灵,接着从四面出现许多幽灵向它汇聚,长到数米高时,突然从陨石上跳了下来。从头到脚黑黢黢的,朝着桥下的施磊一步步走来。

施磊心知必须把战场控制在桥上,心中无惧,却也小心戒备。他率先进攻了。哪知轻松一拳就把高大的死灵打回陨石里。虚张声势吗,何不乘胜追击?他原地一步跨出十米,全力轰在陨石上。

瞬间没入半只手臂,当他继续加力时却发现手臂再难寸进。

异变再生,从陨石背面一条手臂粗细的铁链,链着颗铁球朝施磊横向扫来。若是命中定是骨裂经断,他急忙抽身后退,矮身躲过后只见铁球带着链条绕陨石一周,然后跟死灵一样消失在陨石里。

施磊开启异能最强化,整个人冲进陨石。近五百度的高温能将这颗天外陨石融化。

再次从陨石里出来,全身吸附着厚厚一层石衣。

一只手仍在陨石里,往外用力一拉,准确的抓出刚才那个死灵。

“给我死!”施磊单手抓住死灵的面颊,把它倒举在空中,再用力砸向地面。却没想到死灵的手里还拉着那条铁链。

地面没有传来想象中的破坏力,反而铁链两端的两颗铁球被甩上高空猛地砸落下来。施磊只得松手躲开,同时纵身躲开的是比施磊高大一米多的死灵。

轰!轰!大桥躲不开,被铁球砸出两个洞,桥身顿时爬满裂痕。

施磊暗下心惊于死灵似乎突然比刚才强大了许多,却又突然看见桥上的陨石开始碎裂,桥外的部分纷纷坠落,幸运的是桥上的部分裂开了非常宽阔的车道。他立即通过对讲机喊道:“所有人赶紧过桥。”

桥边的车队排成两列早已准备就绪,听到施磊的话,众人知道机不可失,这是施磊为大家争取到的。

桥上施磊和死灵同时跳起,死灵一手拖着铁链,只能用另一手强势挥出一抓却被施磊反抓住手腕,然后一拳把他打回地面。

落地的瞬间,死灵忽然身轻如落叶,贴着地面轻轻飘动。紧跟着翻身而起,将两颗铁球舞得如同一张巨网,铁链纵横交错。施磊左突右闪,最终还是被缠住了。

正当他挣脱不得,无计可施之时,只见那死灵单手托举一颗铁球已然朝正面砸下。

“吼。”施磊全力爆发,尽力举起双手,红色的光芒透过身上的石衣迸发出来。

迎着巨大的铁球。乓!他接住了。整个身体却被铁球的力量往后划出数米,半截身子陷入地下。鲜血从口鼻之中喷出。

随之落地的死灵想要继续压制施磊,可施磊稳住身形的同时也抓住了锁链。死灵第一下竟没能把锁链从重伤的施磊手中挣出来,不知它到底是如何挥舞这么巨大且沉重的锁链和铁球的?

第二下才终于连球带人一块拔出来。

施磊也被甩到大桥另一侧,却见他咬紧牙关,双手猛然回拉。

数十米长,手臂一般粗细的暗钢锁链带着两颗一人高的球体,怕不止百吨重量。如何是施磊能够动得了的。

“呃啊!”他蹦碎了身上的石衣,健硕的肌肉和血管仿佛已经到达爆炸的临界点,全身交错的暗红色图纹里隐藏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锁链纹丝不动,而施磊已经来不及后悔了。力量不如自己的死灵能够随意挥动锁链,为什么自己拿不动?

重伤之下最后一次超越极限的异能爆发,没能奏效,他无力的倒了下去。

死灵提着锁链一端,转瞬即至。

施磊眯着眼睛看到近来的死灵,其实也算成功了。

车队前进的道路完全敞开了,现在唯一能阻碍车队加速冲过大桥的,是碎裂的陨石爆发出的如同实质的死气,车灯也无法穿透。

能否顺利通过大桥,得靠他们自己。施磊已经做到他能做的一切。

被死灵一掌按在胸口,身上暗淡的纹路逐渐顺着漆黑的二米多长的手臂流向死灵的身体。

但死灵仍不满足,手掌之中如有巨大的吸力,牢牢的将施磊提起来,一口咬在脖子上,开始吞血。

生死存亡之际,施磊抬手化作掌刀,深深扎进死灵的肚子。

那里有施磊所有的图纹在汇聚,那里有蓬勃的生命力。施磊下意识的握住他并不了解的魔晶,一小颗剔透的黑色晶石正在消化施磊的异能。这时的死灵惊恐松手,遭受了巨大危险的本能驱使它远离施磊。

噗!施磊再次无力的摊在地上,可魔晶却落在了他手中。

脖子上的鲜血喷涌如泉,就快死了,他却无惧死亡。眯着眼缝看到失去魔晶的死灵拼命挣扎着,想要靠近自己抢回魔晶而不得动弹,他甚至露出轻微的嘲笑。这死灵空有本能而无智慧,和牧场里想要吞噬鸿義的真灵比起来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就在施磊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魔晶突然吸干地上的血液,化作能量进入施磊右臂。

那一瞬间,所有的生命力都恢复了,所有的异能也都回来了,只是原本起始于胸口处的八条水波状图纹转移到了右肩上。同时出现了第二条白色神纹,也就是总的第九条。

它们从右肩开始伸长,蜿蜒,最终布满全身。

“啊!”施磊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右臂不受控制的高高举起,开始疯狂吸收死气。

此时的施磊异常痛苦,无助里,一只左手紧紧抓住地上的锁链。而右手已经开始幻化——巨大无比的恶魔之手。

更加神奇的一幕发生了。九根神纹相互交错着延伸到锁链上,很快就把整个锁链以及铁球染成红白相间的颜色。

本能驱使着施磊甩动锁链,巨大的锁链忽然生了灵性一般,将施磊右臂紧紧缠住,进而将他整个人都锁在原地。

痛苦被大大减轻了,事实上从陨石中诞生的锁链通过他的右臂疏导死气,进行自我进化。很快形成了死气漩涡。

车队一路缓慢前行,随着死气的流动,在高速桥上的视野终于恢复了。

在车里众人看见的是一只巨手定在空中,不远处的黑色巨人慢慢抬手,一点点靠近施磊。就在双手将要刺进施磊胸膛的瞬间,若有一道白光闪过。

全身绷带的黎凯突然闪现,双肩被黑色巨人双手穿透。他挡住了死灵给与施磊的致命一击。

三角耳坠上一道柔和的白光像水一样流过死灵和黎凯的身体。先护住黎凯不让伤势加重,然后覆盖死灵全身,竟慢慢幻化成施蕊。

身上穿着临死前准备逃跑的运动装,朝着驻马村的方向看了半天。终于对黎凯说了声:“谢谢。”

然后化作无数光辉散在黎凯身上。

……

黑暗的天空下,大桥上,驻马村迁移的车队全部熄火停放。

点点灯光里,死气荡然一空,百多人围在施磊身边,持枪警戒。

不是他们故意逗留,而是手上多了条红白相间的流星锤手链的施磊,他们搬不动。

这天,原月牙基地再次发生强烈地震,一直持续到游泳馆下的冰封层碎裂。地下二十米一棵被金色烈焰炙烤的树中央,鸿義缓缓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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