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末,蒙兀人与义军征伐,动辄屠城,冤死之人不知多少。为了活命,交战区域的人们想出了一个注意。那就是不做无谓的抵抗,义军来了投降义军,蒙兀人来了投降蒙兀人,以此求活。
乱世的年代,求活是百姓唯一的诉求,但即使这样的诉求很多时候也是一种奢望。义军势如破竹,常鄂王率义军打进怀庆城,怀庆城的居民纷纷换上匾额欢迎义军的到来。在这一片喜庆之下,有眼尖的士兵却发现这些欢迎匾额的背后刻着的是欢迎蒙兀人的字样。士兵们将此报告给了常鄂王,常鄂王大怒,大骂怀庆府的居民两面三刀,冥顽不灵,不敬明王。于是下令屠城,满城百姓不论长幼,不分军民一律杀死。
屠城之后,又怕没有杀完,还有漏网之鱼,所以在每个屠杀点丢了一枚元宝,待第二日元宝不见了,即搜山拣海,再屠一次。然后,再丢一元宝。对元宝不见的地方,再次屠杀。依此计前后屠了三遍,直到元宝无人拾取,方才罢手。三次屠杀,使得怀庆府再无幸存之人,这样得屠杀不可避免的使得怀庆府的居民怨气滔天,终于有数千亡灵死后不愿进入地府,誓要报仇。因而这些怨灵纠缠着常鄂王,并最终让他暴毙而死。
怨灵们终于等到了机会,本想着让常鄂王魂飞魄散,以解心头之恨,不料这时候冥府业力司的荆洛茶突然出现。阻止怨灵们说常鄂王有大业力在身,要带回冥府审判。怨灵们自然不愿意,于是几个结成的大灵的领袖阴魂与荆洛茶打了起来,结果被荆洛茶打得丢盔弃甲,被拘禁起来,带回了冥府审判。那些普通的怨灵也在那一战中顿作鸟兽散,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不料,荆洛茶连番战斗之后,酒瘾发作,竟然让被拘拿的常鄂王跑了。常鄂王活着的时候是人间猛将,死了之后也是阴间鬼雄,一番呼号之下,竟然聚起几千义军亡灵。由于害怕被冥府拘拿,率领麾下鬼军杀回了故乡之地。
怨灵们没有多久就得到了消息,于是乎再次啸聚,因为实力孱弱,就联合了历次被常鄂王杀死的俘虏亡灵,结成大军气势汹汹的杀向涂山。两边攻伐数十载,互相死伤严重。忽然有一天两军对垒之时,狂风大作,双方皆迷失在大雾之中。怀庆府的怨灵们在雾中一顿乱走,没有走出大雾,反而被一个长着狐狸尾巴的人带进了深山,从此再也没有走出过涂山。当年怀庆府的居民即使是现在的农部,而被屠杀的俘虏们的亡灵则是现在的军部。因为怀庆府的怨灵牵头,所以军部的人也自称是怀庆军。
难怪这些人这么痛恨冥府,尤其是业力司。司主大人啊,你挖的坑,现在却要我来填了啊,叶修罗苦笑不已。
小胡子是带着恨意说出这一切的,用咄咄逼人的眼光看着三人。本就是怨灵出身,使得他对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怨恨。尤其看到穆湾舟这个鲜活的人体时,灰色的眸子里闪射着嫉妒与怨恨让穆湾舟大气不敢喘。
叶修罗与陈百川很不幸的被几个士兵赶在了前方探路,穆湾舟则被小胡子绑着以胁迫两人。率先跟上的是军部,军部之后则是人人带伤的农部。只不过农部的人这时候却都拿了刀枪在手,只是刀枪杂乱有很多还有着斑斑的锈迹,显然已经很久没用了。
离了营地不到两里的地方又是重重的迷雾,此地因为军部的人长期探路,走的还算顺利。只是越往深处走,环境越陌生,怀庆府的人也就越来越谨慎。这样半天也没见走了多少路,莫将军要求士兵们就地休息。陈百川与叶修罗也坐在了地上,陈百川苦着个脸,不断咒骂自己怎么选了个烂腿的义体。
“大个子,你看这雾这么大,你说如果我们一头扎到雾里会被抓回去吗?”
陈百川嗞了个大黄牙,歪着头想了一下说:“跑倒是没问题,不过咱们不熟悉路,穆姑娘还在他们手上,如果我们跑了难免会连累穆姑娘,况且怎么解开绳子呢?”
怀庆军的士兵为了防止两人转进雾里逃跑,用绳子将两个人的手反绑了,又栓羊羔似的两人绑在了辎重上,这样两人逃跑就十分困难了。农部的人扔了两个饼给他们,两个刚刚吃完就被军部的士兵催促着前进。两个默不作声的走着,走了许久后方看管的士兵忽然发现前方的绳子忽然抻的很直,然后又迅速的松垮了下去。两个士兵感觉情形不对,抽出腰刀,捋着绳子找了过去,不料捋的心急了一些,迎头撞上了一棵大树。两人一阵头晕眼花,绳子到了此处围着大叔转了一个圈后又向远方延伸,不过据两人依据绳子的判断两人应该就在不远处了,不过绳子整个散开在地上,不像是还能绑着人的样子。
两人急忙跑了过去,只见绳子已经用钝器割开了。正狐疑间,只见前方一个巨大的阴影,慢慢的游走而来,浓雾中两盏通红的灯笼犹如火焰一般灼灼燃烧。
“绕柳,绕柳…….”两个士兵因紧张说话都已经不清楚了。
莫将军目光森寒的看着前来禀报的两个士兵,却没有让人群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是要求两个不得泄露。接着他将穆湾舟推到了前面,让一队士兵远远的扯着绳子跟着。穆湾舟大为恼火,这是要让我去当探路的了?让一个女人去探路,亏你们这群大老爷们想的出。不过她的话莫将军一伙可不认同,因为在他们的年代里,女子的地位是十分地下的,尤其她这种招阴的女子。穆湾舟没法,硬着头皮走到了前面。
两侧的的坡上根本就没有路,一片荒草枯叶,时不时的传来一阵沙沙沙的声音。穆湾舟感觉头皮发麻,总感觉这样的情形极端诡异与危险,于是乎她开口唱道:“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的快…..”忽然周边一阵响动,一个黑影从身边闪过。穆湾舟紧张的唱道:“一只没有尾巴,一只没有耳朵……”黑影迅疾的向她靠近,穆湾舟吞咽了一下口水:“真奇怪…..”
突然一个什么东西摸到了她的腰间,穆湾舟扯着嗓子大叫了一声:“啊!”
“别叫,是我。”这是叶修罗的声音?手上的绳子被解开了,叶修罗拉着她迅速的走进了前方的迷雾。穆湾舟十分开心的跟着他向前走,没走多久只见前面一阵耀眼的白光。陈百川正撅着屁股躲在一棵巨树的后面向白光望去。
“陈百川我们……”
“嘘,别说话。”陈百川脸色严肃的让她噤声,“绕不开吗?”叶修罗问道。
“两侧都是崖壁,绕不开的。”陈百川苦笑着小声说。怎么了这是?穆湾舟有些奇怪,向不远处的耀眼的白光望了过去,然后吐了吐舌头说道:“绕柳巨蛇!”
没错前方雾气中传来的浓浓的腥臭味,以及如灯笼般的两只通红的巨眼,以及那在雾气中游走的样子,都像极了昨日击杀的绕柳巨蛇!
“狐狸狐狸!”穆湾舟忽然指着旁边大叫,一只雪白的小狐狸无辜瞪起眼睛看着几个人,然后慢慢的向后退走了。“只是个普通狐狸”,陈百川判断道,真的只是普通狐狸吗?
穆湾舟着一嗓子的后果,很快就体现了出来,浓雾中的两盏红灯笼循着声音游走而来,穆湾舟暗叫了一声糟糕,陈百川有些幽怨的看着穆湾舟:“穆姑娘,这好容易死里逃生了,你这是不怕死咋滴。”说的穆湾舟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卞和玉,卞和玉!没有想到这畜生保护的是这个。”远处一阵惊呼的声音传来,使得离几人只有咫尺的绕柳巨蛇突然折身返回,几人都是重重的喘了口气。
“绕柳,是绕柳妖蛇,快去禀告鄂王!”接着一阵悉悉索索的伴着些惨叫的声音。不一会就陷入了寂静,只听到巨蛇的吞咽声。
“他们说鄂王,”穆湾舟捅了捅拧着眉毛沉思的叶修罗,陈百川哀叹一声,这次是遇上大灵了?还是个喜欢屠杀俘虏的主?这要是被抓去了可就…….想到这里摸了把脖子,也不知道一刀砍下去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过不多会只听到一阵阵的脚步声,并伴随着一阵有些怪异的枪声。而身后莫将军一伙也已经陆续赶来,几人见了只得悄悄的向前跑了几步,躲在了一堆乱石之中。这个位置恰好能看到绕柳巨蛇与莫将军一伙,只见莫将军在观察到前方的动静之后,让后方的人都停止了前进。
鄂王一伙,已经注意到了另一端的动静,只是大雾中看不见具体情况,中间又隔着绕柳大蛇。
“诸位兄弟,杀了此妖蛇,我等面前就是一片坦途,到时候卞和玉人人有份。这笔财富,就是我们离开涂山之后的立身之本!众兄弟,杀妖蛇,分宝玉!随我一起杀啊!”
“杀啊!”众士兵齐声高呼,接着一往无前的向前猛冲。绕柳被激怒了,张开大口吐着红色的信子一口咬来,却见噗的一声,被一只金枪戳破了张开的上鄂。不远处一个黑甲将军,手握长枪目光睥睨。巨蛇吃痛一声惨叫,将上颚抬起,一股鲜血流下,黑甲将军手持虎头湛金枪虎虎生威,对上那巨蛇竟然不落下风,将那巨蛇逼的连连后退。
“鄂王威武!”士兵们举着武器高呼着。巨蛇向后稍退,蛇身缠绕着那颗椭圆形的卞和玉。黑甲将军冷笑一声,操起虎头湛金枪一个猛扑,巨蛇连忙后移,避了过去,枪头打在一块石头上,瞬间让石头分裂成几十块细碎的散落在地。
“畜生,你困了我等近五百年,这次定要你血肉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