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了你，废了十分多的心血，你不要不知好歹，你的哥哥根本不被允许活在世界上，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它是残酷的，适者生存，你哥哥，不过是给你铺路的怪物！”
怪物，他只是给我铺路的怪物？你们真的没有在乎过他吗？
“儿子，他活不下去的。”
母亲在父亲边上附和着，我听不下去，气氛阴森到极致，我没有再问下去了，我得到了我所有的答案。
说实在，我们也只不过是他们的试验品，虚伪做派，完美基因，所谓的完美，指的是什么？
“我从未想过，你们居然是这样的人，他也是，一条生命啊，他，也需要爱。”
我站在哥哥面前，手中拿着那个能剧面具，我仿佛又看到我们在古宅面前翩翩起舞的景象。
似是故人来，确是故人来。
“不，他不需要，，你才是适合活在世上，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他终究还是你的附属品，是为你而生的。”
我轻轻把面具放在了哥哥脸上。
“你们给我闭嘴！”
我回头一拳打向父亲，老王八蛋，你们说够了没有。
父亲反手把我擒住，动作麻利。
该死的，擒拿术！
“还跟你老子动手，我也是练过的！”
父亲冲母亲使了个眼色，母亲会意，拿来一支药剂。
“为了你，我们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狗屁代价，全都给我滚一边去！
外面雷声大作，已经下起了蒙蒙细雨，炸雷在空中掠过，撕裂了天空。
母亲将这支药剂扎进我的右手血管中。
我逐渐放弃了抵抗，又，又要昏了，该死！
“体质都这么差了，一支药剂都抵挡不住吗？唉，准备换血！”
父亲将我放在了哥哥旁边的手术台。
意识已经模糊，再次，陷入了昏迷。
跟我预知的一样，这次，又是梦境，随之而来的，还有潮水般的记忆。
尘封的记忆已经解开。
“你怎么又去找你弟弟玩了？跟你说多少变了，你的脸时刻都会腐化，吓到弟弟怎么办？”
“哼，你这小子，就应该被杀掉，要不是给无月做血液容器，你就不配活在世上，而且，你这两天疯狂，已经让邻居投诉了，你能不能老实待会！”
无尽的嘲讽，冷漠。
那是一个小孩子，一个脸上有着许多疤痕的孩子，那是面容腐化脱皮的结果。
“我，我知道了，对不起，我只是想看看弟弟。”
他手中拿着一个玩具熊，神情慌张，像是遭受了残酷的拷打，手足无措，双目无神。
父亲慢慢走到了他面前。
哥哥的身体在不断地颤抖，他想要躲闪。
我就像一个局外人，站在他们面前，就像是鬼魂一样。
“你没有弟弟，我最后说一遍，别去找你弟弟！”
父亲狠狠踢了他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哥哥满脸土灰，衣服就像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灰突突的。
可他仍然没有丢掉那只玩具熊，死死地抱着，仿佛那只熊可以给予他保护，让他有活下去的动力。
“你的熊哪里来的？”
母亲发现了他的动作，上来打算抢他的熊。
哥哥慌忙爬起来，想要远离他们，可以没跑两步，就被揪住了。
“这是弟弟送给我的！你们没有权利拿走！”
母亲狠狠给他来了一耳光。
鲜红的手掌印，瞬间印在了他的脸上，和我的心中。
我想去救他，可是，我双腿却像灌铅一般，动弹不得。
“你没有弟弟。”
母亲拿走了他的玩具熊，丢进了垃圾桶。
那只可怜的小熊，和他可怜的主人。
时间飞逝，命运轮盘不停转动。
“妈妈，能不能不要走。”
我楞楞地看着，这是他们离开的那一天。
我拽着母亲的手，央求她们留下来。
我也亲眼看着，他们给我的体内注入了那种药剂。
他们上了车，留下我一人。
“你给无月的记忆做了清理了吗？关于你的记忆全部抹杀了吗？”
母亲一上车，对着后车座的哥哥，就是一顿天雷地火。
哥哥耷拉着脑袋，沉默不语。
“我跟你说话呢，你哑巴了？还是你根本就没给无月做记忆消除？”
母亲依旧不依不饶。
“我，做了，放心吧，他想不起来我的。”
他将脸对着窗外，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外面下起了雪，天空中雪花翻飞，寒冷的冬天。
外面，跟心一样冷。
他没有抹去弟弟的记忆，而是给他封锁住了，他不想弟弟忘记他，无月是他最后的守护神，是他活下去的最后动力。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去留恋的了。
我坐在他旁边，看着他深邃的眼睛，里面有着太多的悲伤与无奈，以及，对弟弟的爱。
我想去拥抱他，可是，我做不到。
他转过头，仿佛，可以看到我。
他盯着我的眼睛，时间，在那一瞬间，停止了。
“这就是我的记忆，很好笑吧，像一个小丑，呵，没事的，对了，好久不见，弟弟。”
他露出了笑容，可是很勉强，带着嘲笑，对他自己的嘲笑。
“古槐树林，是你做的吧。”
他点了点头。
“灵魂切入加上记忆修改，对不起了，让你几次陷入癫狂，我不想让你去古宅，可我没办法，你意志太坚定了，差点冲破了我的灵魂。”
他摇了摇头，继续看着窗外的景象。
雪花停在了空中。
“现在，也是梦境？”
他笑了笑，推开了车门。
我跟着他一同下了车，在静止的世界，在无拘无束的世界里，他可以做他想做的。
“来吧，跳支舞，古宅的那支。”
他牵着我的手，两个孩子，在雪中起舞。
貌似又回到了古宅，两位少年，宛如两位绝世戏子，跳着惊鸿的灭世之舞。
“我喜欢看书，尤其是小说，很有趣，很真实，我喜欢白夜行中的一句话，感觉，很适合我。”
他笑了，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那是一种纯粹的笑容，不带半点掩饰。
“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
这就是他的世界，他的全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