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下来，然后活着，这就是生活。
没有人能告诉我死了的时候是否真的一切都是解脱，但总有人会告诉我活着是痛苦的，所以我也想尝尝死亡的滋味到底是什么。
在别人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陆雅给自己谋划了一场自杀，她悄悄地死去，又悄悄地重生，正如那晦涩难明的时光。
陆雅从农村的小学转到县城边缘的小学，最后成功靠上县里名声极好的第一中学，这是县里最好的一所初中了，陆雅对初中的生活充满了期待，一切都会变得很好的，然而一切并不如当初想象的那么美好。
当妈妈带着她来报名的时候，陆雅看见其他的女孩子长得都很白净，不像自己，一个夏天过去，自己都快成黑炭了，这时候的她心里开始有点自卑，她不敢也不喜欢和自己班上那些看起来皮肤很白的女生搭话，还好自己的一个小学同学向雨涵和自己同班，她们在进入初中开始的一段时间内成为了彼此最好的朋友。
鲁雅莉是班上最丑的一位女孩，宽额头，塌鼻梁，向外凸出的牙，和陆雅一样黝黑的肤色，陆雅进入班级不过一会儿，鲁雅莉便成为了大家的谈资，“哎，你快看她可真丑啊，好像一个猩猩，怕是没进化好吧。”“你别说了，我中午还要吃饭呢。”“真的，我都没想过一个人能丑成这样。”......听到这些，陆雅心里有着一点苦涩，也有着一丝庆幸，还好有比自己丑的人，不然他们就该嘲笑起自己了。
随着时间的发展，这种嘲笑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显得愈加放肆了。人们既嘲笑她的容貌，嘲笑她的姿态，她的体态，顺带嘲笑着她的品行，似乎她长得不好，品德也高尚不到哪里去。陆雅有时候真的不懂为什么一个人的外貌要受到这么大的歧视，明明错的不是自己，却还要饱受折磨。老师的座位是根据入学时候的成绩分的，鲁雅莉的同桌是一个长相帅气，爱打篮球，成绩不错的一个男孩子，他叫王晓刚，在一开始进班的时候，就吸引了班上很多女孩子的注意力。一次课间的时候王晓刚和鲁雅莉不知因为什么争吵起来，王晓刚对鲁雅莉说：“你就是咱们班里长得最丑的那个，别出来恶心人了，还一副泼妇样子，你有点自知之明行不？没人喜欢你。”鲁雅莉抿住下嘴唇，眼睛睁大向上盯着王晓刚，不放过他脸上丝毫的神态，她没有反驳，只是眼里闪着泪花，眼神充满着倔强、委屈，最终眼泪还是没能忍住溢出了眼眶，顺着脸颊滴落在衣服上。
后来老师又换了好几次座位，陆雅和王晓刚成为了同桌，她清楚地记得王晓刚因为她皮肤黑，身材臃肿，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做“黑猪”，这个外号一直伴随了她初中三年。
陆雅在刚入初中的时候成绩是很好的，年级成绩总是位列前茅，才华横溢，语文老师格外宠爱她，总是对着全班读着她写的作文。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让陆雅在医院呆了大半个月，再次回到学校都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时间带给人的变化有时是猝不及防的，回到学校后，陆雅发现向雨涵和班上另外一个女孩子玩很好，她们会一起牵着手去上厕所，一起去吃饭，一起买零食，她们体育课上的时候也会一起玩耍，这些陆雅也是一起的，只是偶尔会被忘记，像个别扭的小尾巴。陆雅知道自己醋了，但又缺乏表达的勇气，不能直接说出自己讨厌那个女孩子，她采取了另外的一种方法试图去挽回这段友谊，她决定只要是向雨涵和那个女孩子在一起玩，她就不去找向雨涵玩。到最后，向雨涵和陆雅越走越远，最好的朋友也不再是彼此。
因为成绩之前一直都很好，老师对陆雅的成绩很是看重，督促她学习。老师，家长的期望变成了陆雅身上的一个负担，陆雅越发地沉默了。人的心情不同写下的文字自然也就不同，陆雅在那段时间写的作文时常带有灰色的色彩，充满着失望和抑郁。语文老师将陆雅叫到办公室，这个一脸严厉的中年女人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按在陆雅日记本上，翘着二郎腿，犀利的眼神透过厚厚的镜片和陆雅对视着，沉默了十几秒钟，语文老师开口说道：“这作文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点积极向上的思想都没有？”陆雅的语文老师认为在学生的作文里就应该是积极阳光的，充满着朝气与活力，死气沉沉的文字不应该是这些学生写的，学生就应该看重成绩，而这样写的作文中考的时候是拿不到好的分数的，不仅仅是陆雅的老师这样认为，学校的每个老师都是这样的。每年的优秀教师评选也是根据所在班级的学生成绩评选的，老师对成绩尤其看重。陆雅这样的作文就是反其道而行之，在很多人看来就是和老师对着干的节奏。
陆雅听着老师的训责，一言不发，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低下头，眼睛瞅着地面，偶尔眨眨眼。老师看见陆雅这副摸样，越发生气了，陆雅能听见老师粗重的呼吸声。“你有什么事你可以说出来，你才多大，你就感觉有山在你身上压了？你是不是应该调整一下你的学习状态？你看看你最近的作业......”老师的话一句句说着，虽然是很平常的话，但是可能是因为脸皮薄，也可能是第一次被老师叫到办公室训责感到难受，也可能是有些委屈，陆雅一下子莫名其妙地哭了，其实她自己心里真的不想让自己哭，可是当第一颗眼泪落下来的时候，哭泣就再也止不住了。一滴滴落在地板上。
老师看见了陆雅掉的眼泪，“哎，你让我怎么说你？把头抬起来。”陆雅没抬头，老师叹了口气，把陆雅扯到跟前，然后用桌上的纸巾给陆雅擦了眼泪，劲儿使得有些大，陆雅的脸都被擦红了。擦干眼泪之后，老师将那团纸随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好了，去厕所洗把脸回去吧，重新写一篇作文给我，放学之前拿给我看。”老师说着将陆雅的本子推到陆雅面前。“嗯，好，谢谢老师。”陆雅说完拿着本子转身走了。
等到陆雅洗完脸拿着本子从厕所出来即将走到老师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陆雅从老师办公室经过的时候，她听见她的老师说了一句：“要不说农村的孩子就是没有城里孩子好呢，一天天一点精神气都没有，想的都怪的很，不知道往成绩上看。”陆雅听见了，转身从另外一条路回到了教室。回到座位上，同桌问她为什么会被叫到办公室，她笑了笑说：“没事儿，老师让我改一下作文。”那天陆雅在几个课间的时间很快就写好了作文，交给了老师。陆雅的作文里再没有写过让人赞叹的句子，像很多人一样，既不出彩也不犯错，普普通通。
那段时间陆雅是感到抑郁的，她想过将这些话告诉父母，可是想想她们又能做什么呢？在爸妈眼里，其实能看到有种自卑是藏在眼里的，就像贫穷一样，自卑也是掩不住的。别人瞧不起又能怎样呢？其实也不是第一次被人瞧不起了，这样的事情很常见，父母经常告诉陆雅要自信，可是自信总是要有自信的资本啊。上课的时候再看到老师，总感觉老师的眼里对自己充满了鄙夷，她没有了上课时直视老师眼睛的勇气，沉默寡言。
他们都说陆雅变了。
那段时间陆雅对向雨涵是有恨的，她自卑难受的时候，向雨涵没有发现，没有鼓励，而是和那个女孩儿关系更好了。直到高中的时候某一天，陆雅才突然觉得自己对向雨涵没什么感觉，离去只是觉得有更好的选择，不必执着等着回头贪恋曾经的温暖，不想走的走不了，想走的拦不住，如何让自己变得更好才是应该执着的事情。
那个时候的陆雅自然是不懂这些的，她只感到一阵阵的压抑。日渐颓废，压抑的情绪使得她胃口大涨，经常会肚子饿，吃的越来越多，陆雅的身形更加地圆润，同学叫她“黑猪”叫的越发起劲了。
这样过了一年，再次到了暑假。
这天，陆雅和妈妈在村里的小河旁边的地里忙活着，将这些瓜都浇上水之后，活就算干完了。干玩活之后，陆雅打算去河里洗把脸，妈妈在地里挑选着长势好些的西瓜，说是要给住在城里的小姨送去。陆雅走到河边，洗完脸，冰冰凉凉的河水让人一下子就能平静下来。陆雅脱了鞋，挽起裤脚，踏进溪流里，感受着水从皮肤上划过的感觉，她低下头盯着起伏的水波，一步步向前走着，直到走进一个水潭边。
水上倒映着她劳作之后不修边幅的模样，壮实的身躯，还有身上廉价的衣服，陆雅静静地瞅着水中的倒影，“这个女孩儿是自己吗？为什么是自己？”她想着，然后水中开始浮现另外一个女孩子模样，身材苗条，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温柔甜美，浅浅地向自己笑着。陆雅弯下腰来捧起一把水，直起身来举在眉心处，然后双手渐渐分离，水落下来砸在水面上，她的倒影变得很乱，她看着并不平静的水面，绿绿的，一步步踏进水潭，这潭水最深的地方到了陆雅的胸部。
陆雅站在水里，她想知道死亡究竟是怎样的。
她在水中将一只脚抬起，然后身子轻轻向后倒去，她感受到水的柔和和强韧，牢牢地将她锁住，沉下去的那刻，陆雅什么也没想，在水里她能睁开眼睛，能看到水里有很多细小的颗粒，其实这水也挺脏的。她慢慢合上眼，原来死亡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苦，“我要死了吗？会不会投胎呢？”可是还未完全沉下去，就听见妈妈在喊：“小雅，小雅，你在哪？”陆雅那一刻什么也没想，听见妈妈的声音，她突然就觉得自己还不能死，于是拼命地想在水里站起来。
她像再次睁开眼睛，但是这次却很难睁开，水像是胶水一样粘住了自己的眼睛，再使劲也睁不开。脚能感受到河床，却总是踏不实，总是踩空，还容易打滑，她好不容易从水中探出头来，马上又被淹没下去，绿绿的水潭像是碧绿的藤蔓一般缠住了陆雅，陆雅再次挣扎，伸出头来，喊着：“妈，妈。”她呛了很多河水，那些河水在这一刻向她的口中，鼻中灌去，她拍打着水面制造出声音，渐渐地力气都要没了，她眼前昏黑一片再次沉下去。
“小雅！我的女儿啊。”陆雅听见妈妈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然后被人抓住了腿一把扯了出来，接着她终于从水中逃了出来，她抹去脸上的水，睁开眼睛，剧烈的咳嗽着，呛水的滋味太难受了。陆雅的妈妈很少哭，从小妈妈就显得强势些，干活利索，在这一刻，陆雅看到妈妈哭了，她抱着自己就站在水潭边哭了。陆雅看着妈妈的眼泪，有种窒息的痛苦，这比死亡更令人难以忍受，比在水里挣扎还要痛苦。
陆雅对妈妈撒谎说自己脚滑了，不小心跌进去的。那以后的一段时间里，只要一会儿看不见陆雅，妈妈就会到处找陆雅，睡觉也和陆雅一起睡着，河边也不让她一个人去了。她挺聪明的，只要是关于她的。
再次回到学校，陆雅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默，默默地走路，默默地写字，默默地改变。她考上了县里的高中，进了一个不是最差的，也不是最好的，很普通的一个班级。
后来结识了很多朋友，她们也在一起讨论过“如果让你选择死去的方式，你会选择什么？”陆雅说：“选择溺水，因为不疼。只有被水淹没，挣扎着想要活的时候才痛苦。”
“你怎么知道，你又没试过。”
“嗯，我就是猜嘛。”
......
高三那年的某天中午，陆雅回家吃了午饭，因为还有一点老师下午要讲的习题没做完，吃完午饭陆雅就到了学校，准备写完那些题然后在桌子上趴一会儿。学校平时会有午休时间，距离上课的时间还早，教室里面没几个人，大家都静悄悄地做着自己的事情。突然一声“砰”的声音传来，陆雅吓了一跳，教室里的人一下在议论起来“哎呦，吓老子一大跳，这啥声音啊？”“不知道，估计是楼上的桌子倒了吧。”“这声音不像是楼上传来的，估计是外面。”“嗨，不就一声响吗？都别吵了，赶紧休息一会儿，不然下午又打瞌睡。”班长此时发话了，平日里班长对大家都挺照顾的，大家也都听了他的话，不在议论了。原以为这只是平常的一声响，却不知这是一个无言的控告。
陆雅在桌子上醒来是被同学的议论声吵醒的，醒来有些懊恼，怎么又吵，待听到他们议论的声音，陆雅才知道为什么他们这样没能控制声音地议论。同年级的一个男孩子在中午的时候从宿舍楼跳下，砸在了学校地水泥台子上，中午听到的那声响是那个孩子落地的声音。陆雅她们之所以没能听见救护车的声音，是因为学校为了避免引起躁动，联系了院方，从学校的后门进入学校，拉走了那名学生。
“这不是真的吧？”
“是真的。谁拿这事儿开玩笑。”
“真的吗？”
“真的，没骗你。”
“真的？”
“真的。”
再三确定之后，陆雅不得已相信了这件事实，没想到这样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边，那一刻，心酸，惋惜，苦涩，好奇，无奈这些情绪夹杂在一起，怔怔的发起呆来，她什么也没想，脑子空白，拿着笔将书本上的字一行行临摹染黑。
那天下午陆雅她们没有上课，老师发了卷子，当作一场临时考试，考完之后，老师发了一份标准答案，给自己的试卷判完就可以走了，晚上的晚自习也不必上了，自己复习。
第二天去上学的时候，学校门口都有警察在周围站着，拉着警戒线。那个学生去世了，没能抢救回来。
后来陆雅渐渐了解到这件事情后面更多的东西。这个学生跳楼和一个老师有着一点关系，跳楼的那天早上，老师刚刚批评过这个学生，据他的舍友说，他在宿舍哭了挺长时间，中午饭都不吃。他的舍友吃完饭后回到宿舍，劝他去吃饭，死说活说他总算是同意了，然后就出了门，舍友以为他去吃饭了，这件事儿也就撂下了，谁知道他过了一会儿竟然跳楼了。据说这个老师是从别处调来的，学历很高，教龄也挺长的，以前也有学生因为这个老师跳过楼，腿摔断了，落下一生残疾，走路只能一瘸一拐地走，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老师才从来到这个小县城。
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学校组织了老师去学生宿舍进行心理辅导，尤其是对那个同学所在班级的宿舍，另外在每个班级都进行了一次心理教育，日子还是照常地过着。
难得一个周唯一的一次小短假，周六的下午和晚上可以不用上课，自由休息，这个时候老师也会将住校生的手机发到她们手上。陆雅和赵小娇约好在陆雅家吃饭。赵小娇是住校生，陆雅的妈妈在距离学校不是很远的地方租了房子，因为陆雅和赵小娇关系好，妈妈也很喜欢赵小娇，所以平时会叫赵小娇到家里吃饭。她们吃完饭后一起去书店看杂志，小说，这些杂志和小说是不买回去的，买回去会消耗掉她们很多时间，在这个时候还是忍一忍。几个小时过去，天色早已黑了，她们买了一点高考资料准备回去了。
走到学校时，才发现学校门口被人围住了。吵吵闹闹的，还有女人悲惨的哭声，稍微走进一些，站在一个高处才看清学校门口有个女人侧躺在地上，头发乱糟糟的，身上到处都是灰，手抓着学校的门，凄凄地哭着，声音不是很大，带着沙哑，哭着哭着猛地一提气，身子往后倒去，竟是晕了。旁边一个举着白色长横幅的男人立马过去扶住了她，口中喊着：“芳霞，芳霞，快醒醒。”摇了摇女人身子，食指探了探她的鼻息，女人没醒，他将女人扶起来背靠在学校大门安置好，开始抹眼泪，挺大一岁数的男人，像几岁的小男孩一样哭地鼻涕泡都出来了。那条横幅是白色的，黑色的字体上面写着：“还我儿子。”那个男人和女人时那个学生的家长！
看了一会儿，赵小娇拉着陆雅离开，赵小娇拿出手机联系了舍管阿姨，阿姨给赵小娇开了学校的侧门，进去了。
回去后，陆雅看到从工地上刚回来正在吃饭的爸爸，便向他说了这件事。陆雅的爸爸今年本来是要到外地打工的，只是陆雅今年高考，想着想着还是在家的好，便在县里找了工地干活。爸爸一听就来劲了，碗里的饭还没吃完便想着要出去，说自己已经吃好了，出去随便走走。“砰”地一声关门的声音，爸爸便出去了。妈妈给陆雅夹了一口菜，抱怨道：“你说你爸，这回来刚洗完，饭还没吃完呢，就出去凑热闹，哪的热闹都想凑一凑。”陆雅笑了笑说：“我爸要是不去凑，那还能是我爸？你放心吧，我爸爸有分寸的，他也不惹事儿。”
只要是陆雅他们平时上课，学校门口就会有警察，一到周末，同学们放假了，家长来闹，路过的人就会停下来看看，劝两句，初次之外这些并没有翻起什么浪花，县里的新闻都没上。两周过去后，一切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听说学校最后赔了好像四五万块钱的样子，至于那个老师，没有人说他去了哪里，陆雅也就不知道了。再后来，等到陆雅上大学几年后，再回来看母校，学校新建，变化了很多，连记住这件事情的人都很少了，他们只记得去年这所学校多少人考上了大学。
他的死亡就好像是昙花，只是短暂地让人震撼了一下，此后再无声息。
陆雅和爸爸讨论过这件事情，“地球少了谁都还是转的，人命如草根啊。”爸爸这样说道，顿了顿又说：“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事情你是不知道的，你太年轻了，有些事情你知道地少点比较好”。
“难道不是知道的多就更好地生活吗？你为什么认为你这样做就能对我更好？”陆雅认真地反驳道。
“那我给你说件事，咱们村里面那个你喊小峰哥的那个，你知道吧，他精神病是怎么来的你知道不？”
“难道不是天生的？”
“不是，他姐那年谈了一个对象，后来不知道咋了就没谈了，他姐后来又谈一个都快要结婚了，原先那个对象到他家把一家人都砍了，流一地血，小峰也挨了一刀，那个时候他还小，受刺激了，再醒来就成精神病了。”
“砍人的那个人呢？”
“小峰一家子都进了医院，都救回来了，那个人以为自己砍死人了，自己喝药死了。”
“我都不知道这事儿，天哪。”
“你以为呢？你看小峰她姐那脸不就是毁容了吗?这到现在都没结婚，你小时候爱拿那柴刀，你妈就给你说小时候拿刀，长大就长成小峰她姐那样，你才没敢玩。”
“哎，我们这小山村出的事儿还真不少。”
“有人的地方哪都有事儿，你啊，太年轻了。”
“嗯，我也觉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