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悦差点翻白眼,心想这是她妈妈,翻白眼不礼貌。她忍着想要吐槽的冲动,道:“你想想看,每年镇上有多少人修建新楼的,还要一些从别地搬来,买了旧房子然后翻新的,这十多年了变化是天翻地覆的,你这么多年没有回来,肯定会觉得变化大,但是你一直在镇上住着,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郎母听了解释,心里信了,道:“也是,你不说我还没有觉得咱们镇上的人多了许多,而且大半都是陌生的面孔。”
郎父道:“你也不看看咱们多少年纪了,咱们现在都有五六十了,以前那些年纪大的,估计都已经不在了吧!”
他们顿时一阵沉默,这个话题很晦气,想想都觉得不怎么舒服,并且由此想到了朗悦奶奶的病情,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不过一会儿就会知道了。
气氛僵了下,郎悦道:“河口镇虽说比不上山南其它的镇,但是它有一点还是比较好的,交通方便,四通八达,周围有一些交通不是很便利的村子里的人都搬了过来,以前镇上常住人口只有一万多人,现在不止多出来多少倍,看街上赶集的人流就知道了。”
郎母问她:“你怎么知道?”郎悦也是好多年没有回来,唯一回来还是在今年十月前后。
郎悦道:“听别人说的啊。有时候在街上遇见熟人,聊一下天然后就知道了。”这个镇看着繁荣,但是却不大,半个小时后能够逛完全部的地方。
郎父走在前面,郎悦和郎母并排走着,说着话。郎母道:“熟人?你长这么大,我就没有见过你和哪个人比较要好的?”
郎悦心道:不愧是我妈,真的是说准了。她真的是没有多少朋友,就陈毓秀勉强算是一个吧,她嘴上说她们是朋友,但是在心里还是有一定的距离的。她习惯于和别人保持距离了,没办法,性子定了就改不了了。
但是,虽然她对人比较冷漠一点,但是在对人对事上,有人请她帮忙,她力所能及的事情还是愿意去做的。
郎悦说道:“我的事你又不是事事都知道啊,我小学初中高中总会有几个朋友的。”
郎母道:“你的性子跟你爸爸一模一样,都是闷葫芦型的,嘴又笨,八杆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的,我觉得没有多少人愿意和你做朋友的。”
郎悦不满的道:“妈,你说的是什么话,我有你说的那么糟吗?”
郎母扭头看了她一眼,道:“我说的是实话,好不好?你自己想想,你是不是这样的,你除了在家里的时候,说话多些,在外面你有说过什么话吗?这么大个人了,连打招呼都不会,念书都是白念了。”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话,母女相互吐槽。说是相互吐槽,其实是郎悦单方面被虐。郎悦在家里真的是说不过郎母,郎母的手段多的很,有理的时候理直气壮,没有理的时候耍赖撒泼甚至逞家长的威风。
郎父走得很快,很快就消失在她们母女的视线之中,人又多,不好挤过去,最初两人还有些心急,想要走快点赶上郎父,但是后来放松下来,这是她们熟悉的小镇,就算是现在大变样了她们也能够找到回家的路。
他们一会儿是要坐车回去的,因为提着行李箱实在是不方便。郎悦和郎母正往前走,看到郎父空着手回来了,郎母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郎悦就插话道:“爸,你行李箱放哪里了?”
郎父道:“放在一个亲戚那里了,你的箱子给我,我也放过去,然后咱们先去医院看看你奶奶。”郎父拉过郎悦的行李箱,快速地走了。
郎悦心道:亲戚,哪里来的亲戚,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在镇上还有一门亲戚呢?郎悦好奇地问郎母:“妈,咱们在镇上有亲戚吗?”
郎母道:“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听你爸说过。”
郎悦猜测道:“那就可能是那种关系很远很远的亲戚了,以前估计都没有来往过的。”现在亲戚关系都非常地淡了,几乎除了过年的时候会来往,其余时候都不会联系。亲戚一旦不走动了,关系很快就会淡了。
郎悦记得自己小时候很喜欢走亲戚,过年,但是当年纪越来越大的时候,却觉得过年没有意思了,也不喜欢走亲戚了。可能是小时候只顾着和同龄小伙伴玩,大了能听懂一些话了,亲戚之间的攀比,冷嘲热讽等等听得多了,让她对于过年都没有了期待。
她真是一个非常极端的人,郎悦心不在焉的想。她的任何情意都是是非分明的,想要寻求绝对公平,她不想自己先付出却想要要求别人对自己付出,同时她又是怯懦的。一旦发现有人喜欢她的苗头,她就会想尽各种办法去拒绝甚至逃避和躲避。
这样的性格是特别不讨人喜欢的,她从小也不是个讨厌喜欢的姑娘。从没有受到别人的喜欢和赞美,只有讽刺和奚落,长大了自然也不会相信别人会喜欢自己,她只会在原地固守着她的心,像个坚硬地堡垒一样,刀枪不入的铜墙铁壁,捅不破炸不毁。这样的女人是个比男人还男人的汉子,只是披着女人的外皮而已,她的内心是个男人的芯子。
郎悦和郎母跟在郎父后面,走了几分钟就到了郎父说的那个亲戚那里。
那个亲戚是一个中年女人,她长着一张像男人般粗犷的脸,头发也像男人一样是板寸,个子不高,矮矮胖胖的,穿着一身皮衣,但是这件皮衣把她的缺点完全暴露了出来,腰粗屁股大腿粗,她右手上正夹着一根点燃的烟,时不时的放进嘴里吞云吐雾一回。郎悦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不修边幅的女人,看得心内咋舌。
她惊奇地不行,不经意之间看了她好几次。郎悦也没有问郎父这个是谁。
她虽然没有问,但是郎父已经为中年女人介绍郎母和她,然后又介绍对方给她们。
郎父道:“这个是你表姨。”
中年女人叫汤菲青,她自我介绍道:“我是你爸爸的表妹,你已经叫我一声表姑才对,你爸爸说错了。”
郎悦笑容可掬地道:“表姑好。”
她站得离汤菲青大约有两米多的距离,鼻子闻到了浓浓地一股劣质香烟的味道,她觉得很臭,她闻到烟味就会头痛,很快她的头便开始有点晕和头痛,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
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的人都喜欢抽烟,不知道有什么好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