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悦想道,哪里是不辛苦,起早贪黑,每天回家时衣服都是水淋淋地,大概没有几个人是这样的状态吧!只是这样的辛苦,不能说而已。
父母在孩子面前从来不说辛苦,殊不知孩子也是一样!报喜不报忧可能是根植在咱们小老百姓血脉之中那一抹灵魂让我们直觉的这样行事。
郎母看着郎爷爷郎父的相见,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但是,她的父母一个是在郎悦才五六岁时就去世了,另外一个去世了也有十年左右了。她已经没有父母了,郎母忽然呜呜的哭了起来。
郎母的哭声惊到了两人,打断了郎爷爷和郎父的问话,两个人诧异地看了过来,而郎悦则是放开拉杆箱,急忙跑到郎母的边上,道:“妈,你怎么了?”
郎母心中一片悲戚,她哭了一会儿,释放了一些悲凉的情绪,然后哭声和眼泪才渐渐地没了。
“唉,妈,你怎么了嘛?”郎悦觉得自己的脑子实在不够用,妈到底在哭什么嘛?
郎母不说话,伸手抓住了郎悦的手,道:“阿悦,你不明白,不过,你以后会明白的。”
“明白什么?”郎悦听得一头雾水,问道。
郎母不说话了,和郎爷爷打了招呼,然后自己推开门,进屋去了。郎悦也拉着行李箱进去,然后回头将郎父身边的那个箱子也拖进屋里去。郎父则没有动弹,在外面陪着老父亲聊天。
郎悦进去了就去她十月时回来住的那间屋子看了看,没有什么变化,稍微清洁一下铺上被褥就可以了。郎悦找了一个椅子让郎母坐,然后她自己卫生间端了一盆水,拿上抹布,将床上,床头,床头柜和柜子书桌等各处都擦了一遍,再晾了十几分钟等水分干了,才从柜子最上层拿出被子铺上,铺上被褥,然后铺上床单和套上被套。
一切整理完毕后,她对郎母道:“妈,你们就睡这间屋吧,你先躺会儿,我去叫爸爸。”
郎悦出去门外,看见郎父正在和郎爷爷笑着交谈,郎悦不想打断他们的谈话,但是想了一下,还是道:“爸,你先休息会儿吧,等起来再和爷爷聊天吧!”
“爷爷,我们一路上回来都没有怎么睡,这会儿困得很,我让爸妈先去睡会,等会儿醒了再来和您聊天啊。”郎悦道。
郎爷爷点头,道:“嗯嗯,阿悦也知道心疼人了啊,真的是长大了成熟了啊!我们也老了哦!”
郎悦道:“爷爷,您不老,这么点年纪就喊老,那些比您年纪还要大的人怎么办,难道要羞愧死吗?”
现在人的平均年纪上升了,七十多岁的年纪真的不算老,但是沿海和内陆的人真的是有差别的。沿海的老年人七八十都还是向五六十岁一样,身体看起来非常地硬朗,但是内陆的老年人不一样,非常地显老,同样七十多岁的年纪与他们比起来能相差一二十岁,就像同龄人的林志颖和郭德纲一样,区别非常的大。
郎爷爷听了郎悦的话,笑了,道:“阿悦,你也去休息吧。”
郎悦点头正准备去休息,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道:“爷爷,您午饭吃了没有啊?”
她才想起来,奶奶生病了,没有人在家给爷爷做饭,而且爷爷不会做饭的。
郎爷爷道:“吃了。”
郎悦疑惑地道:“您自己做的吗?”
郎爷爷听了,故意唬着脸道:“阿悦,你是说你爷爷不会做饭吗?”
郎悦道:“您会做饭啊?可是我以前从来没有见您做过啊?”
郎爷爷收敛了表情,露出笑容:“好吧,我告诉你吧,是你大伯母做了送过来的,冰箱里面还有剩的呢?”
郎悦道:“哦,哦。那我去休息会儿,晚点我来做饭。”
郎悦在郎爷爷的注视下进屋去了,她从原先她住的那间屋子,现在给郎父郎母住的屋子里的柜子抱出一床厚厚的被子,放到客厅的沙发上。她摊开棉被,脱掉鞋子和外衣,然后就躺在沙发上,拉过棉被盖上。她连枕头都没有要,就这样躺在沙发上睡下。可能是旅途确实太累了,她眼睛早就累得睁不开了,一闭上眼眸,酸涩感袭来,她很快就睡着了。
郎悦睡得很熟,她是听见了一阵讲话声才醒的。睁眼的时候,眼睛的酸涩感并没有褪去,但是她也不好在睡了,因为刚才的那阵说话声音是郎父郎母的。她拥着被子艰难的坐起来,然后将扔在沙发另一边的外套给穿起来,掀开被子,套上鞋子。将沙发上的被子叠起来,然后抱回去放回柜子里面。
郎父郎母已经起来了,正在穿外套。
郎悦道:“爸妈,你们怎么不再睡一会儿呢?”她心道,你们再睡一会儿,我也可以再睡一会儿啊,我还没有睡醒呢?还想睡啊!
郎母道:“已经快五点了,等一下你伯父伯母他们该回来了,阿悦,去准备做饭吧!”郎悦心里哀叹,唉,到哪儿都免不了要做饭,她真是超级讨厌做饭的。尤其是人多的饭菜,花精力又花时间,真的是特别的不想做,但是又不得不做的感觉真的是非常的不好啊!
还是一个人好,想怎么做怎么做,哪怕不做也行。
郎悦刚睡醒,脑子还不怎么清楚,胡思乱想着放完被子,她转身嘟着嘴迷迷糊糊地往外走。
郎母没听到郎悦的话,叫道:“阿悦,听见没有啊?该做饭了?”
郎悦站在门口,悠悠地道:“听见了,妈。你叫爸爸问一下大伯他们要来吃饭吗?别一会儿不来做多了剩下。”
郎母看向郎父,道:“你问一下吧?”
郎悦道:“爸,你问问等一下奶奶的饭是送过去吗?有没有什么要忌的菜式?他们是回来吃呢还是和奶奶的一起送过去?”
郎父便打了电话给郎大伯:“喂,大哥,你们晚上回来吃饭吗?妈等会儿我们给她送饭过来,饭菜有没有什么需要忌的?”
郎大伯在电话那边道:“你们休息好了吗?就只送妈的饭菜,做清淡一点,少油少辛辣。我们等会儿就在外面叫一点来吃就好了。”
两个人交谈了几句,很快就挂了电话。
郎父道:“你大伯他们在外面吃,你做我们和你爷爷奶奶的饭菜就行,清淡一点,不要辛辣,饭菜都要煮的软烂一点。”
郎悦道:“知道了。”
她眨眨还有些酸涩的眼眸,抑制住还想要睡的感觉,走去卫生间里面洗了把脸,然后才完全的褪去睡意,在卫生间里呆了几分钟,她才洗净手出来。转往厨房,郎悦看了一下灶台,有些灰尘了。她心道,之前一直没有问奶奶到底生病了多久了,怎么灶台都积灰了。不过,镇上街边的房子本来就灰尘重,再者,她也不聪明,光看灰尘她是猜测不出来的。
郎悦看了看,只好先拿起抹布将灶台的灰尘擦掉,然后清洗一遍,之后才开始将煮饭的锅洗好,淘米煮饭。饭煮上之后,她找了找厨房里,几乎没有什么菜了。她站起身来,一拍脑门,心道,唉呀,忘了买菜了!
哎呦,她这个脑子哟!早该想到的,可是她当时就是没有想到怎么办?叫你脑子不转弯吧!
她在厨房找了几圈,就只找到了有点泛绿的土豆,几块老姜和半个大蒜。
她走出厨房,对着正在院子里聊天的郎父道:“爸,厨房里没有菜,你去借辆电瓶车去街上买点菜吧!”
郎父道:“行。”
郎父站起身,正准备走,郎爷爷道:“阿悦,菜园子里有菜,去菜园子里面摘吧!”
郎母奇道:“还有菜园子吗?”不要怪她见识少,以前她就知道,在镇上生活的人都是没有地的,米面菜蔬都是花钱买的。
“爷爷,菜园子在哪里?”郎悦问。
郎爷爷道:“在对面的那块地里。”他伸手指向大门正对着的方向。
郎悦看过去,在马路的对面,是山上,不过是山脚,这条马路算是山的最低处了。郎悦在屋里找了找,没找到装菜的篮子,然后又去厨房,然后在厨房的一个角落找到了满是灰尘的菜篮子。
郎悦嫌弃的拇指和食指将篮子拎起来,然后拿到院子里的洗衣台上去洗。她开着水龙头,倒了些洗衣粉在篮子上面,然后用洗衣服的刷子用力刷。第一遍的时候,洗衣粉的泡沫都是黑的,第二遍第三遍稍微好点,洗到第五遍的时候,水才清澈了起来。
郎悦花了十分钟洗篮子,洗好了之后,便拎着滴水的篮子去对面的地里摘菜。
穿过马路,走了两三分钟就到了郎爷爷指的那块地方,她站在地头,冲家里大声喊道:“爷爷,是不是这块?”
郎父问了郎爷爷然后大声地回道:“是的。”
郎悦这才仔细地看地里都有些什么菜。冬天不外乎是些大白菜啊,萝卜啊青菜的,这块地里也是如此。不过,除了白菜青菜萝卜之外,地里还有香菜,葱和蒜台。也算是多了两样菜了。
她麻利的各种菜都摘了一顿的分量放进篮子里,然后回家。
此刻时间已经不早了,她感觉天色似乎都暗了下来。河口镇因为地势的原因,冬天向来是很少见太阳的。
回到家之后,郎悦就在院子里择菜,一边听着郎爷爷和郎父郎母聊天。菜择好之后放进洗衣台上去洗,她把水龙头的水开得很大,将洗衣台用刷子刷了一遍,然后用水冲干净,毕竟之前洗过篮子的。
郎爷爷道:“咱们镇上这些年的变化极大,找工作也要方便些,你们什么时候回来上班呢?”
郎父无奈地道出现实:“爸,这一次我回来是看到了咱们老家的变化,只是,我以前长年都是在外工作,在家里一点人脉关系都没有,我找不到活干啊!”
郎母也道:“家里的变化真的很大,只是一时我们也还不能回来,现在我们的工作还算稳定,房款还有两年就还清了,我们等房款还清了就准备回来了,毕竟我们也是有点年纪了,也想要早点回来。”
郎爷爷就叹气道:“是啊,你们爸爸没有本事,不能帮助你们多少,只能靠你们自己奋斗了。”
郎父道:“爸,你别这么说,是我不争气,年轻时没有学本事。”只能靠做体力活维持生计。
郎悦一边听了他们的谈话,心里一阵酸涩,心疼父母,也怨怪自己不努力,她脸色微沉,然后心里暗道,自己一定要发奋努力。以她的身板干不了体力活,稍微累一点就会晕倒的体力,只能靠写作了,所以,她应该要努力地写作,努力地吸取更多的知识来丰富自己的素材库。
她心情沉重地洗好了菜,去厨房拿了干净地篮子将菜装进去拿到厨房。她原本心里压抑,但是在专心做饭的过程中,她渐渐地忘掉了刚才的那种非常酸涩和沉重的心理。
郎悦有时候觉得自己就是个单细胞的生物,脑子简单,从来不去深想,不去探究。她看到的,想的永远只是表面上的东西。
因此,她觉得她拒绝了罗灿,他们之间就不会在有联系了。她连有联系的这种可能性都不想去想。
只是她没有想到,他们再次见面会这么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