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楼院里的梨花依旧盛开着,落下的白色花瓣随风飘舞,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迷人,梨花的香味弥漫着整个巷子。
院里的人儿,在这美好的春景中练功的练功,咿咿呀呀吊嗓子的也有,还有的在准备晚上的演出。距离上次林思远唱的贵妃醉酒已经挺久了,林思远许久未上台了。暮雪楼众人,都在私底下讨论
“哎!你们说班主最近都在干嘛呢?许久不见他上台了,都是婉瑶师姐上的台,你们说班主不会又不想干了吧!”
“瞎说八道什么呢!班主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你看班主每一次上台的能让我们瞠目结舌,就上次那杨贵妃,多有味儿啊,班主一定是在琢磨角色呢,别瞎想了好好练功。”
林婉瑶听了这一番话,很不是滋味儿,上去就训斥了他们
“你们胡说些什么呢!班主为暮雪楼做出的贡献你们都没看到吗?你们就好好练功去,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那么八卦。”
众人听罢,默不作声。林婉瑶也很好奇林思远都在做些什么,就放轻脚步走到林思远房中大声吓他“嘿,啊远,你在干嘛呢。”林思远被吓了一大跳“师姐,你吓死我了。”林婉瑶走近看,发现林思远的桌上,炕上都是一些写过字被揉成一团的废纸,整个房间狼狈不堪。林婉瑶忍不住笑道“啊远,你是在干嘛呢,怎么把这好好的房间弄成猪窝了。”
“师姐,我这最近在写新戏呢!一出大戏呢!师姐你帮我参谋参谋一下吧。”林婉瑶拿起一张写有字的废纸看了起来,但那纸实在太废就丢了,凑到林思远跟前道
“哟,什么大戏,让我瞧瞧呗!”
林思远把那修改的乱七八糟的剧本给林婉瑶看,还得瑟的跟林婉瑶说道
“我要写的大戏可好了,要是演好了,咱们暮雪楼定能称霸北平梨园。”林婉瑶看过剧本,也觉得能行,还主动提出和林思远再慢慢的修改剧本。
“咱暮雪楼一定能称霸北平梨园的,现在你给我说说这剧本吧!”
“嗯,师姐你且听好吧!”
……
俩人探讨了许久,有一些地方也争论不休。林思远写的这出戏名为《明妃传》,讲述的是王昭君舍弃自己的小家为国之大家出塞联姻的故事。
林思远与林婉瑶两人讨论完,已经挺晚了,林思远便让林婉瑶回去休息了。林思远花了一个多月写好了剧本,又修改了几次,终于完成了剧本,接下来就是角色扮演、服装、唱腔……的问题了,这能让林思远头痛些天呢。
又过了几天时间,林思远才想好这一整个剧本的问题,这一大早就出门了,去苏绣坊订戏服去了。到苏绣坊前,老板娘依旧是非常热情的招待他“林老板这是来定做新的行头吗?看看你是要什么样儿的,你把图纸给我我我马上让伙计连夜做!”
“那太好了,那我这新戏的行头就劳您多费心了,到时候我一定让人来给您送票来,您一定是来多捧场啊!我还有点事儿要先走了。”
老板娘高兴极了,老板娘也是一个戏迷,非常迷的那种,听到消息说有新戏恨不得扯着嗓子去给林思远拉观众呢!
“
林老板,您太客气了,您的戏我一定要捧的,您慢走啊。”
林思远回到暮雪楼,召集暮雪楼众人进行了剧本介绍,选角儿。然后就带着他们进行了排练,这戏林思远是极为看重的,这毕竟是林思远第一次写的新戏码,也算得上是他的处女作。林思远为了这戏也是练得茶饭不思,也是个要戏不要命的主儿。
林思远定好上票的日期,在暮雪楼大门前挂上新戏“明妃传”的大牌子,日期定在了下月初十上演。离开戏还有半个月,林思远天天盯着暮雪楼的角们排练,生怕会在台上有什么错漏,也变得比以前严厉。暮雪楼的众人也是极为配合的,所以错漏很少,每个人都很卖力的去练好自己的角色。
暮雪楼林思远新戏《明妃传》的牌子一挂出,林思远就成了一时的焦点,许多座儿都想要到他的票。暮雪楼新戏的消息早就传到了杏儿的耳朵里,爱八卦的杏儿当然不会放过和柳如嬛分享任何一重个大消息的机会。这不,听到了这消息,杏儿就一边喊着柳如嬛,一边跑到柳如嬛跟前。柳如嬛在练字,看到杏儿这样,就说了她一通。
“杏儿,你慌慌张张的干什么啊,有什么事儿慢慢说。”
“小……小姐,听说暮雪楼要出新戏了,还是林老板亲演的呢!”
柳如嬛愣了一下,把手中的笔放好,抓着杏儿问
“当真?暮雪楼当真要开新戏了吗?”
杏儿再一次肯定地对柳如嬛说道
“没错!小姐,暮雪楼真的要开新戏了,还是林老板亲演呢!小姐,你不是一直念叨着林老板的戏嘛!咱们去戏园子买票去啊。”
“快快快!咱们快点去买票,去晚了就没了。”
说完这番话,柳如嬛就急匆匆的拉着杏儿出门了。柳夫人,看到柳如嬛这模样,嗔怪了她一句“这孩子,都那么大还是那么毛毛躁躁的。”
看着柳如嬛跑着出门,柳夫人在后面大声喊着“嬛儿,先吃饭吧!有什么急事,吃完饭跟爹娘说说。”
柳如嬛边跑边说“娘,饭我就不吃了,我真的有很急的事呢,我就先走了。”
柳如嬛跑出了柳家,出门便叫了黄包车,和杏儿跑到暮雪楼演新戏的戏园子买票去了。此时,正是晌午了,太阳正毒辣,但排队买戏票的人丝毫没有减少。大家都想买到新戏的票,柳如嬛和杏儿也就只能慢慢排队了。卖票的伙计看太阳那么大,也就不忍心大伙被晒,就吆喝着“大伙先回去吧,太阳太大了,小店的票也暂时没有了。”
柳如嬛听了这话,显得非常失落,头低着,没看路一把撞到了要来布置新戏台的林思远。柳如嬛抬头一看是林思远,脸霎时间红了,林思远与她对视了一眼,这一瞬间,整个空气视乎都安静了,万物都挺止了似的。林思远一眼便认出她来“你……你是柳如嬛?”柳如嬛显得格外紧张,“对呀!我是柳如嬛,我们上次是在苏绣坊见过面的,林老板你还记得吗?”林思远当然记得啊,那可是他一眼惊鸿的人儿呀。
“记得,那时候我还要请你看戏来着!哦,来,票给你,我请你们看。“
说着,林思远就给她们塞了两张《明妃传》的戏票。柳如嬛连忙道谢!
“谢谢林老板,那我们就收下了,我期待您的表演呢!”杏儿在旁边视乎看穿了二人的心思知道二人暗生情愫便在一旁补刀道“林老板啊,我们小姐可喜欢你的戏了呢,一听说您有新戏了,我们小姐就拉着我过来买票呢!回到府上也会跟着哼哼几句呢!”林思远的双唇微微翘起,但很快就恢复了原样。
“多谢小姐的抬爱!小姐可是喜欢戏?”
柳如嬛回应道“喜欢,非常喜欢呢,林老板的戏早就名动北平了,当是一绝呢!”
“那柳小姐,初十定要来捧场哦!我还有事儿就失陪了!”说完林思远就带着暮雪楼的伙计进戏园子了,柳如嬛望着他的背影大声道
“捧,一定捧。”
柳如嬛拿着戏票,高兴的回家了。每天都期盼着新戏开演的日子,杏儿看穿了柳如嬛的心思,又一脸八卦的问柳如嬛“小姐,你为什么一见到林老板就脸红呀!是不是喜欢上了林老板呀,你和陆家少爷说话都没脸红呢!”柳如嬛连忙解释
“你这个死丫头,再胡说,我才没有呢,林老板和陆宇辰能一样嘛!真是的。”
……
距离林思远的新戏开演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林思远还在筹划新戏的流程。戏服,行头,舞台什么的都准备好了,这些都是林思远亲自看着的生怕出什么纰漏,暮雪楼众人排练更紧了,整个暮雪楼视乎都透着一股非常严厉的气息,整个暮雪楼都在为林思远的新戏准备着,院里的梨花,依然。……
这一天是新戏上演的日子,柳如嬛和杏儿早早地就来到了戏园子。林思远也带着暮雪楼众人来到了戏园子进行准备,戏园子里的后台忙得热火朝天的。柳如嬛和杏儿就在一方座位悠闲的磕着瓜子谈八卦,来看戏的人很多,整个戏园子都坐满了人。连站着的位置也都是人呢!大家都等着林思远的一出好戏。
“大伙儿说说这林老板的新戏,会如何呢?比起他祖传的杨贵妃又如何呢?”
“害,林老板的戏当然是一顶一的好啊,新戏一定会令大伙儿开眼界的,杨贵妃就是让我们着实惊艳了一把呢!”
“也是,林老板的爹当年可是和杜玉群,赵鹤轩,余兰英为太后老佛爷进过戏的,这几位可都是名角呢,据说啊,林老板从小也是和赵鹤轩赵老板学过戏的呢,赵老板的昆曲极好特别是那杜丽娘,可是一绝呢!”
“哎!咱也好些年没有听昆曲了,倒着实想念那腔调呢!”
……
后台那边,林思远还在和林婉瑶对戏,前面的观众早就等不及了。“师姐,时间差不多了,咱们扮上吧!”
“好嘞!”
灯光,伴奏,舞台,观众皆准备好了。戏暮拉开,众人欢呼。林思远上台了,开始唱了起来,戏园子里的人儿不断叫好。柳如嬛和杏儿也放下了手中的瓜子认真看起戏来,戏接近尾声,座儿们都看哭了,都在深感明妃的深明大义。
林思远还在唱着
“宫娥相伴长亭前”
“只为息干戈胡汉共婵娟”
“远离家园”
“只见那文官济济来相送”
“武将森森拜阶前”
“依依惜别情无限”
“泪湿衣襟心怅然”
……
柳如嬛感叹这得是怎样的人儿能写出这样的戏啊,也得是怎样的人儿才能将这离别之痛演得这么淋漓尽致啊!杏儿也哭得稀里哗啦的。
明妃的戏码落了幕,座儿依旧纷纷叫好,明日的北平时报一定都是林思远明妃传的头条吧!
果然,这《明妃传》又再次名动北平。
暮雪楼众人围在林思远身边为他庆贺着,都纷纷夸赞他。
“班主,您可真是深藏不露啊!新戏一出,您的名字在这北平谁还不知道啊!”林思远看了一眼林婉瑶,林婉瑶也给了林思远一个赞许的目光。
“啊远,可以啊!还真不愧为梨园天才呢”
“师姐你这可就折煞我了,今后我们暮雪楼还要出更多新戏呢!”
暮雪楼众人纷纷称赞。
“今后大伙儿一起努力,咱们要称霸北平梨园。”
“好!”
经过这新戏一出,暮雪楼在北平更加出名了,林思远林老板的名号谁人不知呢?柳如嬛本就喜欢林思远的戏,看了这出《明妃传》觉得林思远当真是不可难得的梨园天才,深深地被他所吸引。
有时候柳如嬛也常常想着要是自己当初一直学戏学下去,我会不会也就成为一个名角了呢?说不定还有机会与他同台了呢,他是那么的耀眼!虽说我是书香世家,但我视乎更适合唱戏呢。
林思远唱了这一出新戏《明妃传》,想着也不能把老戏的本领落下,就又去琢磨《长生殿》了。林思远的爹林慧生,当初在世时便能把杨贵妃演的活灵活现,林思远当然也不差,但是跟林慧生的比起来还是有那么一些差别的,缺了那么一点贵妃的哀怨,多了一丝活泼与神气。父子俩的杨贵妃截然不同,这也算得是座儿们饭后谈论的趣事吧!也只有他们父子俩这戏痴样儿,能花大心思去琢磨那个个角色的精髓,林老班主就觉得,座儿们买了你的戏票,捧了你的场那你就得对人家负责!就应该好好演,不能让座儿们失望,这也是对自己负责啊!林思远的想法一如他爹,父子俩果真是戏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