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走了祁文山?”魏子贤眼前一亮,“怎么打的?”
初时的手臂恶狠狠地挥舞了两下,“棍棒加身。”
魏子贤眼中那兴奋的光芒都掩饰不住,“文伯曦那老头这么狠?我以为他只会讲大道理呢。”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国师府要做祭礼法事,听说这堰月观里住着一位神医,其医术高明,道法还颇深,堰月观香火也烧的极旺。他老人家便派人来请,可神医娘子足不出户,更给拒了。而且因为祁家的缘故,这朝廷里当官的人来求医,她还概不医治。这更是一点机会都没了。”
“不医治当官的?她们就不怕惹事?”
魏子贤都知道自古民不与官斗,这要是当官的一开口,你应了还好,不应你就别想过舒坦的日子。
“怕不怕不知道,可这麻烦事倒是惹了不少。神医娘子的医术没用上一月,就名满京畿。慕名前来的达官显贵着实不少,你要说只坐诊不出诊,这规矩倒还好说。毕竟很多奇人异士都会立下很多奇怪的规矩,可不给当官的看病,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再说了,规矩有人遵守那叫规矩。可如果人家的权利大过你,那规矩就不是规矩了,那是催命符。你的小命都在人家手里了,你还定什么规矩?
所以这些达官显贵可是闹了不少事,威逼加利诱,还有胁迫。我听说最厉害的时候,一天有三波拿刀挥剑的人冲进去想要杀了神医娘子。不过可惜,这事没办成,人都被撂倒了。
最后这顺天府的衙役是一批一批的往山下抬人,苦不堪言。”
魏子贤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那棵血菩提树上挂满的“梅花”,那么多的浮生丝,难不成——
“那些人都……死了?”
“死了?”初时顿时瞪大了眼睛,“谁死了?顺天府抬下山的人?这怎么可能?死人是要偿命的,神医娘子还没有傻到明目张胆的杀了人还报官过来收尸。那些人只是被迷晕了。不过神医娘子也因此放出话来,说是这救人和杀人本是殊途,但她在这两方面的造诣却是同归。
也就是说,她能救人,就能杀人。如果有人逼着她救人,她就有本事让这人死的更快。如果有人想要找她报仇,她也有本事让对方全家全族陪葬。”
魏子贤喉咙猛地滚动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了他大哥一眼,困难的说道:“其实……这个本事确实……可以有。”
那么一大棵的血菩提,一旦被放出里面的浮生丝,那可真是邪魔肆虐,毁天灭地。
魏晏看了他一眼,心下也思忖出了他话中的意思。
“那祁文山呢?他来堰月观是为何?”
“还能为何?九姑娘当初被赶到家庙的时候,是何等的落魄,背负了多少流言蜚语。说是起死回生,福大命大的,那可真是好话。可说她是妖女命硬的,那是更多。更有甚者,说她是被采花大盗养大的,早已经失了清白。但这种时候,祁家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颇有任其自生自灭的架势。
不过后来这事就有意思了,九姑娘身边有了这位神医娘子傍身,不仅没有死在家庙,更没有因为那些流言蜚语而郁郁不可终日。相反,神医的名气越大,得罪的人越多,他们祁家的日子越是不好过。”
魏子贤奇怪的皱了皱眉,“怎么个不好过?”
“九姑娘天性率真,不懂人情世故。神医娘子医术了得,也不涉官场,孑然一身。那些求医的达官显贵将那些龌龊的招数用尽,拿捏的也不过是权利,金钱和生命而已。可前两个恰恰都是她们并不在意的,至于命?你觉得能在神医娘子眼皮子底下杀她的人,能有几分把握?而且这位神医娘子似乎还真有些玄通,反正和她的能耐相比,这刀不够快,脑子不够用,本事不够大的人,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所以这些人拿她们没有办法,那就只能找祁家了。祁家身处官场,必须左右逢迎。在京畿这种皇子王孙遍地的地方,他一个户部侍郎着实不算什么。就算当初他祁文山没有让九姑娘进门,可也不代表九姑娘就不是他的女儿。”
初时笑呵呵的继续说道:“反正这祁文山可是吃了一个哑巴亏,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儿真成了他们祁家名副其实的灾星。什么好处都没有得到,反倒是成了众矢之的。最后他也是受不了那些王公贵族的施压,直接找上了门。说是要接九姑娘回去认祖归宗,可谁看不出来他是打着神医的主意?
后来接人未果,他直接让人绑了九姑娘,还说父亲教女天经地义,就是神医娘子也没有资格来管他们祁家的家务事。可也赶巧了,就是这天国师亲自上山准备去请神医娘子,正撞见了这事。后来得知祁文山的所作所为,特别是祁家对九姑娘的劣行。老爷子当下怒了,直接命人把祁家的人打下山去。
但好死不死,祁文山在躲避之时,将老爷子身边的老管家给撞倒了。那老管家手里拿着一个木盒,里面的东西更是被撞了一个粉碎。老爷子当下怒急,拿着手中的拐杖追上去就是一顿打。最后愣是打断了祁文山的一条腿。”
“文老头亲自动的手?”魏子贤简直不敢想象那个画面,国师文伯曦可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老学究,为人古板严苛,更是将祖宗规矩和礼法刻在了骨子里的人。所以这老头爱讲道理,爱啰嗦不假,可君子德行礼法断不可废,让他亲自动手打人?
这么说吧,虽然祁文山的一条腿是被他老人家给打断的,可这条短腿那也是可以名留史册了。绝对可以列入顶流的热门词汇搜索了。
“所以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初时对上魏子贤那好奇的目光,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恐怕这事只有国师和神医娘子才知道。听说当时出了这事,神医娘子为了不欠国师的人情,便将人请了进去。最后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国师离开堰月观的时候,在堰月观的门口当众下跪,还拜了三首呢。这个消息一传开,京畿的那些达官显贵便也不敢再找神医娘子她们的麻烦,那祁文山更是成了缩头乌龟,窝在家里称病不出。”
“国师下跪?”
魏家兄弟不禁连续愕然,国师下跪那是一个什么概念?
国师这个官位说大,自然大不过圣上。
可说小?
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句话要是放在这,那这国师的膝盖怎么着也得值个千八百万两的黄金了。
但他老人家最后竟然能叩三首?
还在众目睽睽之下?
天啊——
莫非这神医是算出了,国师他们家的哪座祖坟要冒青烟了?
行这么大的礼。
国师他们家的祖宗同意吗?
诡异。
这神医的身份越来越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