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钟?
只有九尾天狐的帝王一脉才拥有的本命至宝?
据说帝钟一响,禅音万里。
九尾天狐本就是天生灵物,其血可净化邪灵,而本命至宝,更是有驱散妖邪,静心洗灵,肃清灵台的功效。
所以——
“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你要用帝钟……救人吧?”
雨水簌簌而下,倾盆之势虽然有所收敛,但这雨水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不过奇怪的是,虞离一身白色的毛都被淋的打绺了,可白芷却毫发未湿,清清爽爽的站在雨里,而雨水都绕着她飞。
“要不是你没用,我用得着亲自动手?”
“这也怪我?我哪知道会有这么一出?”
虞离抬起前爪朝着额前爪了爪,想要抚平那淋湿了就很容易变成“羊毛卷”刘海。
“那你知道什么?脑残,手也残。好好打个伞也不会。”
白芷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这怎么还跟伞有关系了?
“那伞是谁弄坏的?还不是你。”
“还说废话,你让老娘就这么淋雨呀?”
淋雨?
白芷看着那一身的白毛——
呵呵,原来饱满到骨感是如此分明。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虞离那犹如“更年期”发作的诱因。
哎,谁让她的修为和妖丹都被下了禁制呢,只要一出来,一身修为啥也不是。
连避雨都不成。
不过她的本命至宝却是可以用的,不过只能用来行善,不能作恶。
“那个,你知道我是螣蛇,本就不怕水,这雨水打不湿我的。”
这话不免有撩骚和沾沾自得的意思。
虞离呲着獠牙朝她怒气冲冲地哼了一声,“你还有脸说呢?身为螣蛇连行云布雨都不会,就知道不怕雨淋,这技能也是能耐啊。”
白芷手指发痒地攥紧,“那我也比你强,起码我还没现原形呢。”
“哼,你要是现原形了,还不把人吓死?”
“你——”
“你什么你?还不给老娘遮雨。”
帝钟盘旋在虞离的头顶,那金色的钟体不停的旋转摇晃,簇金的光泽之中蕴含着极其充沛的妖力。而虞离让她遮雨,不过是想让她布下结界,以免钟声响起,禅音一出,那听到这声音的凡人可就要坐地参禅,瞬间顿悟。到时候也许等不到雨停,这男人就成了和尚,而女人就成了尼姑了。
“刚刚那些黑色的雪花是浮生丝吗?”白芷一边布下结界,一边问道。
“是,也不是。”
“你这是被雨淋的脑袋进水了?”
虞离手指一弹,一缕雨水直接从白芷的脑袋上浇了下去,“你想试试脑袋进水是什么感觉吗?”
白芷用力的晃了晃头,那雨水犹如碰到了油,直接被甩飞了出去,依旧没湿一星半点。
“你有意思吗?有话就说明白不行吗?幼稚。”
虞离将就了一下,趴在了旁边的那把已经坏掉的黑色油纸伞上,“我说的就是事实。那是浮生丝,但却也不算是真正的浮生丝,那其中含着尘缘。”
“尘缘?有什么不同吗?”
“很简单,尘缘是活着的,而浮生丝是死的。”
“怎么说?”
“尘缘未了之人,即便是身死,但却会存留一线生机。最后就看造化如何,能不能抓到这个机会。而真正的浮生丝,那是死后还放不下的贪真痴欲,本就是妄想。别说机缘,就是想入轮回都是枉然,六合之内不死不灭,无悲无喜。所以这浮生丝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白芷将结界收尾,转身从征虏将军府的门口望了进去,里面黑洞洞的一片,她探不到里面究竟藏着什么,不过这个地方难道还有人会存有一线生机?
“所以刚刚那浮生丝是游丝,是因为有人还存有一线生机的缘故?”
“应该是这样。”
“那会不会有另一种可能?”
虞离伸着舌头舔了舔爪子,“你想说什么?”
白芷迟疑了片刻,可还是忍不住问道:“我听说五年前在悲屿关消失之后,北域也下过一场大雪,而且那雪花也是黑色的。”
虞离突然没了声音,而周围的天色也被乌云压得混黑一片,它微微伏首偏头,表情也让人很难看的清楚。
“那不一样。”
淡淡的扔下这几个字,它半垂着眼皮,又蹭了蹭一侧的耳骨,眸光便落到了地面的某一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不一样了?一旦宿主的灵体被毁,浮生丝依旧可以成为游丝,找不到寄体自然也会四散游离。悲屿关的那场大雪难道不是因为这个缘故?”
虞离声音低沉的说道:“是。但那的浮生丝不是想要游离,而是根本无法凝聚,因为他们没有怨恨,没有贪欲,没有嗔怪……无欲也无求。如此这般,浮生丝怎么可能凝汇在一起?”
“怎么可能?是个人都有欲望,那些人怎么可能没有?如果没有,血菩提中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浮生丝,难道不是那些人的吗?”
“是。但那是生魄成丝,过去注下的因,必要承受未来的果。”
白芷:“???”
她还是不懂。
**
魏晏醒过来的时候,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周围昏暗一片,只有一簇微光在他的眼瞳中颤动跳跃。
而他所在的地方却在那簇光之外,一明一暗的对比,就如同站在了阴阳两端。
只不过他——
显然是越不过那道光的。
这一刻魏晏觉得原来死亡还挺——便捷的,就是突然了一点。
他没有不甘,也没有来得及不情愿,一切似乎顺利成章,可他却有点茫然。
大概是他对这里的环境还有些陌生吧,陌生的世界,问号的存在。
“你醒了?”
就在魏晏感慨自己可能要再重新活一次的时候,一个多少有些熟悉的声音在他头顶上方响起。他下意识的抬头看了过去,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啊——鬼啊——”
白芷压制着那已经蹿到她后脑瓜皮的怒火,恶狠狠地说道:“再说我是鬼,我现在就让你去见鬼。”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在尴尬的气氛中,这时间会显得格外的长。
不过在接受了自己没有死去的这个事实,魏晏心里还是开心的雀跃了那么一小下。
“白芷姑娘,对不起啊。”
白芷瞟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面前的篝火太过昏暗,还是刚刚那股子惊吓没有过去,反正魏晏莫名的有点发怵。
可这事也不能怪他啊,这是个人要是一睁眼就看见一个人站在暗处,还垂着眼意味不明,阴气森森,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看,那换谁都得吓一大跳,更何况是在这种情境之下。
魏晏眼角小心的朝着四周看了看,他总觉得这周围过于阴寒,而且自己总有一种被什么东西盯着的感觉。
“嗷呜呜——”
突然间,一声娇嗔轻柔的叫声响起,如同小兽一般的稚嫩。
魏晏心头突地一跳,虽然受到了惊吓,可他却没有表现的跟之前那般失礼。
而且强压着那股子恐惧,微微垂头看了过去。
雪白的毛发,漆黑发亮的眼睛,微红的鼻头,吞吐时还喘着热气的小舌,以及那慢悠悠摆动着的长尾巴。
“咦,这是谁家的小白狗?长的好漂亮。”
接着白芷就看见魏晏不知者无畏的将那只“小白狗”抱进了怀里,熟练地撸起狗子来。
“你是怎么跑来这里的?”
“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等我带你出去,就帮你找你的主人。”
“你在舔我?你是渴了吗?还是饿了?”
接下来,白芷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傻逼撸狗”少年和那只“唯我独尊”的九尾天狐,你一句我一口的“聒噪”和“跪舔”,场面一度非常割裂——
白芷十分想问一句:少年,你可知道你怀里的那只狗,可以一张嘴吞下你整个人,牙齿嚼下去连骨头渣子都不带剩下的。
突然间,魏晏抬头看向白芷问道:“白芷姑娘,你有什么吃的吗?它好像饿了。”
白芷意味深长的朝他怀里看了一眼,“那你知道它吃什么吗?”
魏晏:“吃什么?”
白芷:“肉。”
魏晏又看了看周围,“可这里也没有肉啊?”
白芷面无表情的说道:“有。人肉它也可以吃。”
魏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