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与不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没毛的小长虫，好奇心别太重。”
虞离眼角凌厉的横扫过去，带着警告的意味十足。
而且白芷也知道，只有她问到了虞离最忌讳的问题，才会被骂小长虫。
对于她这种未来是要成为神兽级别的大妖来说，又怎么可以被如此侮辱？
不让问是吧？
那她就不问，可这堵总是要添一添的。
“媚红尘虽然是为神器，可这些仙门修士想要的应该不仅仅只是一个可以收集灵魄的摆设。说实话，这件神器被用到的机会可并不多。”白芷说着，眼角往虞离那里瞟了一下，“倒是我曾听说过，这媚红尘还是一把钥匙。据说能打开这三界之中最为神秘的一座塔，名为浮屠。”
说到这，虞离那毛茸茸的耳朵抖动了两下，那浓密的长睫也垂落一片暗影。
而白芷自顾的继续说道：“我还听族中的长老曾说过，这浮屠塔的地点很是神秘，似乎没有一个固定的地点，而是一座漂浮不定，游走于三界六合之中。想要找到它都很难，更别说进去了。就是至今，应该也只有一个人进去过。不过那人是谁却没人知道，但据说是个女人，而她进浮屠塔似乎是为了救一个男人？可这人到最后有没有救成也没人知道。”
“媚红尘出世本就不易，百年，千年，万年……亦可遥遥无期。而世人只知，持媚红尘可入浮屠塔，而入浮屠塔者便可许下一个“求而不得”的愿望。可他们不知道的是，真正的红尘是不忍别离。”
听着虞离的话，白芷的身体又盘桓了两圈，脊背收缩，将脑袋伸到了虞离的旁边。
“不忍离别？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不分离，不想分离，不能分离，生死不离。”
白芷有些疑惑的吐了几下信子，“生死不离？这怎么可能？天道轮回，自有定数，终究还是有离别的啊？就说我们吧，只能说寿命比人族长，可终究也会有生死这一劫难。就是那些神仙也有羽化的一天。”
“所以这其中的“媚”字，意思就是一种致命的吸引力。懂得红尘的人，自然都会有这样的执念。不忍分离，祈愿长相守。”
“等一下。”白芷突然歪着头，疑惑的说道：“那外面那些仙门修士为什么要媚红尘？他们不是要得道成仙，或是成为大能吗？那媚红尘也能办到？”
“办不到。”
“办不到？”
虞离目光幽幽的说道：“关于媚红尘的传言，有一部分是真的。因为确实曾有一个女人持有媚红尘进了浮屠塔，而她也是为了救一个男人。最后让那个男人起死回生，拥有了一线生机。可这些仙门修士和那些愚蠢的人族都以为她仅仅是许了一个愿望，便可梦想成真，却没有想过她在这中间经历了什么，也不曾知道她在浮屠塔中遇到了什么，更不知道媚红尘和浮屠塔之间的“箴言”。”
虞离的话不仅让白芷忍不住的问道：“那她经历了什么？在浮屠搭中又遇到了什么？你快说啊？”
虞离的抓着朝着白芷的蛇头上拍了两下，傲娇的甩了两下全身的白皮毛，保持她九尾天狐一贯倨傲的姿态说道：“她用自己一半的血肉和一半的心魂孕育出了媚红尘，她在漫长的时间中历经一世又一世的磨难等到了媚红尘出世，然后她又带着媚红尘走了很远的路寻找到了浮屠塔，最后她在浮屠塔问了红尘，也断了红尘。她就经历了这些。”
好一会儿，白芷都没了声音。
直到它缓过来的时候，脊背上的那双小翅膀已经在无意识的扇动了起来。
“就，就经历了这些？你还说就经历了这些？那媚红尘竟然是那个女人孕育出世的，天啊，这个过程起码也要个千百年的时间，弄不好万年也是要的。这都是我几倍的修为了？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啊？不对，她应该不是人，人的时间那么短暂，哪里容她这么折腾？她是神仙吗？或者是妖，是魔？”
“这个重要吗？无论她是谁，她都有着别人无法承受的执着。媚红尘历经十世轮回出世，要的就是一颗不变的初心。普天之下，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白芷佩服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我都不敢想象这个女人竟然会做了这么多？这情爱之事还真是难以捉摸。竟会令人如此沉迷？那他们最后在一起了吗？”
虞离一愣：“什么在一起？”
“那个女人和男人啊，她救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不是应该以身相许吗？戏文里都是这么说的，话本子也是这么写的。”
白芷就是没有谈过恋爱的人，所以才会相信童话故事的结局。
虞离哼哧了两声，“我刚刚都说了，那个女人在浮屠塔中，问了红尘，也断了红尘。”
“断了红尘？那就是说，他们没有在一起？”
“没有。”
“为什么？”白芷忿忿不平的说道：“那个女人如此救一个男人，难道那个男人还是不要她？”
“有时候命运就是如此。很多人都想知道未来自己会是什么样子，或者会发生什么事情？无论好的，还是坏的，他们都想知道，有备无患。可当一个人真的知道了自己的未来，又能承受的住吗？她问了红尘，却看不到他们的未来。又或者说是他们在一起的未来结果依旧是凄惨的，为了他，也为了自己，断了红尘才是最好的结果。”
“那她岂不是会很伤心？”
“她要的已经得到了，那个男人活了。”
“可是不忍离别没有办到啊，他们还是分开了。”
虞离看着激动的在它面前忽扇着翅膀，却无法自由自在飞起的白芷，无奈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它的后颈，“他们分开了那是他们的选择，可不忍离别，却没有让他们生离死别。你能说，他没有完成所愿吗？”
“可，可我总觉得，总觉得那个女人很可怜，她所做的一切岂不是都没有回报？”“如若要求回报，你觉得这样的人会孕育出媚红尘吗？”
白芷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回怼了一句，“我，我只是觉得，觉得那个女人的结局有些可悲。”
“可悲？她完成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为何可悲？比起这个了断决绝的女人，我觉得外面那些人更可悲。都没有弄清楚这其中的究竟，就想走捷径给自己赚修为？赢名利？一步登天？简直愚蠢至极，可笑至极。”
白芷想了一下，这些人确实挺傻的。
“那如果，我是说这些人万一，万一有人拿到了媚红尘，还找到了浮屠塔，又万一凭借媚红尘进去了，那他们是不是也求不到他们想要的？”
“起码他们所追寻的成仙大道是求不到的。成仙成神者本就脱离生死之外，不涉红尘，不问世事，要的是一颗清心寡欲的心。可媚红尘要的却是不忍别离，一颗心生生的在这红尘中打滚。只有明白了这一点，这“求而不得”的许愿才会成功。但话说回来了，要是明白了这一点，那这个人的心里还有什么大道？还求什么仙缘？”
白芷：“……”
所以这就是一个恶作剧？
外面那些人果然可悲——
只因为一个传言就丧命在此，又是如此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