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掀起了窗帘,行驶在宽阔的官道上。
清晨的官道非常热闹,王舟靠着马车的窗户。
一路上,他看到了略显冗长的押镖队伍。队伍中的人,基本都是身怀武艺的好手。
一些南北往来的商队也都充斥各色江湖好汉,这些人都在自己的货物上贴有封条,在自己的马车上也都插上了旗子。
上面写着所属的镖局商行,一些大有来头的队伍,光是名头就能让人望而生畏。
也正是因为这样,一些商队没有那么多的武人,只在自己的货车上插了一只恨天高的旌旗。
这样的商队只看那些明显是异种马儿就让人不敢冒犯。
这些形形色色的人,他们各自扮演着不同的身份。但他们的目的却是一样的。都是为了龙门关,那座名字上看上去像是个关隘。
但事实上,它是人们往来云南淘金的最快最便捷的路劲。没有之一。
云南有最广阔的大森林。有最滋润的气候。它生长着最为让人垂延的灵药。
虽然此路通金银,但是三月的天气无疑大大增加了他的行走难度。
只见靠西边的雪山已经悄然融化,这本是初春最美好的景色。但这却是山脚下的冠道,变成了最难行走的路。
一路并没有什么波折,常六领着马车已经来到龙门关口。
这龙门关明显是一座峡谷,它就类似于一线天。只是它的长度却有几十里。王舟的马车停在这座峡谷入口,却没有急着进去。
此时常六正在看入口处的公示栏,那座一米见方的牌子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半。一半贴着锦薄,另一半则是贴着略显粗糙的纸。
常六看着那些纸张。嘴角一翘略显得意。
用锦薄写写画画的告示有许多张。
但用白纸写的告示却只有寥寥几张,而其中大多数都是积年累月的旧事。只有一张是最近新贴的。
旁边还站着一位似模似样的游侠儿。
正是因为这刚刚贴上去不久的告示,才聚集起了往来的客商豪侠。
他们都看着告示,大声讨论着。
“永泉山庄姥姥。得有近百岁了吧?据说也是一位武功有成的宗师呢!怎么说的病就得病了呢?而且还是这疯疯癫癫的癔症。想当初姥姥谥号赛君子,那也是咱们永安郡,响当当的一位女侠呢!”
“可不嘛!听说云南的神医都来过两位了,也没见到治好这癔症。”
“我听说永泉山庄。是道观的俗家弟子传下来的。”
…
却说常六看了告示的信息,也没有搭理晚来游侠的搭讪。只是回到了马车一旁。带着马车又继续上路了。
云南最出名的便是佛教,是喇嘛活佛一代一代影响下来的信仰。
而永安郡则是被道家当做后花园,和云南活佛一家独大不一样。永安郡的道观错立纷乱。
常六抬头静静凝望着这龙门峡谷的一线天,两边的山崖看上去有百来米高。
但给人的感觉就是这片天空之门就要被人合上了,让人心底犹然滋生出一种不安惶恐的情绪。
永安和云南是被佛道统治的地方,这也使得两地的山匪几乎不见踪迹。
快至中午的时候,常六领着马车已经来到了永泉山庄。
这山庄虽然贴了告示,但并没有多少人敢于前来救治。
其一自然是因为有云南神医来过了,而其二也是因为癔症这病情,本就难治。谁也不想因此搭上自己的名声。
常六几人都知道永安的永泉山庄,他只向王舟讲述了一番,就带着马车继续往前去了。
永泉山庄是特别的,他在永安这个被道士掌控的郡县内,并不依靠道门也能安稳的立足。
这天下午,山庄格外嘈杂,大厅里的主人家正记得团团转。
“管家,可有能人异士前来相助?”
说话那人青衫道袍,头发高高束起,一只玉簪插在上面仙气斐然。
他紧紧盯着管家,希望管家嘴里说出来的话能与前几天有所不同。
庄里生病的是传功长老,这座不大的山庄功法也简单,只有一部华微道门玄功。
玄功自然没有遗失,但心经却只有传功长老一人负责。
有点底蕴的江湖门派都知晓,心经非文字所能记载,只有彻悟一部玄功,才有机会悟出心经。
而他焦急当然不会是传功长老的生死,哪怕长老是宗师,是远超一流的高手。
他正是怕心经遗失,于祖宗有愧啊!
看着管家远眺门口,又回眸对着他摇摇头。全志勇再次失望了,略有点颓然的摔坐在椅子上。
等到傍晚的时候,那全志勇任然没有从椅子上起来。
他脑子里全都是龙门关,那是他永泉山庄的立根之本。
这条商道上往来的商旅都有孝敬,才能让山庄不染片缕凡尘。
庄里的管家已经准备好饭菜,就等庄主开饭了。
后院的厅堂,那大圆桌上已经坐满了庄主的后辈,大家都看着庄主,他头上的发簪歪着,青丝不整。
他坐在主位上,良久吐出一声:“吃吧。”
几个兄弟对视了一眼,正要开动。
那管家却从外面跑进来。
“庄主,外边有人求见,说是想看看姥姥。”
“什么人?”
来人不是王舟三人,又能是谁?
永泉山庄建庄两百年,和大燕一同建立。
这样悠久的江湖势力,虽然看上去普普通通,但王舟岂是肤浅的人?
小贵子推着他,进入了山庄正厅,常六则是背着两把剑,一把是他的金刚剑,另一把是他佛爷的佩剑。
几人出了云南就做了这一番打扮。
王舟看着门口走进来的全志勇,顺着他的目光,他看到了许多挂在墙壁上的佩剑,都是普通的道家八尺青锋:八尺剑。
这当然不是八尺长,而是戒尺的尺,大意就是八条戒律。
“敢问这位公子,出生何处?”
“居士,有礼了。”
王舟其实很想双手合十,他太难了。这也是他不想见外人的原因。然而今天不同。
“在下自云南来,是个佛家俗门弟子。因身子有疾,在佛山上待过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