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很敞亮,四处的窗户都开着。
静,很静。常六不敢开口,今次来这稽查卫虽然冒了风险。好在他仗着手里有两把刷子,蒙头蒙脑的就闯了进来。
良久他抬起头瞄了眼案台后边的胖脸,低头思考了一阵。
“禀卫长,属下前些日子在北边的道上遇见了陆员外。那厮孤身一人在龙湖亭与人街头,来人武功不低。”
“陆员外?你是说那个陆离?陆离……来的人你截下了吗?”
“属下不敢擅自行动,也只是在远处观望。”
“嗯…去哪儿了知道吗?”
“大人,那地界十分空旷,属下无法。不过方向是北边去的。”
那首佛陀吐了一口气,挥退了常六。
“诶。李故,外边应该没有知道你身份的人吧?”
收回跨过门槛的脚,常六回头又恭敬的点头保证。
“行,以后还有很多大事要交给你,在外边一定要小心。”
再抬起头的时候,常六小心翼翼的用十分自然的目光扫了一眼那卫主。终于,他看到了一张弥勒佛一样的脸。脸上在笑,那笑容仿佛一直没有变过。
笑的连眼睛都迷城一条缝,这让常六有些冒汗。
再回到大街上的时候,常六回头看了眼那小巷子。那巷子极深,几乎贯穿了整个城北东边的大街。
常六是早晨来的,等到出来已过中午。
大概一个白天的时间,他可没有白呆。这稽查卫里边的任务十分繁杂,都贴在一个公告牌上。
只不过他手里的令牌却是个小卒子,只有捕头才能看一些真正的要案大案。
他今天能浏览的大都是永安郡内的悬赏,还有云南的一些机要情报探听的任务。
这些任务看起来简单,但真正完成却要花费不少心思。
他也认真打量过那里边的武人,不说别的,单单是那精打细算的眼睛。
那不是武人的眼睛,就反复是个小商人,天天在琢磨自己的利益得失。
如果情况允许,常六恨不得现在就回去认真与王舟分析一下。
但他不能,自打这巷子里出来,常六就感觉到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
那些眼睛大多都没有什么感情,似乎所有的感情都被隐藏起来,或许他们根本就不是人。
“这位兄台,这位兄台,留步啊。呼,呼。”
偏过头,气喘吁吁的是那个假道士,贾宝山。
贾宝山远远的就瞧见了常六,只是那稽查卫的地盘他可不敢乱搭讪。一直跟着出了北大街,他才飞奔上来寻常六。
他顺了顺气,略带讨好的笑容说着。
“兄台,是这样,昨日拿姓薛的和我不熟。在下也并非什么浪荡子,只是看那全姑娘温柔可人,才想着认识一番。哪曾想遇到那姓薛的,那猪脑子连话都不会将。这…这……诶,我是想请兄台能否帮我解释一下。”
说完一脸祈盼的眼神,拿着剑却掩盖不了他身上的书卷气息。
至于他会不会武功,常六无从判断。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这个大老粗帮你说媒吧?”
常六一脸的惊异,差点没笑出声。
“六哥我行走江湖,你说我也上过刀山下过火海。常某人连眉头都不带皱的。”
可是你让我去说媒?
常六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那要不请你家公子出面?只是替在下美言几句,在下必有重谢。”
嘿,注意打的不错,我家公子出马自然是无虑。只不过这决定却不是我老常能下的,他一拍手。
“那我就帮你状告一下,你…”
话没说话,那贾宝山你声欢呼刚想起,眼前却已不见了人影。
“嘁。”
常六回到了全府,整个府中都略显安静。
这个点是全家老爷练字写文章的时间,家里的仆役哪敢大意。
回到王舟身边的常六没有迟疑什么,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王舟。
“首佛陀…永安没这人的传闻?”
似乎是在问常六,又像在呢喃自语。
“爷…公子,永安毕竟人手不多,咱们放这儿的小鬼也就能刷两下小心眼。大能耐却是没有的。”
王舟挥挥手,表示没有在意。
如果还有谁能帮一帮全家,除了他,一定是稽查卫。
当然稽查卫帮他全家也不是那么简单,但此时的全成能做的也不多。只能指望他上司了,首佛陀?
常六推着王舟找到来到了大厅,没有发现全成,却是被仆役告知是去自家的书房了。
这还是常六第一次去全成的书房,这书房没有江湖豪杰的气息。
房中一把武器也无,多的是书籍画卷。
“全大侠,常六刚才和我说,他遇到那个贾宝山了。真要跟你提亲呢,真是可喜可贺啊。”
贾宝山?全成反应过来。
“那书生却不会武艺,颇有文采又能有何用?”
全成从书桌后转出身,他深深鞠了一躬,双手抱拳平推。
“还要劳烦王舟挂碍,小女真是三生有幸,真是有劳了,真是…”
“全大侠不必如此,我次来更想问的是你那上司首佛陀与你如何?”
首佛陀是谁?这在永安几乎没有人知道,但是全成不一样,那是他的顶头上司。
“他不会出手的,听说是朝中秘密派来的,他不会出手,也不能出手。”
全成深深的叹了口气,这本应是他最大的助力。毕竟他全家也在朝廷立足,如今遭逢大难却无人可以为助力。
“那人佛法极为精深,对世事看淡已不似常人。唉。不满公子,除了火神教,还有薛家也冒头了。只是薛家到底如何搬得救兵,却也极可能成为一个豁口。”
“在下也明白,我已经让云南送酒过来,那化仙楼我看可以换个名字。醉仙楼如何?”
全成愣住了,王公子,您这意思是?
全成以为的是,这王公子要将醉仙楼盘下来。云南送酒来的人,既是送酒的,又是帮手。
可是永安是道家老巢想进来可没那般容易,恐怕到时候连人影都见不着。
“全大侠可放心,那茶楼只是卖我家的酒。却不是我家在经营,而且那人是北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