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成精呢，说的就是这些老头，别看他们走路都在晃悠呢，可是，因为经历太多的苦难，都是生存主义者。
脸皮，厚着呢，关键时刻，为了生存，脸皮都可不要。
所以，不管昨天发生了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今天么，又是美好的一天，理直气壮的的认为，人总不能一直活着过去吧？
对，你没有说错，脸皮厚，牙尖嘴利，要不然，怎么叫做老家伙呢？
“二公公，你们有多少羊啊？？”周建国好奇的问道。
两个老家伙在一起，别看那个三大爷说话比较大声，不过，看样子，最后能做主的，应该是眼前这个二大爷。
“我自己挑选了一下，大的有80多斤，最小的有30多斤，总共有42只，。”陆家二大爷早有算计的说道。
“那么多啊？”周建国惊讶的问道。
“不多，这些都是30斤以上的羊，基本都能吃肉的。”陆家二大爷很厚道的说道：“还有一些小羊，太小了，出不了多少羊肉，还没有算在里面呢？”
这里是山区，属于副业生产队，他们这个村子，家家户户基本要养殖牲口，依靠牲口换取补贴粮食，要是养的牲口太少的话，一家人的口粮，怎么换的回来呢？
陆家在这里，是大户头，老一辈的本家兄弟有十多个，开枝散叶，到了陆明这一辈，同族兄弟更多，有二十多个。
加上陆明的村主任，陆家相对生活比较富裕一点，别人都是养一只羊的情况下，陆家都是养两只羊，甚至更多，所以，羊的数量还是比较多的。
“二公公，这么多羊啊？”周建国有点头疼的问道：“你要什么价格呢？”
“你是买家，价格你说了算啊？”陆家二大爷装作仁义的说道。
还没有说完，马上对旁边的老三使眼色了。
“小周，你昨天买羊，可是按照供销社的价格啊？”陆家三大爷看到自己二哥的眼神，急躁的大声说道。
呵呵，两个老家伙，一个红脸，一个白脸，都是有备而来啊。
“供销社的价格，都有饲料粮补贴呢。”陆家二大爷马上趁机的说道：“不过，现在情况都不一样，按照供销社的那个价格，也算合理。”
呵呵，老家伙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啊，周建国什么都没有说呢，这个陆家二大爷，出尔反尔啊，自己打自己嘴巴啊？
出尔反尔？
当然不是，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
一把年纪了，还在和周建国耍心机，丢人不？
“建国，你和奎子的同学，也不是外人呢，就按照你昨天给的价格吧？”陆家二大爷好像很通情达理的说道。
哇塞，这个两头老头，一唱一和，根本不用周建国开口，就把价格而给定下来了，想倚老卖老么。
周建国算了算账，摇头的说道：“三公公，二公公，你们羊太多了吧，我没有那么多钱啊？”
“没钱的话，你回去凑一下么？”陆家二大爷看似真诚的说道：“我们也细细称了一下，42只羊加起来，总共大概1246多斤，为了方便，算个整数，1240斤。”
“小周，你放心，我们陆家都是实诚的人家，称重的时候，绝对没有喂饲料，这一点，我拿陆家祖宗名义来保证。”陆家二大爷坚定的说道。
这个卖羊，很讲究，按照规矩，是不能喂饲料的，要不然，那不是把饲料当做羊肉的价格来卖吗？
陆家的人，虽然有点蛮狠不讲理，可是，本质上还是厚道的庄户人家，不能干出这种有损名声的事情，所以，这个事情，一定事先说清楚。
“所有的羊，都是健健康康，没病没灾。”陆家二大爷发誓的说道：“有一丝作假，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你赔罪。”
安全第一么，病羊肯定不能卖啊，这已经不是名声的问题，而且是良心和道德的问题，老一辈更加看重这个名声。
哇塞，不就是几只羊的事情么，至于那么狠毒吗？
倚老卖老，让周建国有点不爽，打算压一下价格的，不过，看到陆家大二爷赌咒发誓的一瞬间，周建国有点心软了。
哎，他们啊，都是没有办法啊。
如果有可能，谁想倚老卖老呢？
如果有可能，他们窝在家里养老，舒舒服服的睡大觉，不自在么，非要跑过来丢人现眼吗？
“二公公，我相信你啊。”周建国算了算钱，应该没有，果断的说道：“就按照昨天的价格，我全要了。”
“小周，爽快，以后就是我们陆家的朋友，有事情，吩咐一句，我们陆家肯定尽心。”陆家三大爷激动的说道。
哎呀，这个三大爷，还有点江湖义气啊？
一算账，1240斤，三毛二一斤，总共就算396.8元，差不多400元了。
“小周，能不能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啊。”陆家大二爷小心的问道。
“二公公，你说，不用见外。”周建国鼓舞的说道。
“建国，是你这样的，我想，如果。”陆家二大爷紧张的说道：“我说的是如果，如果你方便的话，能不能换一部分银元给我们啊？”
之前的称呼，都是“小周”，但是，看到周建国有能力吃下那么多私货之后，称呼变成了“建国”。
可别小看这个称呼的变化，那代表一种认可，也是一种身份上尊重，没有再把周建国当做小一辈来看了。
“银元？”周建国不解的问道：“要那玩意干嘛，多不方便啊？”
10块钱，一张纸币，放在口袋，多轻松啊，可是，如果是银元的话，那就是一斤啊，多沉重啊？
“呵呵，建国，不怕你嘲笑啊。”陆家二大爷厚着脸皮说道：“人越老，胆子越小，总觉得纸币没有银元靠得住啊？”
陆家二大爷，今年72岁，熬过了大清，熬过了袁大头，熬过了军阀混战，熬过北伐，熬过的小东洋，熬过了解放战争，见过各种军票，债券，国库券，纸币，法币，银圆券，金圆券等等。
一辈子走过来，最后发现，只有银元和黄金才是硬通货，当年，要不是他有心眼，抵制法币，私藏一部分银元的话，或许就没有今天的陆家了。
对，周建国知道新币靠得住的，不用担心那么多问题，可是，陆老头没有那个眼光啊，在他心里，银元比什么都可靠。
“可是，二公公，现在城市里面，也不用银元啊？”周建国为难的说道：“银元不好换啊？”
“建国，我当然知道银元不好换啊？”陆家二大爷叹气的说道：“银元要是那么容易换到的话，也不用麻烦你啊。”
“建国，这批羊，是我们陆家积攒了十多年的全部家当，只要50个银元，全部是你的，我们陆家还欠一个人情，怎么样？”陆家二大爷精明的说道。
50个银元？
这个价格，这个老家伙，怎么算出来啊？
合计下来，一只羊1.1个银元啊？
这个价格，有点贵了吧？
陆家二大爷看到陷入思考的周建国，以为周建国在犹豫么，果断的说道：“建国，40个银元，你真的不能再少了。”
40个银元？
怎么算的啊？
新币和银元的置换，那是一比一啊？
眼前这个老头子，是不是老糊涂啊？
“要是以前，一只羊，怎么也要1.2个银元，这个价格，很低了啊？”陆家二大爷有点丧气的说道。
啊？
一块钱可以买到一只羊？
怎么又是哪一年的老黄历啊？
绕老绕去，周建国有点晕了，觉得自己的智商，好像不够用了啊？
“二公公，我现在没有银元啊，如果要新币的，我现在就能付给你啊？”周建国无奈的问道：“你想银元的，我怎么付钱呢？”
“晚点没有关系，建国，我们还是相信你啊？”陆家二大爷信任的说道。
相信我？
真的假的？
你们这样的老狐狸，会相信一个陌生人吗？
不可能吧？
刚才还在担心呢，生怕周建国没有那个实力，吃不下那么多羊，可是，一转眼，似乎又不急了，居然敢赊账啊？
难道真的老糊涂拉？
“二公公，就算你相信我，可是，那个银元，我也不能保证啊？”周建国稳妥的说道。
“建国，你尽力吧？”陆家二大爷理解的说道：“成不成，我们就领你的人情。”
哎呀，又变得好说话了啊？
这个老家伙，脑袋想什么呢，怎么想到要银元呢，银元是不准流通的货币，一经发现，全部没收。
这种情况下，陆家的人，还敢偷偷的私藏银元，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在害怕什么呢？
还是在担心什么呢？
最近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情啊，这些从乱世熬下来的老家伙，难道闻到什么味道了，未雨绸缪，在担心什么呢？
麻的，乡下的老家伙，都在偷偷的准备银元了，害的周建国也有点担心了，自己是不是也准备一点银元呢？
银元洋好像不值钱啊，就算在后世，一个银元也就两三百元，还抵不上毛台酒的升值空间，何必呢？
算了，自己短时间又不打算跑路，要银元干嘛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