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歌拿起信,犹豫了一下,还是拆开,只见信上写道:
“苓儿吾徒:
为师在此潜修一十八载,未见汝至,吾辈修行之人,逆天而行,时不我待,此界灵质渐微,吾之机缘另在他界,为师不能在此久候矣,特留书信一封,以解汝之惑。
我辈修炼之人最重资质,资质二解:一曰体质,一曰灵质。
汝自幼极为聪慧,灵质上佳,惜体质先天有亏,无法修行,若强行修炼,则汝之体无法盛纳汝之灵,后果不堪设想。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遁去其一。
以汝之体质,本无缘拖至你我相见,幸汝有家传藏灵玉一块,护住汝之血脉心神。
但因汝年幼,不知家族秘传,无法开启藏灵玉,只能慢慢蕴养,收效甚微。
后吾算出,汝之机缘在闻氏,只有开启藏灵玉,使之变为守灵玉,方能补齐汝之胎伤。
守灵玉为古之大神通者为后辈炼,只能守护同一血脉亲人,于他人无用。
但若外人用汝之血脉日取三滴,涂于玉上,也能短暂使用,有助修行。
固汝定要珍之慎之,不可露玉于人前。”
看到这里,幼歌终于知道为何姥姥医术之高却溘然早逝。
对自己的体质突然变好也知道了缘由。
她有些不解,为何师祖不能早早把这些事告知姥姥,那样姥姥也不用饱受病痛之苦了。
幼歌带着疑惑打开第二页,接着看下去:
“汝定不解缘何早不告之,盖因大道难寻,机缘难求。
汝在吾身边第十载,吾某日突有所感算出汝之机缘在闻氏,若吾告之,则汝之机缘则不定在何方,不知又需几许年月。
汝已寻至此处,定已然开启藏灵玉,踏入修行之列。
为师所习《封元诀》,霸道锋利,恐不利汝。
幸为师算出,汝之灵法另有机缘。
为师所赠铁片,亦是上古遗留。
汝之缘,在其中。
至于如何探究,仍需汝自行摸索。
此地山谷为吾用兴白山脉之龙气汇聚转化,灵质上佳,有利修行。
汝可在此修炼,吾留五册修行之书在此,汝细细翻阅,徐徐而来,不可急切。
吾辈修行之人,炼体而修灵。
然守心为中,克己为戒,苓儿应谨记为师所教,切不可恣意妄为,横行无忌。
苓儿吾徒,晴空一鹤,诗情碧霄。
此路艰险且专注修行,切勿挂念为师。”
幼歌看着师祖对姥姥的谆谆教导,循循善诱,想起幼时姥姥姥爷对自己的反复叮嘱,不厌其烦,在这温暖的小屋中,不禁黯然泪下。
哭了片刻,幼歌就克制住了自己。
她放下手中的书信,拿起玉佩研究起来。
自来到这里,玉佩更加的活泼,仿若活物一般,显得恣意而灵动。
她手捧着玉佩,像是捧着一尾小鱼,在幼歌手心里上下翻滚,嬉戏玩耍。
幼歌忍不住去点玉佩中愈发明显的米粒书籍,突然间,光华大胜,幼歌的灵魂像是沐浴在温泉里,懒洋洋的一动都不想动,只呆呆地把手指杵在那里。
这时,一道黑影扑过来,在幼歌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一把抢走玉佩。
幼歌定睛一看,原来是陈礼。
他保持着扑过来的姿势,双腿跪在幼歌跟前,双手捧着发光的玉佩,难掩激动的喊:“终于让我找到了,还是让我等到了,都是我的,哈哈哈,都是我的……”他又哭又笑,好像疯子一般。
在陈礼发疯的念叨中,玉佩的光芒渐逝,慢慢归于平静,好像之前一样,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陈礼着急的晃动着玉佩,发疯的念念叨叨,却无济于事。
过了一会儿,陈礼终于平静下来,用发红的眼睛盯着幼歌:“幼歌,你知道对不对?你知道怎么唤醒灵玉对不对?我知道你是爸爸的乖女儿,你告诉爸爸好不好?”
幼歌看着眼前双眼蕴藏着疯狂的陈礼,她冷漠的注视着他。
原来,他此行目标在此。
幸亏自己脑海中那些对父爱不切实际的幻想还没有释放出来。
“幼歌,我知道你对爸爸还有芥蒂。
但是你是爸爸唯一的孩子,爸爸不会害你。
爸爸知道很多,能带你一起走上强者之路,到时候,我们父女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一拨人!
我们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所有人,都将匍匐在我们脚下!”
陈礼紧盯着幼歌,诚恳的说。
“唯一的孩子?你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吗?”
幼歌有些好笑的问,骗自己也不想一些好的借口,难道自己真的有那么天真吗?
她其实也并不关心这些,只是眼前需要找些话题先稳住陈礼。
虽说她的体质有所增强,但是从小喜静,没练过什么招式,也没有信心能够突破两个大男人的封锁离开。
特别是陈礼后面的黑衣人一看就是练过的。
“我的儿子,哈哈,真是可笑。
如果当初我不认这个儿子,就只能还在娱乐圈底层苦苦挣扎,看不到出路。
所以我只能欣喜的认下这个孩子,去刘家做一条带颜色的狗。
幼歌,你还不知道香港刘家吧,他们家的家主曾经是你姥姥家的仆人,后来谋财背主。
只是没想到,你姥姥命好,逃过一劫。
我之前还想着刘嘉颖怀孕,为什么要赖上我,后来才发现,是因为这块玉佩!
他们以前一直以为玉佩是我的,是我母亲传给我的!
现在他们知道了,他们不会放过你,幼歌!
香港刘家可不是什么规规矩矩的家族,他们心狠手辣,远比你想像的厉害很多!
他们家生产的药‘百宝丸’,配方只有一半,存在很大的隐患,现在他们家的企业也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
幼歌,他们家要谋算你家的秘方,谋算你的玉佩,不管你给不给他们,他们都会不死不休!
幼歌,你告诉我玉佩的秘密,我们联手,我知道刘家很多秘密,我们一起……”。
“啪啪!”
突然传来两声清脆的鼓掌声,打断了陈礼激动的言语。
门外走进来一个看起来不到30岁的丽人,身后跟着三个精干的大汉。
陈礼顿时冒出一身冷汗,他谄媚的看着丽人,亲热的说:“亲爱的,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不来这里怎么知道你这条蠢狗有了自己的小算盘,会咬主人一口了!”
刘嘉颖走到陈礼跟前,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略带嫌弃的说。
只这一句,她就不在看跪在地上眼睛乱转的陈礼。
而是半蹲下来,看着幼歌说:“我刘家确实为秘方而来,闻小姐如果识时务,就把秘方交给我。
你放心,那个狼心狗肺的陈礼纯粹是污蔑之语,这些年,为了捧红他我刘家出财出力,没想到培养出这么一个玩意。
只要闻小姐有诚意,但有所求,我刘家一定会做到。”
幼歌根本不知道什么秘方,也没听姥姥姥爷提起过。
是了,姥姥年幼高烧失忆,可能自己都已经忘记了,又怎么会告诉我呢?
但是估计这话说出来,他们也不相信。
幼歌低着头,轻声说“让我考虑一下。”
这时,陈礼的眼睛瞄到了书案上摊开的信纸。
当他看到“若外人用汝之血脉日取三滴,涂于玉上,也能短暂使用,有助修行。”之时,他忍不住一阵狂喜,不禁感叹: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天生我材必有用呀!
有如此修行之道,刘家算什么?!
在内地,他们也不能一手遮天!
大不了自己先在内地躲着,等到修为有成,再去和他们算账!
不,说不定等不到他去,刘家就已经崩析分离了!
想到这里,陈礼不禁一阵得意,仿佛看到昔日高高在上的刘家人,跪在自己脚下求饶。
YY了一会儿的陈礼冷静下来思考。
现在的关键是不能让刘家得到幼歌和玉佩!
此时,他,刘嘉颖和幼歌呈三角形坐于地上。
他离刘嘉颖只有一米远,他的亲信叶余站在他的身侧,刘嘉颖带来的三个人则站在刘嘉颖身后两米远的地方,呈扇形环绕着他们。
这时陈礼有些后悔为了保守秘密只带了叶余,现在只能铤而走险了。
但是只要控制住刘嘉颖,其他人就能投鼠忌器。
想到这里,他朝叶余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和自己一起上前,制服刘嘉颖。
背对着的陈礼没有注意,叶余也飞快地向对面打了一个手势。
就在陈礼扑出去的瞬间,叶余抬腿踢向陈礼,陈礼被踢到幼歌身后的墙壁上,又翻滚下来,落在幼歌身侧。
刘嘉颖身后的一位保镖也迅速上前,站到刘嘉颖身边,并从腰侧拔出一把手枪,对准陈礼。
陈礼从口中吐出一口血,撑着自己坐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叶余:
“阿余,你背叛我?
5年前你被赌场抓住,是我替你偿还了赌债救了你;
3年前,你父亲重病,是我出钱出力给你父亲治病。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叶余低下头不说话。
“你的一切都是本小姐给的,叶余,也一直是本小姐的人。
你,听明白了吗?”
刘嘉颖看到平时乖媚的玩偶竟然想要噬主,不介意再给他撒把盐。
陈礼仿佛被刺激了一般,疯狂的骂起刘嘉颖和刘家:“你个婊子,***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绿茶***,你们刘家没有一个好东西,变态****###……”。
幼歌看着眼前好像疯了的陈礼,不知是该同情还是要唾弃,或者两者兼有吧。
她看着脸色愈发冷酷,似到忍耐边缘的刘嘉颖。她身后的保镖一脸冷冽,手中的枪似乎并不是吓人玩儿的。
她轻轻挪向陈礼,拉一下他想要制止。
她憎恨陈礼,不想和他有任何牵扯,也不想在这里听他们那荒诞不羁的家务事儿,但是更不想去检验一个香港世家保镖的胆量。
刘嘉颖听着陈礼的污言秽语,却再也忍不住从身侧保镖手里夺过枪,指着陈礼说:“住口!否则我不介意让你永远住口!”
而陈礼仿佛没有听见一样,继续脏话连篇,不停的问候着刘嘉颖以及刘家。
刘嘉颖看着发疯的陈礼,终于忍无可忍扣下扳机,想要给他一个教训。
就在这时,发疯的陈礼突然冷静下来,一把拉过旁边的幼歌挡在身前。
“砰!”
子弹打入幼歌的胸前,她用手摸了摸,手上都是血迹。
她看看自己的手,扭头却看见冷静的陈礼。
只见他凶狠的看着刘嘉颖,“我陈礼得不到的东西,你们刘家也休想得到!”
刘嘉颖却仿佛被吓傻了一样,愣愣的看着幼歌胸前汩汩流出的血液。
就在这时,陈礼趁着所有人愣住的时机,猛地扑上前,抢过刘嘉颖手里地手枪,迅速扣下扳机,射向刘嘉颖地脑袋,并喊道:“臭婊子,终于还是让你死在我手里了!”
说完,他拔枪向其他人射去。
只是,还不等他调整好姿势,就先后被两声枪响击中,瞬间倒地不起。
幼歌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周围的一切都和她有了一层穿不透的隔膜。
她看见陈礼扑出去时落在她身侧的玉佩,慢慢的蠕动着捡起来握住。
她轻声呢喃“妈妈,姥姥,姥爷,我来找你们了。”
说着,就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这时,幼歌手上的血渐渐渗进玉佩,玉佩在她手心里前所未有的活跃跳动,发热。
突然,一道光从幼歌手中发出,迅速充满整个空间,让保镖四人组的眼睛仿佛被灼伤了一样,什么也看不见,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
他们仿佛听见一阵苍茫而又飘渺的歌声传来:
阴数九,
阳数九,
九九八十一数,
数通乎道,
道合一诚。
……
*
*
*
香港刘家
夕阳西下,给刘家这栋别墅都染上了一层血红色的金光。
“叮铃铃~”
一阵刺耳的铃声打破书房此刻的沉寂。
刘士贞连忙接起电话,并小声对父亲说:“是大陆那边打来的。”
“家主,任务没有完成。”保镖甲低声汇报道。
“什么情况?”刘士贞皱眉问道。
“小姐和姑爷都死了,闻小姐不见了。”保镖弱弱地说。
“什么?发生什么了?”刘士贞失态地喊道。
这时,刘老爷子一把抢过话筒,迅捷地不像是一个90多岁的老头子。
“仔细说一下情况,不要有任遗漏!”老爷子吩咐道。
“昨天下午,我们跟着小姐,跟在姑爷和闻小姐身后去了长吉省,然后……,事情就是这样的……”。
随着保镖每说一句话,刘老爷子的脸色就衰败一分。
等得到听完,他已经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好像随时都能够倒下去。
他木然的放下电话,对刘士贞说:
给家里孩子们打点一下,去‘百宝丸’还没有销售的国家去吧。以后不要再回来。
“那我们呢?”刘士贞此时像是一个凄迷的孩子。
“我们在,孩子们就还能走出去,谋求一线生机。”刘老爷子有气无力的说。
“父亲,我不想死,不想进监狱!”刘士贞一下哭诉起来。
刘老爷子看着到现在都还没学会独立的次子,不禁有些怀念倔强的长子。
如果他在,是不是刘家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可是他为什么总是质疑自己这个老子?
“家主,家主,不好啦!”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家主,不好啦!门外来了一大堆记者!警署也都出动了!说什么百宝丸诈骗?!”
刘老爷子扶着手杖的手却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轰然倒塌,摔落在扑着厚厚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刘士贞却一脸衰败,好像瞬间垂垂老矣,怔怔地跌坐在椅子上,没有去看父亲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