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后吐的不一定是什么言。
周不败酒所言的是如今天下人少有人知的强者诞生史。
虽略有些口吃不清,但刑苏二人听的极为入迷。
“冲上去之后呢?”苏小萌既然主动拿出被自己拦在怀里的两瓶酒拿出来给周不败倒了一口。
周不败一口饮下,笑到:“如今想来有些可笑,为了抢口饼,老夫被打得半死。”
……
周冲了上去,那种各种情绪的压抑之下,和都活着的渴望,让他释放的力气竟然把两个长年体修的士兵撞倒在一边,他抢过那口饼,就塞在嘴里。
随后就被一脚踹飞出去。
周几乎嚼都没怎么嚼就把那把那口饼咽了下去。
那被抢了饼的士兵最先追上来,手中的刀已经劈在空中。
周急忙喊出:“蜀国人。”
那士兵刀停在离他只有几寸的地方。
“我是蜀国人,蜀国的子民。”周浑身颤抖着说着。
后面赶上来的另一个士兵,拿火把照了照周那沾满血渍一脸幼嫩的脸。
“是个孩子。”拿火把的士兵说到。
拿刀的士兵这才放下心来,嘴里长吐出一口气,脸上紧张的青筋也退了下去,他将刀收起,但还是恶狠狠跺了周肚子一脚。
那股疼痛就像是肚里生了火一般,让周脸都变了形。
“让你抢,让你抢。”那士兵随后又补了两脚在周身上。
周捂着肚子,咬着牙不说话。
“可以了。”此时另一红暗红帽缨的中郎将模样的人过来制止到。
他蹲在身前问到:“多大?”
“六岁。”周答道。
这中郎将摘下手套,直接将冰凉的手伸到周的衣服中在他胸前慢慢摸索着。
周值得咬牙硬撑这本来挨了一脚火辣辣的疼的胸口被这冰凉的手再摸一便的钻心之痛。
“不错,是个好苗子。”中郎将微微一笑说到。
“你,背上他,带走。”中郎将命令刚刚踢了周三脚的那个士兵说到。
那士兵很不情愿的蹲在身去,把背后露给周。
周看着那个后背,真想一刀捅上去,但他没有这么做。
不是因为忍住了,也不是因为没力气。
是因为身边没刀。
“你若能自己爬到他背上,我们可以带你走。”那个中郎将无丝毫情绪的陈述到。
周楞了一下,双手离开肚子奋力爬起来,爬到那士兵的背上。
“到军营还要多久?”周问中郎将。
因为刚刚周听见了他给其他人发饼的时候说过要回军营。
“明天这个时候能到,不过现在就得赶路,不能停。”中郎将说到。
“那样的话,我还要半张饼,不然我会死在路上。”周回答到。
中郎将犹豫了一下,从包里拿出那仅剩的半张饼,递给周,然后说:“你很好,可能有用。”
“将军,这万一是齐国的探子的话……”一个士兵在中郎将耳边说到。
中郎将伸手阻他继续说下去。
他看着周的眼睛。
火光中,周双眼也看着中郎将,狼吞虎咽着那张饼,怕前者随时反悔。
“不会。”中郎将说到。
随后转身,又下一个命令:“走!”
这十几个人便开始匆匆往蜀国腹地方向跑去。
那个背着周的士兵,仍有怨气,抓在周双腿上的手开始暗中加力。
“啊。”周不堪疼痛叫出声来。
中郎将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士兵,说到:“他若死了,你便死了。”
那士兵额头瞬间冒出冷汗,连连点头。
周看着那个中郎将的背影,心中充满希望。
因为他当时觉得自己遇见了一个贵人。
周忘了父母的名字,却忘不了那天到的军营。
他原以为蜀军能救下自己是因为大蜀的国之大义,自己是个少有的幸运儿。
当他站在那个牢门口的时候,漆黑的夜被他身边士兵的两三根火把根本照不透彻。
黑夜与跳动的火光之间,几百双恐慌而冰凉的眼睛齐刷刷的看着他,像晴空夜里的满天繁星,但没有任何美妙,只有冰冷与麻木,和少许的可怜与同情,成了他永不磨灭的噩梦。
像周这样的“幸运儿”,这个漆黑的地牢里有几百个,他们彼此靠的很近,这样似乎能暖一点点,但却又很默契的都不贴身,每人之间都有空隙,即便是几寸的距离,也如天涯般不可逾越。
士兵将周推进去,牢门关上,一片漆黑,万籁寂静,唯有周急促的呼吸之声,在空气中诉说着他心中惊惧。
“这是哪里?”平复自己的呼吸后小声问到。
没有人回答。
“这是哪里?”他声音大了一些。
没有人回答。
“这是哪里?”我大声喊了出来。
明明这里有上百人,但却跟山谷一样,只有他的回声反复许久不息。
“这里是修罗场。”终于,他身边有个小孩回答了他的问题。
周一下瘫坐在那里,他那时候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修罗场”,只是意识到这是个很可怕的地方,连名字也带着杀戮的死亡的味道。
他在地上爬像那个回答他的声音方向,摸索着紧紧握住一个人手,他急迫的问到:“我们是不是都是大蜀国的子民,他们是不是再保护我们。”
“在这里,想活着,得杀人,只有死人和活人,没有子民。”被他握着手的那个小孩用稚嫩的声音说到。
他沉默了片刻,继续问到:“杀谁?是要我们上战场吗?”
那人小孩挣脱开他的双手,向后靠了靠,有些瑟瑟发抖。
“是杀这里所有人,我们都是同一个牢笼里的彼此的敌人。”旁边令一个大点儿的孩子回答到。
周呆坐在那里,望着牢笼顶上巴掌大通气孔中射进来的一点月光,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牢笼里的所有人被感到一个武校场上,没人手上分了半个馒头,所有人都在接到馒头的一瞬间狼吞虎咽的吃起来,有的甚至一口塞在嘴里,像是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一样。
周接过那半个馒头,拿在手中只是稍微愣了愣,旁边一个大男孩一把抢了过去,塞进自己嘴边里。
周明白过来,立刻冲上去就是一拳。
这一拳打在那大孩子的腮帮子上,那半个馒头已成粉块混着血喷了一地。
即便如此,旁边的一群孩子也是一阵疯抢,连土带血全不在乎。
几个士兵过来,手中的皮鞭恶狠狠的打在那群抢馒头的孩子身上,打得他抱头求饶。
其中一鞭子打在周的耳朵上,那股疼像一万根针钻进心里一般,他不禁蜷缩在地上抱着头抽搐。
“就这么一群废物,指望他们救国?我呸!”一个刚刚拿着鞭子打过他们的校尉模样的人嘲讽道。
此时校场中央的擂台上站着五个穿着黑袍子的人,中间一个老者长着一脸横肉。
那老者清了清嗓子大声喝到:“都听好,在这的有听过的,有新来的,我再给你们讲一遍。你们仔细听好唠。”
“你们现在六百一十八人,都是我大蜀国子民中有修悟潜质的少年,你们都是已经死过的人,能来到这里,是雀神赐予你们的荣耀。我们大蜀国现在,内面临前所未有的饥荒,外面临大齐与天朝两大贼国的入侵,而你们,你们是就我大蜀国的希望,你们其中有些人将可能成为撼动整个雀神世界的修悟者,来保我大蜀太平甚至为我大蜀开疆扩土。”
“我们五位,分别是水、土风火体五元的修悟教习,会根据你们身上修悟的资质属性,教给你们修悟功法,每学习三天,你们将进行一次两两对决,我前面说过,我们大蜀国面临前所未有的饥荒,粮食只能够给对大蜀国还有用的人,所以两两对决,论生死,活着的继续修悟,死了的,是为我大蜀国捐躯,也是雀神赐予你们的荣耀。”
三日后,一个馒头放在中间。
周和另一个小孩相互对峙着,随着一声哨响,两人对跑。
两人接触的瞬间。
小孩凝出一团火苗燃烧了周肩头上的衣服,周凝出一把水刃刺穿了对方的胸膛。
一个大蜀国普通子民的孩子,便在这三天后成了一个修悟者。
“每三天一个半馒头,老夫修悟只是为了活着。”周不败说到。
刑苏二人被震惊的无以复加,微张着的嘴愣在那里。
“明天一早我在盘龙塔顶等二位小友,介时还请二位小友告诉老夫,你们的修悟源力是什么。”
说罢,周不败,晃晃悠悠的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外面和夜风猛然灌了进来。
周不败回头冲刑苏二人笑了笑,那份从容背后的苦涩无人知晓。
他迎风而去,消失在黑暗之中,如刺客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