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颜英琼随父亲颜尉进宫面圣之后,自然是要去凤景宫,给皇后请安。
“老臣拜见皇后娘娘。”
“兄长快快请起!”皇后虚扶了颜尉一下道:“上次一别,你我兄妹有五年未见了吧!”
颜尉略略躬身道:“是的,娘娘近些年可还好?”
皇后笑到:“拖兄长的福,妹妹一切安好!”
“这便是英琼了吧,几年未见,姑母都差点没认出你来!快,来姑母身边让姑母好好看看!”皇后又对颜尉身后的颜英琼道。
颜英琼生于边疆,长于战场,眼前这个姑母,仅仅也就只有几面之缘而已,她实在是亲近不起来:“英琼长年征战,身上沾染不少煞气,怕冲撞到娘娘。”
皇后碰了个软钉子,倒也不恼,笑着对颜尉道:“兄长这次可是特意回来给皇上祝寿的?”
太后新丧,皇上素来仁孝,又岂会在此时举办寿宴?朝堂上下谁人不知?皇后这样说,只是为了替颜尉无召入京找个由头罢了!
颜尉点头道:“是的,天子之寿,为臣者理应入京拜贺,另外,英琼也不小了!这孩子从小便没了母亲,婚事上还要娘娘帮忙多操心一下。”
听颜尉这么说,皇后自知举办赏花宴之事,想必是让自家兄长误会了:“那是自然,不过咱们英琼小小年纪便战功赫赫,威名远扬,普通人家子弟哪里配的上?”
皇后顿顿继续说道:“英琼这样的天之骄女,恐怕也只有人中之龙才能般配的了的!”
颜尉故作不解的问:“那依娘娘所言……?”
皇后回道:“兄长看太子如何?”
颜尉本意也是要将颜英琼许给太子的,刚刚那番话只是为了试探皇后一番。
见皇后跟自己想法一致,颜尉也就不再计较那些传言:“一切依娘娘的意思就行!”
静立在一旁的颜英琼并未说话,她只是淡然的听着,仿佛皇后跟自己父亲讨论的不是自己终身大事一样。
因为她清楚,太子惧恨自己,这门婚事,太子第一个不会答应!
皇后见颜英琼低头不语,以为是小女儿家不好意思,遂说道:“咱们英琼莫不是害羞了?”
“末将乃战场杀伐之人,岂会因蒜皮小事害羞?”
颜英琼着实不喜欢她这个姑母,说话自然也就没那么客气。
颜尉脸上略微尴尬道:“在军营待久了,这孩子说话向来直了些,请娘娘莫怪”
皇后微微笑道:“兄长这是什么话?我这做姑母的,还跟小孩子计较不成?”
见皇后并未介怀,颜尉这才回头对颜英琼沉声道:“你一路风尘仆仆,赶紧回府休息吧!”
颜英琼本就不想多呆,向皇后微微行礼,便大步离开了!
确定颜英琼走远后,颜尉才开口道:“我见娘娘似有未尽之言,故而打发了英琼,娘娘有话不妨直说”
皇后隐去笑脸,眉头微皱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兄长。不知兄长可听说过赏花宴一事?”
颜尉眉头一跳,他如何没听过?就是因为知道皇后举办了赏花宴,以为皇后想要给太子选妃,他心中不愤,这才带着颜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如今皇后这么问,想必里面另有缘由故不动声色道:“略有耳闻,娘娘要说的事跟赏花宴有关?”
皇后点头道:“我举办赏花宴,赏花是假,鉴人是真!”
“娘娘所鉴何人?”
“江柳航之女,江澜!”
颜尉略微不解:“那丫头有何不同?”
皇后面色隐有恨意:“我怀疑她是沈氏之女!”
颜尉心中一咯噔:“沈氏之女不是早死了吗?”
“被人救了”皇后恨恨道。
“具体是怎么回事,还请娘娘细说!”
皇后回道:“太后下葬,皇陵重开,我们的人才发现沈氏的野种已经不见了,既不在皇陵,就说明那野种根本没死,而有本事让婴儿假死,并且成功瞒住所有太医,当世只有江柳航一人可以办到,所以我找人查了一下江柳航,果然有问题!”
“有何问题?”颜尉问道。
“江澜有先天心疾,太医说这是娘胎带出来的毛病!据我所知,江夫人孕期身体根本无恙,又岂会生出带病胎儿?另外,沈氏难产那几天,江夫人便从京城中莫名消失了,没人知道她去哪里,她回来是沈氏下葬三天后,同时回来的,还有她刚生下的两个孩子,可以前见过江夫人肚子的老人却说,江夫人不像是孕有双胎之人!想必那时那野种就已经被救出来了。”
“这么说来,那江澜极有可能就是皇上之女,所以娘娘举办赏花宴,为的是让江澜进宫?”
皇后点头道:“正是,我查了许久,苦于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江澜的身份,故而召她入宫,原本打算找个由头处罚一下她,看看皇上的反应,哪知皇上明里暗里处处偏袒那丫头,连那丫头打伤丽祥之事,竟也揭过不提。看皇上样子,那丫头什么身份,已经不言而喻了!”
“哼,那个草包,估计还以为你不知道那野种没死的事,这才处处漏出把柄的。”颜尉口气里全是对皇帝的不屑。
“今日我跟兄长言明此事,希望兄长能帮我杀了江澜!”皇后不无歹毒的说道。
颜尉笑道:“你在宫中这么多年了,怎半点长进都没有,遇事只会杀人!”
皇后一怔:“兄长有何高见?”
颜尉道:“第一,即便江澜真是当朝公主,她一个女娃娃是生是死对太子也造不成威胁!第二,近些年皇上渐渐势大,他既费心把人藏着,咱们若是贸然动手,不怕他跟我们来个鱼死网破?咱们颜家的势力,可都在边关呐!”
皇后怒道:“那本宫就放任那丫头不管吗?”
颜尉不急不缓道:“自然不能放任不管,为兄只是觉得,杀了那丫头太便宜她了,要来,就来狠的!”
皇后怒气顿消:“兄长有何高见?”
“与其杀了,还不如直接把她毁了,一个身名具毁的公主,皇上还敢认吗?他既要藏,那就让他藏一辈子,这样岂不更解气?”
皇后仔细一盘算,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大喜道:“多谢兄长指点。”
颜尉弹弹衣角:“谢就不用了,既然动了一个丫头,那另一个丫头是不是也该动动了?”
另一个丫头自然说的是丽祥:“丽祥……可是做了什么惹兄长不快了?”
“只要她活着,为兄岂能痛快?皇后莫不是养出感情,舍不得了吧?”
皇后道:“沈氏的野种,本宫一个都不会留,只是现在还不是动丽祥的时候!”
“有为兄给你撑腰,那丽祥怎么就动不得了?”
“兄长有所不知,沈氏死后,不知是谁放出的消息,说她是死于本宫之手,天下人皆道本宫善妒,无容人之量,直到皇上把丽祥送到凤景宫由本宫养育之后,天下人对本宫才渐渐有了改观,如今只要丽祥还在我凤景宫,她若出事,众人必先怀疑本宫,所以,现在还动她不得,待她嫁人离开凤景宫后,本宫绝不会手下留情!”
“咱们的皇帝陛下,对他这个女儿可真是上心的很!”颜尉语气中多有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