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初审,刑部门口又聚集了大批人群,一半是来凑热闹的,一半是来看活佛小长老的。
据说,当年道成寺莲花池中,忽闻孩童啼哭,高僧虚空于莲花中央捧出一七岁小儿,名唤玉子微,深谙佛理,造诣颇深,僧人以为天选之子。圣上得知,封其为小长老,虽未剃度出家,但在道成寺传播佛法,受人敬仰。
夕锦带着写好的状纸,早早候在刑部,受审时间一到,原告刑部侍郎金大人也已经到了,继姜千峋案之后,二人再见都如同红鼻绿眼的鬼——个个没安好心。
但金大人毕竟注重礼节,先问候道:“哟,这不是夕锦仙姑嘛,什么时候改行不做仙官,来做状师了?”
夕锦礼貌回道:“我们仙族向来是人族的好友,有些事情能帮就帮一些。倒是金大人,令夫人可从娘家回来了?”
姜千峋一案后,京都就有刑部侍郎金大人贪污的传言,还好官官相护,将此事压了下去,金大人皮笑肉不笑,道:“内人最近身体不适,多谢仙姑关心,仙姑日后若有时间,还请到府上看看内人的顽疾啊。”死神仙,以为会点法术我就奈何不了你?
“哎呀,小毛病我倒是可以医治,但是像贪财,黑心之类的大病,我就无能为力了,呵呵。”死贪官,小心以后走夜路遭雷劈啊!
两人表面上依旧笑着,心里不知道把对方骂了几百遍。
忽的,人群一阵骚动,小长老终于上得堂前,一身茶褐色常服,玉色袈裟,戴一红木束发冠,眉间一朵九瓣金莲,衬得肌肤如雪。他身上明明没有光,却神圣的令人不敢多看几眼,偏偏嘴角又是温润和善的笑,对谁都是一副亲切友好的样子。
“南无南无,子微虽初次审案,但定会持心如衡,以理为平,将清白留人间。”
此言一出,众人只觉小长老越发耀眼,不禁双手合十,齐声道:“南无南无。”
接着堂威起,小长老玉子微轻拍惊堂木,审案便正式开始了。
被告织羽星野进入大堂,玉子微将其罪名一一复述:“被告织羽星野,几日前你来自首,对于扰乱国子监秩序,喜好男风且骚扰监生,故意殴打监生致死等不道之罪供认不讳,此情况可属实?”
刑部侍郎金大人坐在一旁悠闲地喝茶,根据伍家的情报,他知道织羽星野已经全然成了傻子,所以并不担心。
岂料织羽星野抬头,眼底一片澄澈,他道:“大人,我是冤枉的!以上情况皆为捏造,请大人明鉴!”
金大人被茶水呛到,忍不住咳出声来,他猛然望向夕锦,心想一定是她坏事。
这是自然,昨晚夕锦用狸猫之毛解了织羽星野的幻术,再仔细了解案情,已有应对之策,虽然时间仓促证据还不足,但总可以将初审对付过去。
“大人,我乃四殿下的状师夕锦,状纸我已呈上,四殿下确实是蒙受不白之冤。”夕锦拿出一本织羽星野的课本,往众人眼前虚晃一下,大家只见得此书被翻得破破烂烂,里面还有许多笔记或是图画,反正也看不清楚,“首先,我们四殿下在国子监勤学苦读,书都翻烂了,何来扰乱秩序一说!”
金大人反驳:“他屡次迟到早退,还顶撞监丞,这还不叫扰乱秩序!”
“哈,迟到早退这种事也要拿到公堂上来说,那国子监里迟到早退的可不止四殿下一人,是不是都得一起上来辩一辩啊。至于顶撞监丞,我们四殿下只是有些意见与监丞相左,想必是监丞误会了。”
金大人冷笑一声:“哪来这么多误会!”
“哎,这误会可太多了!关于四殿下喜好男风,骚扰监生这一项罪名,大人你可有证据啊。”
玉子微笑眼咪咪:“监丞上书说自己亲眼所见。”
“诬告!我们四殿下根本就没有断袖之癖!”夕锦说着拽过身旁的织羽星野,低头俯身,一口亲上去。
原本担心他恐女症复发,所以夕锦已经做好了悄悄施展灵力,让他暂时清醒的准备,可织羽星野眼睛瞪得圆圆的,他几乎全然忘却自己有恐女症这一事实,只觉得有数百烟花在他眼底,心底炸开,那五彩斑斓的光,让人软绵绵的,晕乎乎的。
夕锦试探道:“殿下……你现在感觉如何?”
“别……别停……继续……”织羽星野乖乖闭上眼睛,示意可以再来一次。
众人一片哗然,掩面拭汗,内心暗叹:光天化日之下,这谁顶得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