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正午,苍芸正在房里小憩,便听西迎在外面喊着什么,苍芸迷迷糊糊披了外袍刚走出房门,便见一庞然大物朝她飞扑过来。
躲闪不及,竟直接被扑倒在地,那庞然大物向苍芸张开血盆大口,眼看着就要吞下苍芸的脑袋,苍芸条件反射下,脚底发力,瞬间将那庞然大物踢飞出去!
“嗷呜!!”
“小姐!”
“大宝!”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
苍芸扶着昏沉沉的脑袋,在西迎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缓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一睁眼,便见这眼前这生着气的美娇娥正愤怒的盯着她。
这张脸,可不就是那日在茶馆为苍芸打抱不平的四公主南景月!
“月月,你怎么来了?”苍芸问道,想起刚刚的东西,便向外瞥了去,竟是头一人高的三目犬,只是那狗受了她这一脚后,竟怂怂的在外面趴着不敢靠近了。
“苍芸!你这个怪物!本公主好不容易才向抠门皇兄要来了大宝想送你给解解闷,你竟然这么不留情,一脚将它踹飞了!!!”南景月怒瞪着杏仁大的眼瞳,鼓着腮帮以示不爽。
苍芸讪笑:“我这不是生命受到威胁下的条件反射嘛~”
“威胁个屁!大宝从来不会主动攻击人!它只是在跟你示好!”说着,南景月朝大宝招手:“大宝,过来!”
大宝睁着骨碌碌的眼珠子看着苍芸,苍芸回以微笑,几秒后,大宝竟疯狂低吼摇头,甚至想转身逃跑。
南景月:“.......”
见此景,苍芸无奈扶额,这还真是......灵性啊。
苍芸招呼着南景月坐下:“西迎,去泡茶。”
“是。”
“说说吧,今儿你怎么有空来了?”苍芸笑眯眯的打量着南景月干净的眸子,心中叹息,这样的纯净,是她曾经拥有过的,如今不敢想的。
南景月“嘿嘿”一笑:“来带你去玩~”说着,南景月双眼浮现一抹坏笑。
“玩?”
南景月望着苍芸,只笑不语,只是这笑是越发不带好意。
“带你去看场好戏~”
“戏?不感兴趣。”
她这么个无趣的人,哪的闲心去看戏。
南景月又是“咯咯”笑着:“别这么早做决定嘛,你会感兴趣~真的!”
苍芸敲了敲她的额头:“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嘿嘿,你知道明楼吧,帝都第一大楼,渝川公子,明楼镇楼公子,那日......”
那日傍晚,南景月从皇宫偷溜出来,换了男装便去了明楼,那等奢靡的地方也是许多贵族王孙最爱去的消遣之地,皇上有时也会带着皇后去哪里放松放松。
四公主南景月早已是这明楼的常客,入明楼如入自家后花园一般。
刚入明楼,那沁人心脾的香味便包裹全身,红褐色的十根木柱落于阁楼中心,柱子环绕中心是个玉台,此时,正是一位红裙妖娆女子随乐起舞,南景月看了两眼,心中感叹,到底是明楼的舞姬,那身段,那貌美,就连她羡慕了。
南景月虽是男装,但她这张脸早就已被这明楼的各位姐姐记在心里,毕竟这白嫩精致的娇美脸庞可不是随处可见,因此南景月刚踏入明楼时,便有姐姐去通报了。
后有名楼的姐姐见了是南景月,也不问其他,直接领着南景月去了四楼最里间。
这明楼本就是奢华酴醾之地,一楼二楼是普通人落脚之地,三楼四楼便不是常人可上的去的。
只有皇亲国戚这种身份才上的了四楼,但也仅仅是靠外的几间房。
四楼最里的房间内,一桌一椅纷纷镶着羊脂玉,墙上挂着是紫玉兰,紫色的屏风一侧是一位半卧在榻上的男子,此男子着紫衫,衣衫松散,露出白皙胸膛,墨黑长发散落胸前,甚是妖孽。
再说这脸,面色惨白无血色,是体虚多病的人,可即便如此,也挡不住哪细长邪媚丹凤眼散发出的魅力,眉间一点美人痣,灰褐色眼瞳半睁半合,旁侧的香炉中燃起屡屡墨檀香,丝丝雾气笼罩,竟像是画中的妖孽狐仙。
一女子门外敲门:“公子,月公主来了。”
渝川缓缓睁眼,轻咳两声:“知道了,去拿些她喜欢的糕点。”
“是。”门外女子离开。
渝川起身愣了半刻,眼底浮现柔和,瞅见那还在燃的墨檀香,皱了皱眉,轻轻一挥,那香似是直接被一阵风吹灭了,空气中的香气也瞬间消失。
接着,渝川从一侧箱子中拿出准备好的果香点上,空气中便是清香扑鼻,闻不见一丝墨檀香的气味。
未过多久,女子拿来糕点摆上桌,又端来茶水,前脚刚离开,南景月后脚便进了房。
见渝川早已准备好等着她了,南景月也不拘束,直接坐过去,笑嘻嘻道:“你消息真灵通,这么快就知道我来了~”
渝川为她倒上一杯茶,轻声言:“自然,月儿可是这明楼的名人,自你踏入这明楼时,我这边消息便已经通了。”
“听你这声音,怎感觉你这病又加强了几分。”南景月哀愁的一手撑腮,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渝川。
渝川抬眸,与南景月四目而对,后又幽幽暼开视线,一瞬,眼底的落寞一闪而过:“无碍,随它去,要不了命就行。”说着,渝川轻咳两声。
南景月突然笑开了眸,从袖中掏出一个香囊:“还好你认识了本公主~”南景月将香囊抛给渝川:“这个是根据你平时的药材熬得香,你想咳嗽时便放在鼻尖嗅嗅,放心,我找好几个人实验过了,可用~”
渝川呆呆的望着手中的香囊,紫色的罗绸天丝布,上面绣着一朵紫玉兰,蓦地,心中某处跳动地更加强烈,渝川握紧香囊:“是啊,还好有你。”
“对了,两日后,漯湖,有场好戏。”渝川似是不经意提起。
听到“好戏”二字,南景月瞬间来了精神,双眸发亮的盯着渝川:“说来听听~”
“苍柔与李锦水三日后约战漯湖。”
“嗯?苍柔可是那苍家苍柔?李锦水?丞相之女?”南景月惊呆了,这两人怎么会闹到一起去?一个是苍家大房的心机女,一个是丞相家的高傲女。
望着南景月吃了苍蝇似的惊讶表情,不禁心情畅快,他知道,南景月一直看不惯这二人,便在那日,这二人同时找他听曲时,小小的挑拨了一下,没曾想他魅力如此之大,竟挑起了二人在漯湖约战。
他将这二人约战的原因与南景月听,却没说是为了她。
南景月几乎笑的合不拢嘴:“妙啊渝川公子,没想到你也会来这一套~不过为啥呀?”
渝川笑而不语,只是喝着手中的茶,他可以算尽天下,只为博美人一笑,更何况,只是这小小的事情。
于是,苍芸便晓得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禁也哑然失笑,她不像南景月这般会玩,明楼这种地方她还没去过,但是这渝川的名声她还是听过一二的。
生于男儿身,却貌比倾城女,一手扬名天下的琴艺使得许多练琴大家慕名来寻他,不过这渝川公子的脾气也是相当古怪,对任何人,见与不见,只看自己心情了,心情好时,许会在一楼弹奏两曲,心情不好,就是皇帝来了,也关门不见。
但听南景月这般叙述,苍芸却觉得,这渝川对她,有另番用心,至于是好是坏,还不得之。
不过渝川露这一手,倒是使她对他好感倍增,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过了过了,敌人算不上,朋友也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