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念桃伤心之极,赵雁来又恐她一人独处,思想不开钻了牛角尖去,到时候自己更难收拾,所以当天便安排周念桃歇在自己房里,将周庭赶到书房去睡。
周庭成亲不久,正习惯了两个人的世界,突然发生这件事,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听赵雁来讲以后会给自己一个解释,方闷闷去住书房。
周念桃在赵雁来这里住了一个多月,经赵雁来的多方劝解,方才慢慢解了这个心结。
在这一个多月里,周念桃对这个夫人的待人行事有了了解,发现她远不是自己所听说、臆想、猜测的那种女人,对自己有真的关心,又因为年纪性别的缘故,甚而比祖父母和父亲更加了解关爱自己,加之身边下人从旁苦苦劝说,心里也就慢慢放开了对赵雁来的防备,跟她亲近起来。
周念蕊和周济冬日常来给赵雁来请安时,见大姐忽然搬到夫人房里居住了,又不知个中缘由,没几天就闹起来,说夫人偏心,只要大姐,不要我们,最后只好两个小的也搬到赵雁来这里来住,弄得整个院子好不热闹。
周庭见家人关系亲密,尤其是周念蕊,慢慢不再害怕自己了,也就按下心中不快,老老实实住着他的书房。
等到周念桃搬回自己小院时,两个小的还多住了一段时间才搬回去,且不时又跑来住几天。
下人们啧啧称奇,这样和睦的主母庶出子女关系还真是少见,也有说赵雁来罔顾礼法的,赵雁来哪里会去管这些闲言碎语。
过后,赵雁来方含糊地对周庭讲起这事的个中缘由,只道是周念桃喜欢上了一个青年公子,只是那天知道对方已经定了亲,所以一时间伤心难过,自己只好将她留住在房里,好生开导于她。
又叫周庭千万别在自己女儿面前提起此事,年轻姑娘面皮薄,会不好意思的,这事过去了就算了,等自己再好好挑挑,定为女儿挑一个满意的夫君。
周庭听是这样的事,虽然皱眉,但相信赵雁来能处理好,也就没有多问,只说:“那就有劳夫人操心了。”
周老夫人近来烦心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姜咏华为首的那几个宫人,老放在自己身边实在是不好办。
见赵雁来过门已经半年多也没有喜,于是索性将几个人统统交给赵雁来处置。
赵雁来好像又接了一个烫手山芋似的。
这宫里赏赐下来的人,该怎么处置呢?
赵雁来问周庭,周庭随口说:“那就配了府中的小厮去吧。”
“怎么可以这样?”赵雁来见过几个宫人,无不人比花娇,配了小厮,不免可惜。
于是又查查寻寻,为各个宫人择了良配方心安。
赵雁来日常生活中把家事管得是张弛有度,井井有条。
周老夫人看在眼里,也只有点头,承认这个儿媳比那一个强,看见几个孙儿孙女来给自己请安时,对这个母亲赞不绝口,也就更加放心了。
什么贞节名声,儿子都不嫌弃,自己又能说什么、还需说什么呢。
回头想想,要不是当时儿子儿媳间情感坚贞,赵雁来被自己赶走后两人就此别过,那哪有今天的家庭平安和睦啊?
赵雁来平日里不过是与何大夫人有点来往,有时也回娘家看看,指点弟媳朱碧一二。
赵如简自被赵老太爷打断了腿后,总算收敛了一点,后来又被赵雁来教训了几次,暗地里告诉他那秦之平的来历,吓得他出了几身冷汗,过后慢慢醒悟过来,只觉愧对自己娘子、家人,不但不再出门,反倒又重拾书本,读起书来。
赵家人看了,颇觉安慰,只道赵如简哪怕考不上功名,做一个好好的读书人也安生。
因着与周庭的关系,赵如筠、赵如策倒还各寻了好亲事。
到了岁末,赵雁来终于为周念桃挑了一个可心的人家,又瞒着周庭,偷偷让周念桃与对方相了一相,两个年轻人都十分满意,定下日子,只等来年成亲。
年底,周庭带着赵雁来上宝相寺还愿。
绳目长老见赵雁来全身出现,这才如释重负长出了一口气。
周庭大手笔捐了银钱,把寺内佛像重塑金身,原来他们住过的小院也准备重新粉刷一新,作为将来偶尔上山小住的落脚处。
还完愿,两人回到庄院歇宿。
天渐渐冷了,不时有零星的碎雪飘落。
周庭立在窗前,静看雪花,回头看看赵雁来,她正低头写春联,说是过年的时候不一定回庄院来,先写好几付春联放着,到时候赵久光他们拿出去贴就行了。
周庭走了过去,从身后抱住赵雁来,轻轻抚着她的小腹,伤感道:“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有我们俩的孩子?”
赵雁来搁下手中的笔,拢紧周庭的臂膀:“没有也无所谓,只要你有我,我有你就行了。孩子这事,和我这世,虽然坎坷多了点,但是,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