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最为恐惧的不是白日里的酷暑和水源的缺乏,而是夜晚的严寒和无边的黑暗。
那玉面男子听完了慕容清宇的话,凝视着慕容清宇,徐徐地说道:“明人不说暗话。你做什么,我知道,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所以,你是要和我们决战吗?为了羽国?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奉陪到底。”慕容清宇眼中冷芒闪过,丝毫没有退缩之意。
玉面男子摇了摇头:“怎么会呢。楚凌霄那个匹夫,从来不看重我们的神仙道法,自以为自己无敌于天下,其实还不是靠了狐妖之力?”
“狐妖之力?”慕容清宇心头一凛。
玉面男子道:“羽国皇后本来是狐妖一族,为了抵抗昌国,将狐妖之力注入人的体内,短时间内提升了羽国将士的作战能力,才击退了昌国。”
慕容清宇听罢,如五雷轰顶,喃喃地道,久儿也是狐妖一族吗。
玉面男子面露嘲讽之色:“若非如此,君州为何会改为狐都?正是为了感谢狐族的牺牲。”
慕容清宇点了点头。良久,他说道:“所以,你要做什么呢?”
“人的优点在于长寿而多智,狼的力量和敏锐强于人,但是寿命却比人短。所以,人与狼的结合,形成狼人就是二者的巧妙结合。我准备做的,就是将沙漠之狼的力量注入你们的体内,祝你们成功。”
慕容清宇冷笑道:“你我素昧平生,凭什么要牺牲自己来帮助我们?”
玉面男子道:“十年之内,你们获得沙漠之狼的所有力量。十年之后,你们的神识被狼族所夺。能不能重新夺回,全靠你们自己。”
慕容清宇道:“十年之后,我们不就都变为了行尸走肉了?”
玉面男子点了点头:“可以这么理解。不过,狼可是很珍惜你们的肉身的,不会过度损耗的。”
慕容清宇眼中冷芒闪过:“如果我不答应呢?”
玉面男子阴森地笑道:“你还有别的选择吗?如果今天你不答应,你们必然会长眠于沙漠。退一万步讲,即使你们出去了,你们觉得自己和被狐妖之力强化过的狐都战士有一战之力吗?”那声音经由内力传递,在寂静的黑夜里更加洪亮。
慕容清宇转身,朗声道:“你们同意吗?不同意的告诉我。”
一时,都沉默了。
玉面男子高声道:“你们好好想一想吧,如果没有狼血,你们能走得出吗?”
阴霾笼罩于每一个人的心头,是啊,如此恶劣的环境,谁又能走得出去呢?
可是,为了走出去,就把灵魂卖给群狼?
这真是一个两难的决策啊。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想啥子啊,有了狼血,我们就能建功立业,荣华富贵十年,难道还不满意吗?”
是啊,一切似乎都豁然开朗。战场瞬息万变,谁能确保自己能活着回去?有了狼血,等于多了几分保障。至于十年之后,又何必管他呢?
半晌之后,一万将士齐声喊道:“我们愿意。”
为了这一战,哪怕是赌上十年之后的一切,也在所不惜。
一直视流泪为懦弱的慕容清宇,眼角湿润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慕容清宇暗思,若非他执意准备奇袭狐都,这些人也会平平凡凡地渡过一生吧?
从这一天起,他们注定就不同于常人,注定就要联系在了一起。
慕容清宇沉默良久,转身,低低地道:“开始吧。”
玉面男子满意地看着他们的表现:“果然,如我所料。”
“那你呢?”慕容清宇问道。
“当然,是和你融合了。”玉面男子话音刚落,他的精血瞬间透出,化为万根血针,每一根都扎向了慕容清宇的身体。
慕容清宇全身受到针扎,双目赤红,流出血来,仿佛有熊熊大火在灼烧着他的身体。这把火越烧越旺,越燃越烈,愈发炽热,仿佛五脏六腑都统统燃烧了起来。
慕容清宇的意识逐渐模糊了,渐渐变得头重脚轻。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倩影。
久儿,他轻轻呼唤出了这个名字。
他昏了过去。
在每一个似曾相识而平淡无奇的夜晚,久儿都要在春州州府独酌一壶酒。
她酒量很大,从来没有醉过。
驻守春州,属下都知道她本事很大,脾气不小,都不敢和她交流。
正当她独酌之际,门后露出了一个小脑袋:“咦?姐姐在喝酒啊?”
久儿难得露出了一点微笑:“平川,你怎么来了啊?”
平川跑上前,做到久儿身旁:“姐姐,我好无聊啊,没有人和我玩,所以只能找你了。”
久儿没好气地道:“喂,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这里可是州府啊。何况,现在还在打仗呢。两军对垒,哪有人有心情和你玩?”
“姐姐陪我玩嘛。”平川撒娇道。
久儿道:“姐姐还要处理军务呢。”
平川冷哼一声,道:“姐姐现在不是在喝酒吗?”
久儿坏笑道:“那么,平川想要喝酒吗?”说罢,久儿递过了酒壶。
平川当仁不让,拿起酒壶,大大地喝了一口酒。
平川费力地咽了下去,小脸通红:“这个酒好辣啊。”一边喝着酒,一边摇头晃脑。
久儿忍俊不禁:“不错嘛。”
平川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了敬佩之情:“姐姐,这种古怪的东西你是怎么喝到肚子里的啊?”
久儿神色严肃地说道:“小孩子不要学大人喝酒啊。”
平川似乎在回味酒的味道。忽然,平川一板一眼地说道:“姐姐,我还想喝。这个酒虽然很辣,但是喝酒可是一个男人成熟的标志!”
久儿噗嗤笑出了声:“你,很有意思嘛。对了,我记得你爹还说你是一个闷葫芦呢。”
说到父亲,平川翻了个白眼:“他,一个无趣的老头子,和他能有什么话说嘛?”
久儿虽然也深有同感,但是依旧要装模作样一番:“没有啊,他可是一个好父亲呢。”
平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颇有几分“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意味。他说道:“听别人说,以前爹不是这样的。他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我娘。”
“你娘?”
平川摇了摇头:“我也只是隐约听叔叔说的。大人们谈论什么问题都要避开我,我也懒得听。如果你想要知道,你问叔叔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