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宇和久儿就这样从日出谈到了日落。两个相爱的人,从来都会聊很多很多,而且从来不会累。
“要我送你回家吗?”慕容清宇温柔地道。
久儿摇了摇头,羞涩地道:“没事儿哒,虽然天已经很黑了,但是我不怕呢。”
“呃,”慕容清宇道,“你可以留下来吗?”
“这不太好吧。我们每天不都是早上见面,晚上分别吗?”久儿涩声道。
“今天不可以破例吗?”
“不可以。”久儿礼貌地拒绝了。久儿暗道,破例个鬼,我还要回去修炼呢。再说了,也不过刚刚认识一个月罢了。
慕容清宇怅然若失。
“这段时间我都不想来了。”久儿道。
慕容清宇惊讶地道:“为什么啊?”
“名不正,言不顺,我凭什么跟你啊?想要见我,娶我!”
慕容清宇愣住了,望着久儿渐行渐远的背影,喊道:“你等我。”
久儿并未停下脚步,也并未理会慕容清宇。
第二天天刚刚破晓,皇上就到了慕容清宇的府邸。
二人本就是同年出生,虽然有君臣之别,但是也没有那么多的架子可言。
二人在书房分宾主坐定。
慕容清宇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皇上怎么来得这么早啊?”
赵懿行道:“不好意思,打扰了你的清梦了。咦,怎么不见久儿?”
慕容清宇叹了口气:“皇上你真是哪壶不提开哪壶。昨天一整天我都和她聊得好好的,久儿晚上忽然说要让我娶她。还说如果不娶她的话,她就不见我了。”
“也正常啊,人家跟了你这么长时间,总想要一个名分啊。”
“臣是会给她的。可是皇上又不是不知道,臣那个老顽固哥哥的脾气。臣要是娶她为妻,肯定要经历重重阻碍。”
“你可以先娶妻,再纳妾。将久儿收房,不也可以吗?”
慕容清宇惊讶地看着赵懿行:“臣不愿意,她也不愿意。”
“一直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总有一天会腻味的。”
慕容清宇摇了摇头:“臣认定一个人,这辈子就是这个人了。”
赵懿行道:“榆木脑袋!这样的话,事情就很难办了。”
“要不,皇帝哥哥,你去游说一下哥哥?或者一纸诏书,将久儿赐婚给臣,谁敢不从?”
“你有没有仔细想过,为什么你哥哥不同意你们这门婚事?”
慕容清宇不假思索地道:“当然是因为门当户对的观念了。臣必须得找一个名门望族的妻子。”
“这是一方面的原因,更重要的是,他希望你有一个名门望族做后盾,他不放心你。因为他觉得你还没有成器。”
慕容清宇沉吟良久,点了点头。
“他对我也不放心,我也没有成器。”
慕容清宇惊讶地道:“怎么会?皇上十年治下,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
“那是他的功劳,不是我的。”赵懿行淡淡地道。
慕容清宇愣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挠挠头:“皇上这么说,臣倒是从没有想过。”
“所以,我们都需要一个契机,来证明我们,你说对吗?”
慕容清宇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慕容清宇听令——”
慕容清宇起身,双膝跪地。
“朕任命你为平虏大将军,统领三军,征讨羽国,不得有误。”
“末将遵命!”
赵懿行扶起了慕容清宇,道:“此番成或不成,就在你了。成,是朕用人有方,你指挥得当;不成,是朕失察,你指挥不当。千钧重担,在汝一身!”
慕容清宇刚刚反应过来:“臣一定不辜负皇上的嘱托。”
“此番任命,诸如公孙策之类的老家伙和地方官自然不服,但是朕授你大将军权威,节制各州,谁敢不服?有什么问题,尽管向朕提,没什么大不了的。”
慕容清宇道:“闲暇时,臣常常在想先帝兵败的原因。为何在征讨其他国家的时候,都可以势如破竹,偏偏进攻羽国之时,却阻碍重重。”
“你说来让朕听听。”
“狐都城墙坚固,地形复杂,易守难攻。我们百万军队屯于此中,必然想速战速决。但是,城池坚固,羽国上下万众一心,哪里有那么快可以破城?一拖,便军心不稳。后来楚帝冒险突围,本来我军十倍于楚军,却被其击溃。当时我军虽号称百万,实际上是各国军队的杂合,本就没有统一性。加之军心涣散,最终溃不成军。”
赵懿行点点头:“说的很好,如此看来,我们这次应该怎么办呢?”
“首先,要秘而不宣,打羽国一个措手不及,将羽国一些守卫薄弱的城池一举拿下。接着,对于狐都却要围而不打,消耗狐都。只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草未动,探子先行。这两方面的准备,需要陛下的鼎力支持。”
赵懿行点了点头:“你不必担心,这两方面我定然会准备周全得当,你全力以赴就可以了。”
“臣还有一点担心,会不会有各种教派掺和此事?”
“不会的。我国向来与玄真教交好,佛教一向是置身事外,魔教内部四分五裂,难成气候,巫教式微。因此,这些教派都不足为虑。而且,这本就是我们皇权之争,与那些宗教有什么关系?”
“也好也好。这样臣就放心了。”
“朕还要赐你尚方宝剑,准你先斩后奏之权。”
“臣不胜感激。”
“以后就称你我即可,你我君臣推心置腹,不需要这些客套话。”
慕容清宇点点头:“陛下为何如此器重我?我也不过是和陛下谈过几次兵法而已。”
“我觉得我看人是没有问题的,你也不要让我失望啊。”
“我定为陛下效犬马之劳,死而后已。”
赵懿行以手制之,“不可说这般丧气话。既然要打,就要打漂漂亮亮的胜仗。当然,我们都是看最后的结果,一城一地的得失无足挂齿。”
“陛下,我想举荐公孙策代替我,只是我觉得如果我去打仗,也许更能让对方将领骄纵,骄兵必败。”
赵懿行冷哼一声:“昨天的时候,你的哥哥也和我提起过公孙策。公孙策不过是败军之将,有什么好用的。你哥哥提起他,我理解。毕竟他是百官之首,不能因私而废公。而你年纪轻轻,本就应该充满锐气,何必惧怕那些老东西呢?”
慕容清宇点点头。
赵懿行又道:“待你凯旋之日,无论你哥哥同不同意你的婚事,我都会一纸诏书,赐婚于你,普天同庆。”
慕容清宇这时才露出了一点微笑。
“你啊,用情至深,不过国事和家事,孰轻孰重,还是得分清的啊。”
慕容清宇脸上又浮现了似曾相识的傻笑。
赵懿行不禁拍了拍他的肩膀:“满朝文武,朕与你最投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