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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春去冬来

数十年过去。

外界虽早已是沧海桑田,浮世变迁,可槐江山这处山脉与世隔绝,整个山中却是另一番别有洞天的景象。

槐江山之主蒋子文不问红尘俗世,孤倨广明殿,自在享乐,山脚下的谷氏一族也是繁衍生息,一派安静祥和。

春天,姑娘们采得百花,霜露,春草作为饮食。

夏暑,庄妇自山间寻得诸果,菱藕添作生涯之乐。

秋收,隆汉们装裹着芋栗,麦薯来延长时节更替。

寒冬,族人觅得黄精将其雪藏,了度岁岁年华。

暑夏。

广明殿惊鸿轩内。

“主人,洛璃主尊最近都躲的我远远的,也不捉弄我了。小昕都许久未见着他人影了。”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的说道,手里还在剥着水灵灵的一颗葡萄。

这小童正是十年前洛璃刚来山中时,领他们进山的小孩,唤做白盺的。

只是较之十年前,模样却是一点都没变化,水汪汪的一双大眼睛,灵动可爱,萌的人心都要化了。

蒋子文半躺在狐狸塌旁,眯着眼睛,“嗯,仙鹤与我说了。”

小男孩气鼓鼓的抬起头,“哼,这个坏仙鹤,它又告状!它一天不告状就浑身皮痒痒。我要拔了它的毛去!”

蒋子文双眼迷离,晃着手中的酒坛,“你去吧。”

小童猛的站起身,一把把剥好的葡萄送到了嘴里,歪头想了想,又趴下了,“算了,我还是陪着主人吧!”

蒋子文用右手的中指一下一下的捋着眉心,幽怨的叹了一口气。

“啊……一个个的,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他睁开了眼睛,眼神涣散的看着白昕。声音充满了午后阳光的迷离慵懒。

“你比仙鹤又好在哪了?它爱告状,你是个跟屁虫。都一样,都一样,都是一群长不大的小屁孩……”

“主人,你怎么这样说小昕尼?哇哇哇……小昕的心都碎了哇!小昕还不是为了你好,你又喝酒!你喝醉了酒就乱跑,要是你又不知在哪惹了什么祸,又带回来这些乱七八糟的家伙,这槐江山都要乱套了……那北海的公主还说你欠了她一个人情尼,你说你什么时候还人家的人情?人家都来了好几趟了,你也不叫人家进来,你总是这般……”

小童将葡萄籽吐在托盘里,嘴巴噼里啪啦的连珠泡泡一般,说个没完,像极了香香她阿叔阿婶吵架时翻旧账的模样。

蒋子文喝着酒,闭上了眼睛,拿了副芭蕉叶遮住了耳朵。

嘴里有声无调的哼着:

“风吹雨打~我都不怕,管它寒冬炎夏,只求小屁孩把嘴闭上,让本座的耳朵清净一下。我天下无双,走遍海角天涯,唯有爱情直教人声泪俱下……”

——

槐江山的山脚下,谷氏一族生活的地方。

“香香,我给你捉了个好东西,你猜猜是啥?”

洛璃跑到香香面前,双手背在身后,一脸神秘兮兮的对着香香说道。

香香如今已经长成了个大姑娘了,稚气褪去,眼角眉梢带了些成熟女人的气韵,却不媚俗,倒是比她十五六岁时多了些温婉的气质。

“又是兔子?”

香香站在一块石头上,双手环抱再胸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脸笑嘻嘻的洛璃。

小胸脯已长成大胸脯了,说话的口气虽是问话,话里话外却是十分肯定。

洛璃猛地点了点头,“嗯,嗯,香香,你真聪明!”

香香翻了个白眼,“呵……”

今日的香香皮肤白皙,完全不似十年前脏兮兮的模样,面若桃花,鬓间还簪着一只梅花,淡黄色的梅花与她一身浅黄色的袄子极为相称。

不知是这谷中的山水养人,还是这爱情的力量使然,此刻的香香出落的越发明艳动人,比之妖冶俊逸的洛璃也不遑多让。

香香对着洛璃说道:“兔子又是用来给我补血的?”

洛璃狠狠点头,“嗯嗯,你多吃点肉,这才好多多的血。”

香香又问:“你不是现在有点灵力了吗?怎么还要喝我的血?”

洛璃狠狠点头:“就因为喝你的血,我这才把血养回来的呀,所以我要多喝啊。”

香香佯装生气的挥了挥小拳头,“哼,你少来,你现在不会还想着吃了我吧?”

“不会,不会,香香长得好看,我要娶你做我的媳妇呐,不吃,不吃……”洛璃嗤嗤的笑着,香香听他这般说,也笑了。

香香接过洛璃送来的小兔子,“进屋里坐吧,我阿婶煮了你爱吃的瓦罐鸡。”

“嗯嗯。”洛璃开心的跟在香香身后进了屋子。

十年间,洛璃常常缠着香香,要喝她的血,一来二去的,喝的多了,冥冥之中,一些事情就变的不一样了。

两个月前,洛璃和香香在河边钓鱼,因为洛璃比香香多钓了两条,香香便生气了。

香香一生气,洛璃就遭了大难了,香香捡起一个石子扔向洛璃,洛璃下意识去挡,石子竟在他胸口处停下了。

洛璃心下大喜,这才发现体内有了一丝微薄的灵气,这可把洛璃高兴坏了,他本以为这以后的岁月里,他就要和人类一样了,简简单单的生活。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娶妻生子,生而病死的。

却不想,上神保佑,他的灵力又回来了,他将这事第一时间告诉了香香,香香却是不大高兴的样子,拎着鱼桶便回去了。

洛璃不解,他去找了山中的一个花仙子询问。

花仙子听了他的抱怨,呵呵的笑,也不告诉他原因,只叫他去问香香,问她怎么这么大个年纪却还是不嫁人。

洛璃便去找香香问。

香香却是羞红了脸。

洛璃这才知道,原来,香香一直喜欢着自己。她怕洛璃身为神兽,永远这般模样,恢复了灵力,便要去的外面的大千世界,再与她无缘了。

这下,倒是洛璃不大高兴了,他不高兴是因为,他不知道喜欢是什么。

他只知道,他就喜欢粘着香香,喜欢她身上的味道,喜欢她追着着他打,喜欢看她头上簪着花的模样,比山中最好看的花仙子还要好看。

他不高兴看到香香这般不高兴。

于是,洛璃又去找花仙子,告诉花仙子自己的想法,这下,轮到花仙子不高兴了,什么叫比我还好看?本仙子是这山中最好看的,谁也没有我好看!

于是,花仙子告诉洛璃,人类都是会变老的,她们会经历生老病死。

但是他们魔兽却是不会,他们的生命被无限延长,可以修炼,只要不出意外,活个千万年都都是很正常的。

而香香最多不过百年时光,她会老,不再年轻,会死,世上再无香香此人。

洛璃听了花仙子的话,想了许久许久。

他舍不得香香离开他。

这十年来,他也学会了人类的一些生活方式,他想和其他人一样,他能娶了香香,让她做他的小媳妇。

一想到香香会是他的媳妇,洛璃的不高兴便统统不见了。

他便每日都来找香香,找她的阿叔阿婶,告诉他们他要娶香香做他的媳妇。

这边闹得啼笑皆非,那边蒋子文收在山中的一个蝴蝶精看中了谷呦呦的医术,收了呦呦药师做了她的弟子。

这蝴蝶精常在花丛百草之中穿梭,治疗之术相当了得,因药师呦呦与她同样的喜好,她便对她格外的喜欢,收了她,去了自己的药谷中,一同专研药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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