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家都看到成固露出笑容的时候,个个都以为这孩子被吓傻了。尤其是隐德王盖乌斯、高明等人,又开始了新的一轮的嘲笑。就连那辰菊也跟着肆无忌惮地笑出声来,那声音非常地尖锐,非常地阴阳怪气,非常特别。
成固猛地一回头,凌厉的目光射向了辰菊,吓得他立即后退三步,瑟瑟发抖,从此便再也不敢笑了。因为那不是诅咒的眼神,而是杀人的眼神,只要见一次这辈子就甭想忘记。
看到成固的状态,并没有哭,也无悲伤,麻陈君也认为他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他命令何子中,立即将成固带离会场,带回开山王身边好生安抚。也不用跟隐德王盖乌斯打招呼了,跟这些个人渣没必要讲礼节。
而麻陈君本人,将留下来独自面对这群虎狼。
稍后大家笑够了,盟主盖乌斯这才重新请来了一脸怨气的弗沙亲王,开始了正式的谈判,不过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了。谈判之前,隐德王盖乌斯特地让礼仪官辰菊送上来一些精美的食物,让各国代表暂时先填饱肚子。期间还命伶人在已经撤走祭台,但是还存有成策血迹的会场中央,进行歌舞助兴。在“刑场”上起舞,也是够有创意的。只不过伶人们可能还是受到地上的血迹的影响,跳得有那么一点不自然。
麻陈君没有兴趣看这歌舞表演,也没心情吃这些食物,虽然这次竹下国给他的食物跟其他国家的规格是一样的。同样没动嘴的还有被请回来的弗沙亲王,可能是真的对这不人道的祭天仪式深恶痛绝吧。麻陈君可能注意到了弗沙,下意识第朝他那边望去,却见他也正望着自己。两人短暂地隔空对望了一会,双目交汇,也不知道互相会意到了什么东西,互相点了一下头。可能麻陈君的眼神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吧,只是表示一下尊敬。而弗沙可能是在劝麻陈君多少吃点,因为他后面拿起一块糕点示意了一下。
可惜的是,麻陈君心领他的好意,但还是实在没心情吃下去。
食物还是蛮丰盛的,有糕点、米饭、米粉、卤鸡、卤鸭、牛排、羊腿、孱菜、龙虾、大虎蟹、山甲肉、天黄螺、水果等等十余道菜跟小吃。组合还是挺奇怪的,估计是按照隐德王自己的口味上菜的。例如孱菜,虽然用了很多油炒,油光发亮的,但味道却是挺怪的,一般不会拿到大场合上菜。可能真的是隐德王盖乌斯喜欢这道菜吧,通肠胃?
基本上肉多菜少,但都将桌子摆得满满的。每样菜份量都很足,比如牛排都有两个巴掌大,羊腿则是一整只,龙虾有他的头那么大,天黄螺也有拳头大......
尤其是这个天黄螺,麻陈君从没见过。据说是桑格利亚大陆已知最大的螺,当然了指的是陆地的螺类,海螺有更大的。这种螺螺壳厚重坚实,外壳光滑通体金黄色,一般是不对称右旋,其内壳为瓷白色,同样也很光滑;它块头较大,螺肉也是金黄色的。做菜的话不仅看上去份量比较足,而且色相也比较好。普通的黄螺块头也大,但味道比较一般。但这种天黄螺,味道却还不错,十分鲜美。尤其是用茶油炒的,特别香。而它的肉又比较嫩,易消化吸收,也是一道健康的美食。因而他常常被当作宫廷御菜,出现在各种大型宴会或者国君的日常饮食中。在夏江沿岸的国家,比如里奥利尔国、竹下国、瞿池国等,尤为盛行,上层的人趋之若鹜。
天黄螺与普通的黄螺可能是同一类螺,因为环境不同而产生大小差异。它们外形上十分类似,而且产卵也都是红色的,卵的大小也相差无几。它们都是昼伏夜出的生物,白天喜欢躲到泥沙里,晚上出来觅食。
很多人都觉得天黄螺与普通黄螺是同一种螺,因而民间也常常叫天黄螺作大黄螺。不过天黄螺的产地只分布在夏江沿岸,人工是无法养殖的。人工养殖的很容易死,而且卵也很难孵化成小螺。所以唯一获得的途径,只能去夏江岸边拾取。但是因为帝江兽的缘故,这是一项非常危险的举动,所以其产量并不多。如此便物以稀为贵,其价格变得高昂起来。反正普通百姓是吃不起的,只有富人才吃得起。也正因为卖价高,很多贫民仍然会铤而走险去拾取。一般是白天去捡,也有晚上去的,各有各的说法。每年帝江兽伤人、吃人事件,很大一部分是由于捡天黄螺引起的。这导致天黄螺售价更加地高昂,因而有“黄金螺”之称。
天黄螺的烹饪手法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厨师们惯用的猪油浸泡,迫使螺肉自行跑出螺壳,这也是饱受诟病的一种行为。河间地区很多理生觉得吃天黄螺是不人道的事情,经常上疏国君希望颁布法律禁止,但只有帝奥国曾禁止过。帝奥国后面因为监督手段匮乏,处罚措施也不是很有效,屡禁不止又费时费力,最后也被迫取消了禁令。不过现在国内反对吃天黄螺的人还是不少,麻陈君便是其中之一。
因为前去夏江河畔拾取天黄螺的贫民们,经常在帝江兽的粪便中找到天黄螺,它也被民间称作“大便螺”。久而久之,在民间的玩笑话中,大便便与黄金联系了起来。不过因为天黄螺的美味,并不妨碍富人们将其奉为珍品,快乐地享用。
虽然隐德王弄了一大堆礼节性的东西,很注意形象,但开饭的时候,却全然不顾了。他像猪一般,轰轰轰,两下就把所有菜扫光了,连嗝都没打。两只手都是油,满嘴也是,满桌都是虾蟹的壳跟骨头。貌似他还用手抓了饭跟米粉,手上还粘着几粒饭,桌上也有一些饭粒洒出来的。他见大家都吃得很斯文,慢吞吞的,不自觉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油油的手都没擦,一下子就把衣服弄脏了。兴许是注意到了,他就离开了一会,去换衣服。没一会来的时候,见大家还在吃,只好继续坐下观望。无聊而又无趣地望着残羹剩饭发了好一会呆,好像没吃饱的样子。
其他人吃得都不多,甚至对于较大的食物比如羊腿、牛排都没动手过,都是完整的。太油的食物也没吃,估计是怕肠胃出问题吧。除了颜国营,其他人都没动天黄螺,好像也挺浪费的。不过他们都没去怎么注意隐德王盖乌斯,因为早就知道他是那样吃饭的,每天在伙食上的花费非常巨大。估计他吃一顿,都够普通百姓吃一年的伙食了。
众人慢吞吞地吃了好久,才吃完。餐毕,隐德王盖乌斯宣布开始正式谈判。不过他没有累赘阐述,而是直接切入了主题,直奔盟约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