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就这样被轻松搞定了,麻陈君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还是费了不少口舌。他带着一大一小两箱财宝,回到了开山王的营帐中。那个小箱子也挺沉的,估计董靖这个小孩也抱不动吧,所以麻陈君自己一路抱着;而大箱子则是高明派来的两个士兵帮忙抬来的,抬到目的地的时候,他们也是满头大汗,看来还是非常沉的,这说明高明还真够意思,下得起血本。不过话说回来,这些财宝很有可能是从东陵或者北川掠夺来的......
见开山王没有醒来,麻陈君便吩咐何子中与成固看好箱子,这些财宝将来可拿去重建家园。自己倒了杯水,喝完便带着小董靖走了。
第二个他要拜访的是瞿泽国的代表国君兆则受,不过稍微有些意外,封山国国君耿仲铭也正好在场。
兆则受是瞿泽国芦鲜王朝第二十五位国君,而瞿泽国立国也才一百多年,之所以平均每四年就换一任国君,主要是跟瞿泽国经常流行天花有关,而当中十几位国君就因为天花病死。天花在医学较为发达的帝奥国不甚流行,因为在百年竹麦战争末期,帝奥人就已经发明出种痘技术,来预防天花了。但是由于帝奥国医学技术的封锁,瞿泽国始终没能获得这项技术,一直到后来乌利弗尔国穆图学城建立,自行研发出更加安全可靠的种痘技术,而且免费向各国传授,这才慢慢有所缓解。兆则受是很幸运的,孩童时期得过天花,自愈后有了抗体,所以被选为国君,在位已经十余年了。也正因为得过天花的缘故,脸上还残留麻子,样貌略微受到影响。坊间传言,兆则受一度极度自卑,不敢靠近女人,但是与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兆则丰以及兆则丰的**苍苏很是要好,三人经常鬼混在一起,甚至同床而眠。兆则受曾颁布圣旨,宣称自己百年之后将王位传于兆则丰,这倒是历史记载的事实。不过,这次兆则丰与苍苏并没有跟来,相反会盟之前兆则受亲自封兆则丰为太子,任命苍苏为宰相,留在国内主政。
而耿仲铭虽然是嫡出太子,长得却也是不怎么讨人喜欢的,还比较矮,但是他在封山国断块山王朝的名气倒也不小。他凭着自身强健的体魄,以及一点气剑术的本事,加上瞿泽国兆则受的支持,于魔法纪年5413年直接逼宫上位,提前从太子过渡到国君的位置。早在他作为太子的时候,就把一群门客剑士组建成一支叫“山葵组织”的队伍。而这“山葵组织”在后来一度使帝奥国头疼不已,即使“血志组织”也拿它没办法。应该来讲,耿仲铭的执政能力要比兆则受强得多了,尤其是在封山、帝梵交界的地方,依山而建设置险要关卡,时刻提防着南方的帝梵国。也恰恰因为如此,帝梵国一直很犹豫,怕代价太大,而不敢贸然北进入侵封山国。不过,耿仲铭跟兆则受还是有很多共同点,比如虽然他是练武之人,但是跟兆则受一样平时喜好华服。
他们这点跟隐德王盖乌斯却大不相同,盖乌斯喜欢金银珠宝,尤其是金,而他们则更喜欢华丽鲜艳而且精致的东西。也许多多少少跟当地的风俗有关吧,在河间地区东部,帝奥国东陵府、瞿泽国、封山国,比较流行艳丽、精致的服饰或者装饰。三地也有自己的特色,东陵、封山两地主要是贵族与富人能够穿上华服,但是瞿泽国内连普通百姓都爱穿;封山人尤其爱纹身,东陵的女性特别爱画眉。
虽然这两个小国的建立者兆则基、耿饶原本是提山王朝的臣子,两个国家也原本属于提奥公国的领土,但是瞿泽、封山地区分裂出去除了跟百年竹麦战争与两大叛臣有关,还有其他很多复杂的因素。在一千多年前,瞿封地区有非常多的部落,但都比较小。成虞君征服瞿封地区之后,并没有立即按照东陵的模式去统治建设。因为东陵有丰富的矿场,土地肥沃,而瞿泽地区当时大多是沼泽,封山地区很多是崎岖偏僻的山区,都比较落后,价值不大,故而不是那么重视。甚至后来成季作乱,流放之地都选在瞿泽地区。这两地历来发展滞后,相应地统治也较为薄弱,常有小股叛乱。直到百年竹麦战争爆发前几十年,两地人口增长,才开始重视,陆续发展起来。不过因为东陵人在剑津上游冶炼矿石,常常污染中下游,导致边境常常爆发冲突。愈演愈烈,后来便发展成了区域性的械斗。这种械斗逐渐加重了瞿封两地的排外心理,其民族意识也不断抬头。
这种冲突到百年竹麦战争中期,达到了高潮,但是战争对金属的需求很大,污染剑津的情况也越发严重。而朝廷采取的往往是东陵优先政策,加上战争征兵问题,安松公国的离间,使得矛盾逐渐加重。瞿封两地因处于提奥公国与安松公国的交战区,受到战争的破坏尤其严重。终于在战争后期,两地百姓不堪重负,出生于两地的兆则基、耿饶相继起义,领导两地的民众独立建国。两地摆脱提奥公国控制后,曾短暂加盟了安松公国,协助打败提奥军队,后安松公国分裂,又退出了联盟。
月历战争期间,两地逐渐趋于稳定,大部分百姓也较为满足于芦鲜王朝与断块王朝的统治。换言之,两地的百姓还是较为赞同分裂的。
但两个王朝的民族问题以及王族的民族身份问题,一直困扰着他们。
名义上瞿封地区的主体民族是封民,但实际情况要复杂得多。广义上的封民泛指瞿泽、封山、帝梵境内除墨克人、安松人之外的土著民族,有时还把石松人与东陵的一些少数民族包括进去。侠义上的封民,指的是封山国境内除墨克人、安松人之外的所有民众。总体上封民指的是瞿封地区未被墨克人、安松人归化的民族集合,而实际上境内各个地方的封民风俗迥异,有数百之多,只是因为历史原因而演化出的统名性质的民族。瞿泽、封山、帝梵三国官方都对外宣称两国主要的民族是封民,但情况却不尽相同。瞿泽国内墨克人较多一点约占总人口百分之二十左右,安松人很少约占总人口百分之一左右(百年竹麦战争遗留问题);而封山国则相反墨克人占百分之六至百分之八左右,安松人过去曾占到百分之三十现在占百分之十五左右;帝梵国安松人占百分之三十五左右,其余则为封民,基本很少墨克人(占不到千分之一)。
瞿泽国受墨克人的影响非常大,早在一千多年前,瞿泽地区就被提奥公国选为流放地点之一。那些流民有半数左右发展成当地墨克大姓,比如成季的后裔季氏。兆则基的祖先是瞿泽地区的一个部落,成虞君征服该地之时投靠而来,被赐姓兆则,所以兆则氏血统上其实为封民的之一。但经过几百年的理化与墨克人的归化,其后代所持风俗、身份认同已经与普通提奥人无异,甚至族中很多人在朝中为官,兆则基便是其中之一。在他起义之前,一直是以墨克人或者提奥人自居的。为了收拢民心,才对外宣称自己是封民的后代。建国后他对墨克人精英进行了一系列打压,阻止他们进入权力中枢,以强化封民的统治。但墨克人信奉的是理宗文化,先进的文化以当地脆弱分散的还称不上文化的习俗、风俗相比,还是显得先进很多,瞿泽国还是不可避免地理化,自上而下彻底接受理宗。可惜的是,兆则基的后代继任者大多短命,压制墨克人的政策并不能从一而终。所以更为厉害的墨克人在中央任官的比例可以达到百分之十左右,地方甚至达到百分之三十左右,时刻左右着瞿泽国的政局。这样芦鲜王朝又不得不重视墨克人了,统治者在墨克人面前常以自己是墨克人与封民通婚的后代自居,来拉拢他们为自己服务。甚至他们还时常抛出“封墨一家亲”的话,也是基于这点封山国的封民有点不认可瞿泽国的封民。
封山国受墨克人影响较小一些,但国内有名的知识分子墨克人能占三四成左右,影响也不小。相比之下,安松人对他们影响更大一些。耿饶的后代倒是没兆则基的那么短命,政权也相对较为稳定一些,因而对国家的控制力也较强一些。当然了他们对安松人还是充满敌意的,持续一百年左右不断地进行打压、驱逐,将安松人的人口比例逐渐缩小,使得封民一直占据绝对的主导位置。不过耿饶的祖先可是货真价实的墨克人,换言之断块王朝便是实实在在的墨克人的王朝。硬编说王族是封民,血统上也说不过去。他们只能通过不断跟封民通婚,来拉拢民心,再借助理宗思想奴化民众,慢慢接受这个异族的统治。
相对而言封山国那种亲封民远墨克的做法更为成功一点,但国内也存在不少封民势力,想推翻耿氏的墨克人王朝建立起封民自己的王朝。瞿泽国为了稳定,在民族问题上只能含糊其辞。但这些问题不解决,总是有隐患的。或许输出战争,会是团结国内,解决矛盾的一个好办法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