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和唐老到剑湖公园晨练下棋,回老宅吃个早饭上班,沈秋忽然间母爱膨胀,一直将唐小宝带在身边,不需要在图书馆带娃的莫陵除了做好清闲的本职工作,便是在看书。
图书馆外的街上有不少小餐馆,在这里解决午饭,回图书馆待到五点下班。
一天如此。
两天如此。
生活规律又无趣。
如果不是知道这个看似平凡的年轻人有着怎样复杂的背景,苏奕真的会觉得他是个普通的图书管理员,还挺爱岗敬业,虽然经常迟到早退。
从洗手间出来,在前台续了一杯咖啡,苏奕坐回咖啡馆窗边的位置,从这里,正好可以看到对面图书馆的大门。
“苏奕,我好像发现了点东西。”嵌入式迷你耳机传来杰西卡的声音。
“什么?”
“实在找不到太多资料,所以这两天,我用新写的程序在鹭岛所有的录像资源里抓取和莫陵有关的画面,只要有摄像头的地方,餐厅,便利店,商场,everything。”
苏奕叹道:“大海捞针啊!”
“是的,多谢你豪掷千金建的电脑室,没有超级电脑的配置,这个程序连跑都跑不起来,刚刚,似乎捞到了一根针。半个月前,莫陵和赵成在海悦餐厅吃了一顿饭。”
“赵成?”苏奕皱眉:“秦天集团的赵成?“
如果要给鹭岛市的大集团排个名,秦天集团大概可以排第三,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
作为鹭岛隐形富豪的苏奕,很清楚赵成,这个上世纪八十年代来到鹭岛打拼的商界大佬,靠走私起家,底子很黑,秦天集团不过是为了洗白搭建起来的幌子,但不得不说,此人颇有手段,黑白两道都吃得开,而且做事干脆,手段狠辣,鹭岛公安盯了他好几年,赵老大时至今日依旧是赵老大。
杰西卡道:“吃饭的时候,赵成给了莫陵一个盒子,从监控上看,那好像是一颗……石头?同时还给了他一张卡,餐厅监控正好拍到了卡号,我查了一下,那张卡是吃饭的前一天办的,里面的钱到现在都没动过,有一千万!“
苏奕长出口气:“一千万,大生意啊。”
“奇怪的是,神秘先生只把盒子拿走了,卡没有收。监控只有录像没有音频,不知道他们聊的什么,但看起来,怎么说呢,赵成对莫陵,态度很好,吃完饭还亲自将他送回唐家,他亲自开的车。”
苏奕惊诧:“……真是,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一般来说,资料越详细,目标人物的大概背景,之后可能发生什么事情的因果关系,苏奕都能推测得七七八八。
第一次,随着越深入了解,他越看不清,这一次的目标人物到底是何方神圣?
“看来只能死盯着咱们的神秘先生了。他出来了。”看着从图书馆大门走出来的莫陵,苏奕站了起来,离开了咖啡馆。
……
……
“师傅,去金华商城。”这一天,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回家,下班后的莫陵在图书馆前拦下一辆出租车。
司机师傅将空车的牌子按下打表,起步开车。
金华商城靠近鹭岛西北郊,曾是这一带商业中心,只不过四年前,此地的一处工厂因为废物处理问题曝光,引起鹭岛居民到政府门前抗议,强烈要求将工厂迁移。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舆论之下,政府组织调查小组,最终导致牵一发而动全身,因为太过认真,不止查了被曝光出问题的工厂,这一片所有工厂都被查了一遍,好嘛,做生意的,求的是财,谁特么真心在意土质水质会变成什么样?
废水处理系统建好后通过检查就多年不开的。
违规填埋废料的。
有一个算一个,工厂关了一小半,又因为此事关注度太高,人家一听工厂位置在这,就下意识不想合作,又一部分工厂无奈换址,又关了一大半。
原本兴旺的工业区,最终走向萧条。曾经人声鼎沸的金华商场,也变成如今门可罗雀,里面除了一家五金店和一家快餐店,其他商家都已经早早关门大吉搬走。
来到金华商城的莫陵在快餐店里点了份排骨饭,店内只有四张桌子,都是空的,在这个萧条的商场里做生意,快餐店主要靠外卖为生。难得有人在店里用餐,一脸善相的胖老板笑呵呵给莫陵加了个荷包蛋。
“多谢。”莫陵客气地笑了笑,用不到十分钟时间把饭吃完,结账后在胖老板没反应过来前飞快进了后厨,一走到底,有扇门,打开,便到了商场内部楼梯间。
“嘿,小伙子,你手机落下了。”追上来的胖老板前后脚走出后门,昏暗的楼梯间已空无一人。这么短时间,上楼还能听得着响,胖老板将楼梯间大门一推,就进了商场。
废弃的商场,只剩下几个空空如也的废弃货架,连个人影也见不着。
“奇怪了。人呢?”胖老板不解地挠头。
……
……
夏季的天暗得较慢,黄昏的余光照进空荡荡的商场,竟无意间有种温暖的感觉。
莫陵像无主的游魂一样在此间游荡,貌似毫无目的地上了二楼,又下了一楼,转过一处拐角,两台老旧蒙了一层灰的抓娃娃机旁站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背对着他。
衔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莫陵上前,到了男人身后,抬起右手拍了下他的肩膀。
那人触电般猛然转身,露出英俊不凡的面容,脸色由轻微的惊诧飞快变为温和,露出微笑:“哦,是你!你怎么在这?”
……
……
如果有人能得到苏奕的详细履历,一定会惊叹地感慨一句惹不起,惹不起。
15岁被特招进入国防军校,一年后被招收入伍,再一年,自请入边境特种部队,待了四年。之后又在联合国维和部队待了两年。
期间执行过无数任务,拆过炸弹,杀过恐怖分子,无一失手。
在安全局系统里,他的档案是绝密!
这样一个人,居然毫无察觉地,被一个看上去清秀老实的年轻人轻易近身了!
哪怕知道这个年轻人远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平凡简单。
苏奕依旧难以置信。
若是刚刚,这个年轻人不是拍一下肩膀,而是直接给他来上一刀……
苏奕忍不住往这方面想,所以温和的笑意之下,是无法抑制的飞快心跳。
“三天了,准确的说,是四天了,从我们第一次见面之后,你就一直在监视我,嗯,话说你在我的手机上动了手脚吧,你是黑客?”
莫陵自顾说着,神色平静,看不出丝毫愤怒,甚至有些好奇:“你是谁?想做什么?”
几乎同时,苏奕焦急脱口而出一句:“你说什么?”
莫陵一愣,知道这声质问的话并不是在对自己说,奇怪道:“什么?”
然话音未落之际,苏奕已迅猛朝莫陵扑了过去,右膝抬起撞向莫陵下腹,反肘切进莫陵颈部。
两人此刻离得极近,骤然出手势在必得,右膝已近敌身,肘击紧随其后,千钧一发之际,苏奕看到一个拳头,一个模糊的拳头。
有一刹那的功夫,苏奕觉得是错觉。
然而强大的战斗素质传来的极度危险感,在大脑之前,身体已经顺着潜意识开始回防。
原本撞向敌人裆部的右腿猛地拉下,导致侧身。
事实证明,拳头之所以模糊,是因为速度极快。
苏奕感觉到对方拳风吹起了他的刘海,僵住了脸颊的皮肤。
却没时间惊叹,第一时间收肘回防!
人有两只手。
可以在极短时间内连出两拳。
“蓬!”拳头打在手臂上爆出一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