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松不知道欧阳瑞给汪坤看了些什么，他会变得这么慌乱，不知所措。
不过，不重要了，他说得对。
不管他对他做了多少好事，都改变不了他对阿霞的伤害。
原本阿霞有光明的前途，远大的理想和抱负，她的人生可以活得比许多人多姿多彩。
然，这一切全被他毁了。
他万死难辞其咎，欧阳松自己操控着轮椅离开。
“老爷子，你等一下。”欧阳瑞唤着。
欧阳松转头看了欧阳瑞一眼：“不必再替他开脱了，他永远抹除不掉对阿霞的伤害。”
“如果他是为了救欧阳霞呢？”欧阳瑞抛出一枚重磅炸弹。
“你说什么？”老爷子被欧阳瑞的说词震惊了，久久不语。
“你看看这个。”欧阳瑞将一张照片递给欧阳松，照片上是一对相依相偎的壁人，男的儒雅帅气，女的俏娇可人，两人笑得一脸幸福，十分登对。
欧阳松认识这个男的，他就是段纯。
那个害她女儿陷入情殇，未婚先孕的混蛋。
他身边的女人，欧阳松认识，她就是E国国王最宠爱的私生女，伊卡。
虽然伊卡没有认祖归宗，不被王室承认，可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身份，她在贵族圈里有着超凡的地位。
她长相甜美，待人接物，落落大方，浑身高雅的贵族气息。
可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的心肠歹毒，对看不顺眼的人从不留情。她手上不知沾了多少条人命，但她是国王最疼爱的女儿，加上她做事谨慎小心，不留破绽，谁都奈何不了她。
“段纯和伊卡是情侣？”欧阳松震惊极了。
“是。”欧阳瑞回答得干脆。
“阿霞，她……”倏地欧阳松瞠大了双眼，伊卡没有结婚，但所有情人无数。她天生开放，观念西方化，她信奉和则来，不和则散的规则。
她我行我素，缺少道德和伦理观。
她一切以自我为中心，很懂得及时行乐。
只要是她看上的男人，没有一个能逃得出她的手掌心。
敢跟她抢男人的女人都死得很惨，欧阳松越想越心惊。
依照伊卡和段纯的亲密程度，她看向段纯的眼里爱意很浓。
“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欧阳松问，语气很急。
“大概是段纯和欧阳霞在小岛认识的一个月前。”欧阳瑞没有隐瞒。
“段纯和伊卡究竟是什么关系？”欧阳松眉间拧了几拧，这件事越来越复杂，牵扯的面越来越广。
“据我调查，段纯和伊卡是同居关系。伊卡对他很好，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千依百顺。伊卡甚至一反常态，带段纯参加过许多贵族圈的宴会。他被称为‘公主的男人’。”欧阳瑞说话的时候，目光若有似无瞟向汪坤。
只见汪坤脸色惨白，越来越难看。
“阿瑞，你说你调查过段纯的家人？”当年在得知女儿爱上一个有妇之夫后，他曾派汪坤去调查过。
汪坤给他的资料，段纯是F国一名富商的儿子。他不喜欢经商，爱好艺术和旅游。出于责任，他早早便和当地另一家财团的千金联姻，但他们一直各玩各的，互不相干。
说好听点，段纯是个艺术家天生浪漫，处处留情。
说难听点，他就是花心大萝卜，玩弄女孩子的感情。
偏偏他长相英俊，菁英教育出来的气质十分吸引人。常年到处旅行，他什么都会，这一点更令女孩子无法抵挡。
在欧阳松看来，段纯就是一名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但他没有说，段纯竟然跟伊卡有关系。
欧阳松自己操控轮椅来到汪坤面前，冷声质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伊卡不会知道的，我又何必说。”汪坤闪躲着，垂下眼睑，不敢直面欧阳松的眼睛。
“你做了什么？”欧阳松开始在脑中搜索着那阵子发生的事，几个事件跃入脑海。
汪坤还没有回答，欧阳松惊问：“那段时间你请了一个长假，你去向不明，后来回来还受了重伤。我问你，你只说一点私事。你就是去处理这件事？“
没想到这么久了，老爷子还记得这么清楚。
汪坤心里五味杂陈，老爷子是真的对他很好很好。
“汪坤，你都不介意自己被当成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了，还有什么可隐瞒的？”欧阳瑞在一旁说。
“阿瑞，你究竟查到了些什么？”老爷子很着急，他想知道真相，全部的事实。
纵然他现在老了，身体大不如前，他仍有得知真相的魄力和体力，他不会被这种事打倒的。
欧阳瑞没有回答老爷子，冰眸直勾勾看着汪坤：“你自己说，还是由我来讲？”
汪坤垂下眼睑，手却越握越紧。
“说。”欧阳松威严地吐出一个字，汪坤缓缓抬起了头。
“我去找过段纯，告诉他小姐的身份，让他一定要瞒住这件事，不能让伊卡知道。”汪坤说得轻描淡写，可从他当初受伤的情况来看，这次判断没有他说的这么平和。
听到汪坤亲口承认，欧阳松神经一松，整个人缓缓靠向椅背。
接下来的事，不用汪坤讲，欧阳松也可猜出个大概来。
“段纯诈死的事，是不是与你有关？”欧阳松继续问。
“也不全是，伊卡嫉妒成性，举止乖张。她可以同时拥有几个男人，却要男人对她忠心耿耿。起码在她还没有玩腻的时候，只能有她一个女人。段纯结婚了，哪怕他跟妻子没有感情，伊卡的行事作风也一定会逼他做个了断。如果他不答应，伊卡就会自己出手。谁都知道，她出手会是怎样惨烈。所以，段纯同意诈死。他也想摆脱伊卡，他说他是喜欢她的热情奔放，但他受不了她的控制欲。他说他，这一生不会为任何女人停下流浪的脚步，他宁可放弃拥有的一切，都要自由。”说到最后一句，似是想起了当年的情形，汪坤唇角弯起嘲讽的笑。
不知是在嘲笑谁？
这笑让人感觉到了苦涩。
有些事到了这里已经全部清楚了，但有些事一旦做了就要付出代价。
欧阳松不再停留，自己操控着轮椅离开了。
欧阳瑞没有去追，反而留下来继续观察着汪坤。
“瑞少，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欧阳瑞的调查能力，令他吃惊。
这件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伊卡也在几年前过世了，没想到他还想能找这张照片，顺藤摸瓜查清来龙去脉，他不得不对他竖起大拇指。
“现在老爷子不在，你可以说了吧？”欧阳瑞声音沉沉的，如同巨石压在人心上，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我不是都说了吗？”汪坤不解。
欧阳瑞没有回应，只用一双洞察人心的眼睛静静看着汪坤，其强大的压迫感，竟令他感觉到了恐惧。
汪坤双手垒在脑后，望向天花板，静静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猜得没错，我确实是有目的有接近老爷子。当初，他对我的救命之恩，也是我一手设计的。你别问我为什么，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如今老爷子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我自己也老了，一切的一切都该结束了。”
“你究竟是谁派来的？”欧阳瑞执意要一个答案，他查到了所有事，就是查不到汪坤出身来历，他就像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孙悟空。
他隐藏得太深，令人害怕。
汪坤缓缓闭上眼睛，不肯再说一个字。
欧阳瑞气愤不已又拿他没有办法，就在欧阳瑞进退不能的时候，汪坤头一歪，欧阳瑞觉察到了不对，伸手探向他的鼻息。
脸色大变，汪坤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