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进宫。白洛瑶刚下马车,便与北堂煜一起看见齐府的齐大人跪在殿前恳求。
“这齐大人,是什么官职?”
她不免露出一丝怜悯。
路过的经过齐运面前的大臣官员们,都用极其羞辱的目光与负面的议论声,嘲讽他。
北堂煜说道:“七品文官。”
白洛瑶摇了摇头,难怪了,七品的文官,确实地位不高,尚书侍郎是正四品,远远高出齐大人,只是这朝堂上玩弄权势者诸多,是非黑白全在权势之中。
走到大殿前时,齐运看见了两人,拼命的恳求,说道:“老臣恳请凌王妃与凌王爷,为我做主啊!求求你们了,救救我的儿子吧!求求了……”
路过之人,无一人肯上前去与齐运交涉,只因他们都不敢得罪兵部侍郎赵大人,也不想被此事牵扯,躲得远远的,事不关己的样子。
只有白洛瑶与北堂煜肯驻足停留,她将齐运从地上搀扶起来,对他说道:“公正自在人心,这一次,我一定会为齐柒正名的。齐大人不必再跪在这里了,没有任何的帮助。只会让他人更加取笑于你。”
那些人的目光犀利,似是要将人凌迟一般,充满着暗讽与讥笑,还巴不得齐运如此。
齐运满是老泪潸潸的站起身,以衣袖揩泪,道:“老臣多谢凌王妃,凌王爷。若此番二位能够相助我儿,老臣必定全家给两位做牛做马,报答余生!”
齐府只有齐柒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儿嫁出去了,若是齐柒没了,齐运跟夫人宁可去死,也不想苟活。
白洛瑶说道:“不必报答,齐大人随我们上朝吧。”
按理说,宫中不允许女子干涉朝政,但是白洛瑶被皇帝准许特殊,可以一起上朝来议事,只因她很有远见,聪慧,因为之前又替皇上解决了大量的案子,所以经验丰富。
这一次的案子,必须要请她来分析。
进了大殿后,便见那兵部侍郎嚎啕大哭的执笏,禀道:“皇上,你可要为我儿子做主啊!我儿子是被齐大人的儿子杀死的,我心痛啊!”
众人只知看结果,却不知过程如何。纷纷的站在赵大人这边,帮他喊冤。
皇帝到底是皇帝,问起缘由道:“这杀人,总是要有个理由。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齐家的二公子朕记得年纪挺小的吧,怎么会无端杀人?”
赵大人哭着说道:“老臣也不知道啊,皇上,老臣的儿子死的冤啊,不知道他们究竟有什么恩仇,要杀我儿子呀!”
皇帝沉思着,在场的大臣们纷纷议论着。
此时,白洛瑶自请走到中间来,说道:“这个案子,是我跟梁大人一起办的。我知道其中的细枝末节,就由我来说吧。”
皇帝体内的毒素好了许多,都是因为凌王妃给他捡回了一条命,于是对她格外的偏袒,道:“请凌王妃叙述。朕听着。”
白洛瑶只是嘴角一抹嘲讽,看向赵大人,走过去,说道:“听赵大人方才所言,是不知道令子与齐二公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喊冤?你怎么就知道,你的儿子,一定就是被冤枉的?”
“我……”
赵大人的脸色大变,本想怒而争辩,可是碍于凌王爷北堂煜那一抹冷沉的眼神,吓得一个哆嗦,不敢发怒。
只是尽可能控制情绪的说道:“凌王妃知道细枝末节的话,不如说出来听听看!”
白洛瑶笑了笑,道:“真相并不是你们所表面上看到的那样,我先给你们举一个例子吧,如果你们听了这个故事有些共鸣的话,大概就能理解了。”
大臣们纷纷都很好奇,选择洗耳恭听的听着她说。
皇帝正襟危坐,身子微微倾斜,竖起耳朵认真的倾听。
白洛瑶当着众大臣的面,坦然的说道:“从前,有一个村子里发生了一起凶案。是说一名女子持刀,杀害了一名男子。大家都以为这个女子恶毒,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凶手。因为大家都只注意案子的结果,并不知道这其中有多少的曲折。”
“事件的经过是。这个村子里有一日来了一个恶霸,这个恶霸在外村已经烧杀抢掠,侮辱妇女,手上沾着的人血太多,金银珠宝不胜其数。恶霸还抢了许多姑娘,官府都抓不到他。有一日,这个恶霸就来到了这个村子,他刚进村,就看见了个漂亮的姑娘,于是其结果大家都想当然的知道。这个姑娘被恶霸拖到草丛中实施侵害,在极度残忍的侵害过程中,恶霸还想要杀人灭口,可就在这时,姑娘却狠狠咬了恶霸一口,拿起石头砸在了恶霸的脸上,恶霸一阵吃痛的丢了刀,哪想姑娘竟快速捡起刀,鼓起勇气就反杀了恶霸!”
白洛瑶说完,众朝臣的鸡皮疙瘩都起来,她转过身去,望着朝臣们脸上的表情,各有千秋。
“后来,围观的人看见了姑娘杀人,去报官。村子里的人都认为是姑娘故意杀人,指责她的不是。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设想一下,如果这个姑娘没能杀害了这个恶霸,死的会不会就是自己?如果恶霸没死,整个村子的人还能不能活,是不是又是一番生灵涂炭?他还会不会继续逃亡,去下一个村子继续为非作歹下去。那些被抢走的姑娘,被抢走的金银财宝,以及死去的人,是不是就永远无法得到在天之灵的安生?”
白洛瑶的脸上带着一丝讽笑,扫视着在场的大臣们,道:“这个案子若是在位的任何一位大人来判,你们该如何判?”
顿时,在场的大臣们都纷纷窃窃私语着。
兵部尚书赵大人说道:“凌王妃,我们是在谈我儿子被杀的事情,你说这些有何意义?”
白洛瑶笑着说:“当然有意义!我告诉你们吧,这个案子的结果是,姑娘不仅没有罪,反而还杀贼有功!为什么?因为她是正当防卫。”
“什么……这……”
大臣们似乎陷入了纠结之中。
白洛瑶趁此,坦言道:“各位,如果你们在姑娘当时那个情况之下,难道甘愿被恶霸杀死,灭了全家与全村,还不肯动手杀贼么?就像是在战场上,如果你的将士不杀了对方的将士,怎么打的赢这场仗?”
大臣们顿时觉得她说得非常有道理,有些不由得慢慢的点头。
皇帝犹豫了一下,问道:“凌王妃,可否告诉朕,这齐儿公子杀人的原因是什么?”
在场所有人都开始迫切的想要知道原因。
白洛瑶便告诉他们,道:“前一夜的夜里,戌时二刻的时候,齐二公子在婚宴上喝醉,想要回到将军府所安排的厢房歇息,可是在睡梦当中,房门被人擅自推开入室。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兵部侍郎之子赵胜。”
这一句话说完后,大臣们的脸色千变万化,不知道故事情节是不是照着他们所想的那样发展下去。
“赵胜好男风,强行将齐二公子击晕在床,并拿过房中丫鬟的衣裙与胭脂水粉以及簪子,打扮了齐柒,齐柒醒来之后,自己便是这副女子的模样。之后,赵胜在齐柒不肯的情况下,强行的侮辱了他,在饱受痛苦的折磨与虐待的过程中,齐柒拔出了赵胜身上的匕首,扎向了赵胜,致其死亡。”
白洛瑶淡淡的将事情经过告知。
不仅大臣们傻眼了,连皇帝都彻底傻了。这男子侮辱女子的案件众多,怎么就没听过男子侮辱男子的案件……这……
白洛瑶说道:“试想一下,一个才十五岁的少年,好好的睡在自己的厢房里 。却被一名男子擅自登门入室,强行的侮辱,这不仅是身上的痛苦折磨,更是内心的折辱。当时的情况之下,齐柒是为了自保,不让赵胜继续迫害,而正当防卫,与我上面所说的姑娘案子,是不是不谋而合?”
大臣们有些错综复杂了起来,没想到这其中经过是这样的。他们纷纷都看向兵部侍郎赵大人,赵大人的脸色呈猪肝色一样难看。
自己的儿子好男风,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脸面全无!几乎要挖个地洞,把自己掩埋起来,好不惹得大臣们的耻笑!
“凌王妃这么说到底有什么证据?怎么才能证明我儿子是做了这些事!”
赵大人坚持袒护儿子,拒不承认。
白洛瑶淡淡道:“将军府的下人们,都能够作证。在亥时二刻的时候,她们亲眼看见赵胜进入齐柒所在的房间。人证、物证、时间线,都能完全对上,且一致。齐柒的扔掉的带血的匕首,就是赵胜身上的。如果赵大人你不放心的话,那么只好由仵作去检验赵胜的命门处,可有过侮辱他人的行径了。”
赵大人满脸黑沉,脸色几乎是黑一阵白一阵的,难堪的要死。
“赵大人若是还不信的话,我倒是有另外的办法。能够从齐柒与赵胜的命门上,都提取对方身上相似的元阳,以此检验,来证明齐柒被赵胜侮辱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