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出口走进去的时候,白洛瑶没注意到脚下,北堂煜及时将人儿握住,低声道:“瑶儿,前处悬空。”
白洛瑶被那长长的石梯所吸引,险些没有看见脚下快要踩空的地方。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机关,她问道:“我们是不是要下了石梯,才能离开?”
北堂煜瞥了眼那深渊里的漆黑,他道:“是。”
他提步走在石梯上,一节一节的往下,白洛瑶只好便耐着性子往下走。两边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走了半个时辰左右,踏上最后一个台阶时,更看不清前面的路。北堂煜拿出身上的另一只火折子,扔向前方。
只见火苗燃起,照亮路。
白洛瑶说道:“那里有块青石板,我们可以过去!”
前处一张大的青石板横着,北堂煜拦腰一握,便轻功踏了过去。白洛瑶看见一旁的骷髅,骷髅骨发白,上面有深深的灰尘,显然看上去已经是多年的骨头。
“瑶儿,看见出口了。”
北堂煜将人儿抱起,以轻功飞向,便落在了那出口旁。
他便只手震开石门,石门倒下的瞬间,两人离开了皇宫禁地的墓室,得以出宫。
宫外的地方一片森绿,白洛瑶有些迷惑,道:“这里是哪。”
“前往宫中的路上。瑶儿,想起来了么?”
北堂煜扯了片通往之路上才有的花,白洛瑶便才想起来。原来禁地的地方是通过外面。宫里根本不安全。
只要从禁地过,就能随意进出。
“所以竖旦就是从这里出去的,他现在肯定想离开南漠。我们去城门!”
白洛瑶能想到的地方,便是城门。
北堂煜却道:“竖旦定会推测出我们知晓他在城门。”
“你是说,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现在反而不在城门那,很有可能是在市井藏匿?”
“不错。”
……这样推测倒也对。
北堂煜便令燎歌前去城门口前守着,以防万一。
白洛瑶便说:“如果竖旦想在市井多待几天,太上皇的病情就不稳了。我们只有最后一日的时间,若是天黑之前不能拿回玉清骨给太上皇做药引,很有可能,毒发身亡。”
雾眠不知从何处出来,道:“主上,谋害太上皇以快毒下药的凶手已经查出。乃是太医院成太医。成太医已经畏罪自裁,不知幕后之人是何人。”
白洛瑶更觉得其中复杂了。
北堂煜道:“去查查这成太医的来历。”
雾眠喏声,立刻去探查。
两人便前去南漠市井之地,白洛瑶说道:“竖旦擅长伪装,他之前用白布遮着眼睛,一身白衣,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如何。假使他现在换了身装束,根本猜不出来。”
“但他身上的玉清花香,可以。”
北堂煜牵着人儿的手,市井人多,防止她走丢。
白洛瑶点头,没错!玉清花的花香独特,无论竖旦用什么香粉来遮挡,只要离近一些,就能感知到。
这个时辰,竖旦很有可能去酒楼、客栈之类的地方用膳。
两人不约而同的走进一家酒楼里,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容易藏人。
白洛瑶与北堂煜分别戴上白纱与黑纱,两人在酒楼的雅间要了些菜,小二殷勤道:“客官,您要些啥菜?”
“炖猪蹄、酒酿圆子、一碟牛肉。其余的,看着挑。”
北堂煜倒了一杯茶水。
小二便看向白洛瑶,问道:“姑娘,那你要点啥?”
白洛瑶爱吃的菜,都被他点了,她便又追加了几道青菜与汤,小二就下楼去了。
就在这时,隔间一道白纱帘里,传来一道声音,说道:“小二,帮我打下水,要温水。”
一双年轻男子的手从纱帘外伸出,只见一个水带出现。
小二疑惑的接过,道:“客可是从外地来,要行远路?”
年轻男子没有说话,小二不多嘴,就去帮他灌水去了。一般都是灌酒,他还是第一次听见灌水的。
白洛瑶细心留意,那水囊不是南漠的水囊,这人好生奇怪,想来是外地人。外地来南漠的人,为何又要走远路。
只有可能是,原先从外地来,办完事又要回去的类型。
北堂煜扫了一眼台阶上,低声道:“里间的男子,脚下有湿泞。”
白洛瑶看了下自己的绣鞋,他们刚从禁地的墓室里出来,脚下有些土壤,在酒楼的台阶上显得几分新鲜。但那台阶上,是有三个人的脚印。
显然不是小二的。楼上的雅间,只有他们跟那里面的人。
“我去会会他。”白洛瑶起身,却被北堂煜按住手。
他则是淡淡站起,提着一坛酒,走到那里间。白洛瑶只好在此处看着。
“想必郎君是从外经商的商人。恰巧,在下也是。一人饮酒太过沉闷,何不一起共饮?”
北堂煜纤身立在原地,单手负在身后。
里间的那人声音温润,放下手中的木筷,说道:“不巧。在下喜欢独来独往,喜一人吃菜饮酒。”
白洛瑶只觉这声音有些熟悉。
北堂煜却掀开纱帘,走了进去,在见到里间人的一刻,将一坛子酒递给他,道:“在下多点了一坛酒,这杯,是赠予郎君的。就当有缘。”
年轻男子稍作犹豫,便收下了,谢了谢。
北堂煜递完酒,回到了桌前。年轻男主打开酒坛子,闻了下芳香的酒味,不知在想什么,便倒了一杯酒,喝了下去。
浑身都是酒水的味道。
酒的味道之浓烈,整个雅间皆是。除了之前的菜香味。
北堂煜道:“这酒楼里,也有花香味么。”
他有意无意的倒酒说。
白洛瑶小声问道:“是不是……”
得到他的眼神,她便一切都明白了。原来北堂煜方才并不是去特意送酒,寒暄,而是借机闻一闻,可有玉清花的味道。
年轻男子笑说:“公子是在跟在下说话吗?”
北堂煜道:“并非。是对夫人说。夫人她喜欢花香,平日里我多有留意。郎君身上的清香闻所未闻,十分馥郁。可否告知,是何等花香?”
白洛瑶配合的说道:“还请郎君告知,我的确想知晓。”
她边说着,边探长脖颈。
那年轻的男子却是说道:“不过是家里女眷的香料。若二位想知晓,改日有机会,我再稿子二位。时候不早了,二位。我先走了。”
男子拂开白纱帘,从里间走出。小二正拿着水袋要上楼来,说道:“客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还有一碗汤没上……”
年轻男子脚步匆匆,拿过水袋便走。北堂煜自酒楼二楼轻功而下,挡在了年轻男子的身前,并扯下他身上的包袱。
包袱里沉甸甸的,不知装着什么。
男子没有要包袱,火速的便离开了酒楼,无影无踪。
白洛瑶快速从二楼走下,道:“我看见他从城门的方向跑了!”
“不打紧,燎歌在。”
北堂煜将包袱打开,出现一如玉般的骨头,圆圆的,一半是石头一半是骨头,很是奇怪。
白洛瑶却诧异道:“……这就是玉清骨!我们找到了。”
方才那人,果然是竖旦!
竖旦连玉清骨都不要,一心逃命。可见他的真正目的,不在于这玉清骨。
北堂煜道:“先进宫,将玉清骨做药引。”
“嗯!”白洛瑶与他出了酒楼,回头看了一眼,但愿燎歌能够抓到竖旦。
已经提前叮嘱过,只要发现身上有玉清花香味的人,就叫停抓起来。得来这玉清骨,花费了他们许多的气力,如今终于得手!
两人进宫后,才知晓发生了大变。
禁卫军大统领林统连忙对两人道:“王爷王妃,你们可是去了禁地?”
白洛瑶与北堂煜对眼,她对林统道:“先别说那么多,把玉清骨拿去给御膳房,立刻烹饪成汤,随后带到太上皇的寝殿去!”
林统一看,原来这就是玉清骨。
城主阿守发现,便冲了过来,说道:“阿瑶,你说过不会全炖的!”
林统立刻让人将人拦住,不让其靠近过来。白洛瑶便又道:“你放心,我取一点。”
北堂煜徒手,将玉清骨分成两半。一般递给城主阿守,另一半拿去给御膳房。
阿守踉跄坐倒在地,拿着那一半的玉清骨,连连叹气道:“玉清国都毁在我的手里了,玉清花都没了,国不成国,阿恒叛逃,现在还要这一半的玉清骨有什么用?”
他又在执着什么呢!
御膳房烹饪好后,即刻送去给太上皇喝下。
殿里,所有人都站到一起,皇上北堂修匆匆赶来,问北堂煜道:“凌王,人可抓到了?”
白洛瑶解释,“玉清骨找到,人跑了。但已经派人在城门口严加防范。一旦有竖旦的消息,就会来禀报。皇上放心!”
太上皇被宫人喂着喝下了玉清骨为药引的汤,一碗汤全喝完后,躺在了后榻上。
缓了许久,终究是缓了过来。
白洛瑶再把脉的时候,便发现脉象已经平稳,没事了!
“好好歇息就好。”她把太上皇的手放回被褥里。
北堂修便道:“来人,去城门口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