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服下了汤药,杨文煜顿觉身体中似有一股暖流,缓慢的流过身体中的每一处每一根血管,最终聚拢在丹田中,渐渐的身子也不似之前那般沉重,全身都暖和了起来。
“这位郎君,还未请教名讳。煜儿先在此谢过救命之恩,路遇歹人,身无长物,难以答谢,待到他日,定当以礼来谢。”
“您过言了,在下不过一介乡野村夫,家父曾学得一些医术,今日也正好派上用场。”
杨文煜心里不禁一阵苦笑,多亏了上学那时自己是历史课代表,对于历史虽然谈不上很有兴趣,但也粗略的研究过一番,曾经甚至还做梦要是穿越了该如何如何,没成想,今日竟也用武之地。
只是眼前这个少年,说自己是一介山野村夫,看气质却是不像,倒颇有几分诗书气,而且也没有透露自己的名字,绝不是一个山野村夫那么简单,这其中定有猫腻!虽然这家人救了自己,但也不可放松警惕。
“郎君可是自己一人独住?对了,叫我嫣儿好了。”
“只有我与家父同住,家母已经西去,方才家父上山采药去了。”
此时,向问天才开始细细打量眼前的这位姑娘,头上没有饰物,一头如瀑的黑发随意的散落下来,峨眉淡扫,杏眼含春,皮肤细润似美玉一般温润瑕白,樱唇不点而赤,娇艳欲滴,竟一时看入了迷。
杨文煜见眼前的男子竟看着自己入了迷,顿觉好笑,咯咯咯的轻笑起来,笑声惊醒了问天,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只是这姑娘的容貌实在是过于姣好,一向沉稳镇定的自己竟然也看入了迷,假如自己能娶这位女子为妻,那该多好啊,只可惜自己现如今的身份不允许自己这样做。
况且,她身着丝质袖衫,脚踩一双云头锦履,腰系一条深斑玉带銙,颈缠一条水晶项链,其上有若干颗水晶珠,三颗蓝料珠,四枚金扣,两颗紫水晶吊坠和两颗绿松石吊坠,水晶珠大小不一,均呈扁球形,由两端向中间对钻成孔。吊坠一端大一端小,其中小端嵌入金扣之中,形成坠饰。如此打扮,想必定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恐怕大有来头。
就在这两人互相打量,各有心思的时候,向志采药归来,见杨文煜已经苏醒,还和问天交谈些什么,便来到房中,不动声色的将问天支使出去,让他去煎药,而自己则留了下来。
杨文煜在道过谢后,就不再言语,而向志在说明自己是向问天的父亲后也不再说话。一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向志打量着杨文煜,而杨文煜则是眼观鼻,鼻观心,静静的盘算着自己下一步的行动将去往何方。
最终,还是向父打破了沉默,说声去看看药煎的如何,便出了房门。杨文煜知道自己判断的不错,这向父也是,毫无乡野气息,倒是多了几分为官者的威严,但又在刻意的收敛。看来这对父子的来历不小,绝非等闲之辈!
接下来几天中,双方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再提起这些,杨文煜觉得经过几日的调理和问天悉心的照顾,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甚至比以前更好了!真是神奇,不知是何良方。自已和问天也关系渐好起来。
而在这几天中,她也已经凭着记忆,想起在不远的一个小镇里,有自己父亲曾经的部下,所以她想先去那里看看情况。
于是,在第二天的清晨,她告别了向氏父子,带着向氏所赠的盘缠前往了安阳镇。
安阳镇内,朝代的更迭似乎对他们没什么影响,只要不打仗,这些百姓哪还会管是哪个做了皇帝,又或者是哪个当了什么大臣,他们关心的不过是眼下的生活。
在安阳镇外,驻有许州忠武军节度使麾下牙外兵一千余人。其中牙兵都统即是当年父亲手下的旧部,父亲还救过他的性命,想必他定会助自己一臂之力。
就在杨文煜前往安阳镇的时候,镇外的牙兵都统何斌接到了一封密旨,让他秘密捉拿杨氏余孽——杨文煜。并允诺如若抓住了杨文煜,便会封以高官厚禄。
何斌接到密旨后忐忑不安,摇摆不定。一边是虽已身死但曾有救命之恩的恩公的女儿而另一边却是荣华富贵。
何斌身边有一位副将,名叫旬季,曾跟随何斌参加过大大小小的战役,也是何斌的心腹。何斌拿不定主意,便找来旬季商议,当他把密旨的内容告诉旬季后,旬季也陷入了沉思。
一边是忠义,一边是富贵,虽然他很想选择忠义,但自己和何斌都已经不再那么年轻气盛了,后半生恐怕难再有什么作为了。
最后他向何斌建议说将杨文煜扣留下来,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再送往临安城。既不会让杨文煜受苦,自己还能升官加爵。岂不美哉?
可何斌却在旬季说这番话时,恍然大悟,倘若自己当年没有得救,哪里还会有今天,现如今,自己怎能落井下石呢?
旬季问他“君以为然?”何斌告诉了他自己的想法,旬季的心中一惊,但脸上却是喜笑颜开。
“都统既然已经有了主意,那就依都统之意,不去理会便是。”但他的心里却开始暗自盘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