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来,发现自己正睡在一株白莲的莲床上,身上还盖着一片白莲的花瓣。
陈祯竟直接把我变小,放在了莲心里睡觉吗?
他又去哪儿了?
我爬起来四处寻找陈祯,却早已寻不见他的人影。
我回到斗战胜佛的住处,去找无敌,意外看见陈祯正与无敌在打架,不,切磋吧!
他们一人拿了一根金箍棒,打得金光乱溅,晃得我眼花缭乱。
斗战胜佛在一旁一会儿指点无敌,一会儿又指点陈祯,十分快活地笑着看着他们俩。
我呆了呆:陈祯难不成也拜了斗战胜佛为师了?他竟然成为了无敌的师弟吗?那这个关系好像有些复杂了啊!无敌该叫他表舅还是师弟?我难道竟变成了陈祯的师兄的娘亲?辈分一下子就高过了一辈去?
不过,我的这个荒唐想法很快就被陈祯给纠正了过来。他告诉我说,斗战胜佛的确很喜欢他,想收他为徒,但他拒绝了,并不想留在这佛国修习什么佛法。
“我只想陪在你身边,晓萱……”陈祯突然就那么深情地看着我,“你要去哪里,我便陪你去哪里,好吗?”
我:“……”
我很明白,应该拒绝陈祯,不能让他在这条无望的路上越走越远,但是,假如身边真的缺了他的陪伴,我又仿佛内心空了好大一块,光是想象一下都似乎觉得有些心痛难受……
陈祯忽然转了话头:“你都来了这佛国了,怎么不去听听佛祖说法?”
我惊奇地抬眼看他:“你觉得那样枯燥的事情我能做的来?”
陈祯却对我说:“听法不是为了有趣,而是为了净化你身上的魔气!”
我有些吃惊:“我的魔气又出来了?”
“是啊……”陈祯叹了口气,“不过,昨晚经过那佛池白莲的净化,似乎已经少了许多了……”
我这才明白他将我放在那莲心上的用意,又有些疑惑为什么他一边说着不愿意学佛法,却甘愿在此停留了这许多时日?
难道真的是在故意在此处等着我来寻他吗?
他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来呢?
没办法,被逼无奈,我只好焚香沐浴,潜心静坐了三日,然后被陈祯拖着去如来处听法。
只是,那庄严的法座上为何却是空的?
只有座下五六百弟子在那儿一个个静悄悄地打坐。
我挨着陈祯,坐在了最末位的地方,也学着他们静坐闭起眼来。
大约因为我是个魔尊的关系,我根本就没有一点佛心,也耐不住这无聊,便偷偷进入了自己的意识空间,去我的月牙湖边的亲水平台上躺着晒太阳了……
可能是我把此处造得太美妙,我觉得这风是香的,这阳光是柔的,很快就十分惬意地睡了过去,还做了个有趣的梦。
梦里,见着一个老道士和一个大头和尚站在那里斗嘴。
老道士说:“你们佛家怎么样也比不上我们道家!佛家最高的境界是‘一心’,是’一乘‘,是’一真法界‘,’一佛一如来‘,也是’一‘;而我们道家讲什么东西都是’二‘,比方’乾坤‘、’阴阳‘,这些都是’二‘。二大于一,所以说,’二‘胜过你们的’一‘,我们道家的’二‘要比你们佛家的’一‘高明多了!”
那大头和尚笑了,像是十分不解地问着:“真的吗?你们的’二‘真能胜过我们的’一‘?”
老道士言道:“那当然!只要你说出个’一‘,我便能立即给你对出个’二‘!一定能胜过你来!”
那大头和尚于是就突然跷起了一条腿来,慢悠悠地问那个老道:“我能够跷起一条腿来保持站立姿势,你能把你那两条腿都跷起来站着吗?”
老道士顿时有些哑口无言,呆立在那儿,不知该如何应答的样子。
我看得有趣,便跑过去对那大头和尚说:“不就是把两条腿都跷起来吗?这有何难?”
说着马上倒立了起来,用双手撑着地,将两条腿高举在上面,还十分得意洋洋地说:“这不是两条腿都跷起来了吗?——我还可以只用一只手撑着!看!就是这样!”说着又变成单手撑地的动作来。
大头和尚笑眯眯的看着我:“你是谁呀?”
我翻身变成正常的站立身姿,对他说:“我就是我呀!”
“不错!不错!”大头和尚点着头,笑着,又消失了。
我再去看那老道,发现他不知何时也已消失不见。
我晃晃悠悠在虚空里寻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便似乎离了那处,去了一处有池有花的圣境玩耍……
心满意足地睡饱醒来,在月牙湖里搅弄了一番湖水,变出了一架水琴,坐在半空里抚了一会儿琴,又去云上寻找那个“我”,只是,她最近好像有些故意躲着不见的样子。
我出得意识空间,回到那个静坐的我身上,睁开眼睛,发现那满殿的佛弟子都已离去不见了人影,只有陈祯还陪我坐着。
看他似乎也还在入定中,我便又耐着性子,闭上了眼睛。
这一回却突然被陈祯扯着来到了一处天花乱坠的地方。
耳边梵音缭绕,使我有点眩晕的感觉。
可能我真的是个魔族?怎么会有这么不舒服的感觉呢?
他拉着我跪到了一尊法力无边的大佛前:“如来佛祖,请您大发慈悲,荡去她身上的魔气……”
如来佛祖?
我看着眼前这个额头上有个红包的大头佛祖:这个……好像是刚刚梦里遇见的那个大头和尚啊!他竟然就是如来佛祖?
我立刻十分恭敬地也拜了拜:“拜见如来佛祖!——刚刚……是我放肆了……”
如来笑眯眯地说:“魔气不要紧!只要有佛性便好!何必执着呢?这世间又哪里有什么魔与佛啊……”
陈祯愣了一下,扭头呆呆地看了我两眼,有些难以置信,又似乎有些惊喜,问如来:“她……她真的有佛性吗?”
如来却突然消失了,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
漫天飘落的曼陀罗华、摩诃曼陀罗华、曼殊沙华和摩诃曼殊沙华,将置身于五色祥云里的我和陈祯团团包围。
不一会儿,我们俩身上和头上就都是各色的花瓣,仿佛是得到了佛的喜悦与祝福似的。
我有一瞬间的错觉:仿佛这是一场无比盛大的神圣婚礼,圣音伴着礼花在向我们这一对新人祝福致意……
但是,这是在佛陀的净地啊——
我好像有些亵渎佛祖了……
立刻诚心忏悔,悔过自己的想入非非、心思不正。
又十分心惊:自己何时竟然开始幻想着要成为陈祯的新娘了?难道我已经不知不觉爱上了他吗?怎么可以?怎么可能?他是我表哥啊!……也许……大概……是我身上的魔气闹的?我最近的魔气竟然已经发展到了这种程度?
我从静坐中清醒过来,睁开眼时正对上陈祯那双无比热切的眼神。
他这家伙……该不会也和我一样想入非非了?
这是要把我吃了的眼神吗?
不容我多想,陈祯已经很快拉上我,离了雷音殿,十分欢快地飞行在佛国的山水间。
看着他那副欢喜的模样,我忍不住问道:“祯祯哥哥,你在瞎高兴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