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三也是眼睛一亮:“怎么说?”
云汐月一脸笑意地盯了影七一眼。
影三随即反应过来,盯着影七一脸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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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王府偏院,柳如玉房内。
柳如玉身穿单薄的中衣,在屋内焦急地踱来踱去。
她自顾自的低声咒骂着什么,神色扭曲。
丝毫没有注意到房梁上有人正在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要问盯着她的是谁,自然是我们的云汐月小公主,以及那怎么都甩不掉的尾巴——南宫轩。
云汐月盯着柳如玉,而南宫轩则盯着云汐月。
只见云汐月伸出一根手指放到嘴边,对着南宫轩“嘘”了一声。
南宫轩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绝对一声不发。
半晌之后,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柳如玉转身开门,进来的是一个脸颊清秀的小姑娘,一看便是柳如玉一直带在身边的小丫鬟。
小丫鬟朝柳如玉福了福身道:“小姐,奴婢已经打听清楚了,府中之人只道是东子下毒暗害王爷,没有查到我们。”
柳如玉这才松了口气,脸色阴沉的道:“这厮竟然如此无用,连找个人下药都不会,非要自己动手,亏我还想把你许配与他。幸好我及时察觉,才没让王府的人查到我们!”
小姑娘只是默了默,没有接一句话。
突然只听窗外传来一阵尖锐的声响。
柳如玉吓了一跳,赶紧打开窗户查看情况。
窗户正对的是一棵黄桷树,正值初夏,树上零星的散落着一朵朵黄桷兰,散发出一阵幽香。
枝杈密集,大枝横伸,小枝斜出虬曲。树叶茂密,叶片油绿光亮。
看这树的粗细,少说也有百年的历史了,比王府存在的时间还长。
这黄桷树没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黄桷树上的一抹白影。
细看之下,这白影竟是一个满身血污的人。
这人脖颈上缠了一根粗长的麻绳,麻绳的另一头系在黄桷树上。
晚风一吹,整个人便跟着晃荡起来。
待这人被风吹得转过身子,柳如玉才看清这人的脸,竟是死去多时的东子。
只见转过身的东子闭着的双眼猛然一睁,眼窝里竟然空洞洞的,什么也没有。
鲜血从空洞的眼窝中流出,流淌在苍白的脸上,又顺着下额滴到地上,在安静的夜里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
突然,东子的脸转向柳如玉打开的窗户,一脸诡异地笑着,嘴里发出咯咯咯的声响,一声声敲击着柳如玉的心灵。
那双空洞的眼窝虽然没有了眼睛,但还是让柳如玉觉得他就是在盯着自己。
吓得柳如玉脸色一白,窗户也来不及关,就往后仰去,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柳如玉神色慌张的让小丫鬟去关窗,却只见小丫头早就晕倒在地。
她低声咒骂了一句:“不中用的东西。”然后自己起身,颤颤巍巍的想要去把窗户关上。
刚走到窗户前,却见挂在黄桷树上的东子不知何时已经从树上下来,整个人飘到了窗户前。
柳如玉快要疯了,浑身哆嗦着重新跌回地上。嘴里疯狂的叫着:“不要……不要过来。”
她拿着身边能砸的东西都往窗外砸去,可惜没有一件东西砸中。
东子已经钻进了窗户,整个人……不,整个鬼落在她的面前。
这下柳如玉看得更加清楚了,只见东子脖颈上的红痕,正是今早自己用麻绳勒的,如今已经红得发紫发黑。
他脖子上那条麻绳,明明今早的时候已经被她沉入王府的池塘,现在却出现在东子的脖子上。
这么一看,柳如玉如同进入了冰窖一般,浑身冰冷。
嘴里大喊大叫着:“别别过来,求求你了,别过来,别过来!”
就在这时,东子开口了。
“柳如玉,你害得我好惨呐!我本不该受这挖眼之苦,可阎王说了,要是不让真正的恶毒之人下黄泉,那我便要代她受尽万般苦楚,你说,我该不该找你算账?”
东子的声音沙哑不堪,说话之时嘴角还渗出丝丝的鲜血,恐怖至极。
说完这话,东子便双手举起向柳如玉抓来。
柳如玉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到达极限,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醒来之时,便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威严的大殿。
大殿的四周满是刑具,有剥皮的,有剔骨的。
最让人接受不了的还是那冒着热气的油锅,一个鬼面人拿着一根铁杵在油锅里翻搅着,油锅中还浮着一个不知是什么人或动物的尸体。
殿前坐着一个面容还算俊美的男子,只是那男子脸上带着一抹病态的苍白,仿佛从出生起就没有见过阳光似的。
男子的下额留着长长的胡子,一只手拿着判笔,一只手摸着胡子,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
男子看柳如玉醒过神来,便拿着判笔狠狠地往桌上一拍,说道:“罪妇柳如玉,你如今人身已死,还不快快交代生前的罪过,以免承受挖眼、拔舌,下油锅之苦。”
“不不!我没有罪过。”柳如玉颤抖着身子,依然嘴硬道。
“放肆!东子已经将你做的事悉数告知本座,你做的事如今已经登记在册,本座让你说出来只是例行公事,你若不说可就别怪本座了!”
柳如玉仍不死心,想要说东子诬陷于她。
阎王气急,高声向殿外喊道:“来人!将这罪妇拔舌挖眼,推入油锅,刑罚之后贬入畜生道!”
只见殿门被推开,从殿外走来两个人,一人带着牛头面具,一人带着马首面具。
两人一人一边,拉着柳如玉便如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
柳如玉双脚腾空,被两人架到了油锅旁,无论她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出两人的禁锢。
在看到一根烧得通红的铁钩向自己的眼睛袭来之时,柳如玉真正的慌了,自己可不想向东子一样被挖去双眼。
铁钩刚要碰到柳如玉,只见她大喊道:“我认,我认罪,我把自己做的事都说出来,别挖我的眼睛,我不要进畜生道!”
只见殿前的男子嗤笑一声,“早说不就完了吗?非要逼得我动刑。”
柳如玉被牛头马面架回到殿前,瘫坐在地上。
大殿里不热,甚至还散发着一股阴森的冷气。
可柳如玉身上的汗水却怎么也止不住的往下流,单薄的中衣被打湿了大半儿。
由于刚才的挣扎,头发已经乱得不成型,活脱脱的一个疯婆子造型。
不过柳如玉也没心情整理自己了,一五一十如同背书一样向殿前的男子交代自己的生前罪行。
“奴家名唤柳如玉,乃柳家庶女。
五岁那年把自己的庶弟推入池塘险些淹死。
十五岁及笄那年因为羡慕自己的嫡姐能够入宫而使计让嫡姐毁容。
十六岁那年害死宫中贵妃养的白猫嫁祸他人……”
柳如玉一条一条罗列着,殿上的男子听得有些不耐烦,吼道:“本座要听的是你下毒暗害人间皇族子弟之事,谁耐烦听你道这些子肮脏之事!”
柳如玉浑身一颤,带着哭腔说道:“奴家乃卑贱之身,若没人支使,怎敢对王爷下毒!”
“哦?,那支使你的人是谁?”
“是……是人间的皇上,况且……我也没想毒杀王爷,是陛下说,让我务必怀上王爷的子嗣,取得王爷的信任,我迫于无奈,才让东子往王爷的粥中下了五石散,结果王爷没中药,却惹得疯病发作。”
柳如玉将事情的真相一股脑的道出,为了自己不入畜生道也是拼了。
“那你是如何让东子听你的话的?”男子沉思了一会儿问道。
“东子喜欢我家丫头如月,我答应了将如月许配与他。”
“那东子确实是你杀的喽?那封信也是你写的?”
“是……是我,我先用石头砸晕了他,然后用麻绳把他勒死,最后把他用白绫挂在了房梁上。那封信也是我写的!”柳如玉说这话时脸上还带着一股子快意。
“那便好,畜生道你是不用进了,你和东子的事情自己解决吧!”
男子刚说完,柳如玉闻到了一阵异香,瞬间不知身在何处了。
醒来之时发现自己到了王府的池塘边上,这池塘便是她扔麻绳的地方。
她打了一阵冷颤,惊喜于自己又回到了人间,快步朝自己的偏院走去。
刚回头,只见身后冒出了东子那苍白的脸,以及那空洞的眼窝。
柳如玉一声尖叫,转身绕着池塘周围跑。
可她快,东子比她更快,不一会儿便绕到她的面前。
也不碰她,只是那空洞的眼窝盯着她,一脸诡异的笑着,脸上还残留着最开始从眼窝中流出的血迹,只是如今已经有些红得发黑了。
柳如玉又是一声惨叫,一个不注意跌如池塘。
正值初夏,池塘里的水还是有些冰凉,柳如玉落入水中之时腿便开始抽搐。
她一边蜷缩着双腿,一边用手拍打着水面,大喊着救命。
东子但笑不语,只是在柳如玉要靠近岸边之时用小木棍儿戳她一下,将她重新戳回水中。
柳如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渐渐地往下沉着,眼皮也越来越重。
水面上拍打的声音越来越轻,直到后半夜,水面重新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