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云朵依依。
白云一片荡悠悠,公交车上有人愁。只见公交车上熙熙攘攘,一人一只手扶着扶手站着,一只手捂着口鼻,“好难闻。”这人暗暗抱怨。
在夏末的炎热与初秋的凉爽分庭抗礼的交替季节,饶是此时在正午的烈日底下,名为炎热的家伙只略占了上风,但在人挤人、空气好不流通的公交车里却尤为猖獗起来,故,公交车里弥漫着的味道让人一言难尽。
他左侧后方的一个人身上的味道尤为骇人,致使他眉头紧锁,他又无处可退,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窥一下有如此“神奇”味道的人到底长得是如何模样?顺便记一下此人样貌,下次遇见就躲远一些。
他悄悄转头,瞥了那人一眼,平平无奇。
唉……,记不住!算了!
回头,视线不经意间穿过身侧人挤人的缝隙落在了一只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地从一位低头玩手机的、女士的背包里扒拉出钱包的、正在收回的诡秘的手上。
这时他身形陡然一歪,车要停了!
这一晃那手就已被收回了。他看见那女士身后的一个瘦小的男人仿佛勾起了一抹隐秘的笑,但他更被那人手中的、一抹藏不住的粉红所吸引!
就是他!偷女士钱包?完了,再不喊他要溜!
他转身,果然正欲顺着人流下车。
“有人偷了你的钱包!”他急忙冲那边的女士大声提醒道,声音尖锐且尖细,“就是他!”他指向了那个扒手。
哦,“他”是个女生。虽然有点看不出来。
她的声音引起了周围的人的注意,车上的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那位女士也若有所知的猛然转头,所有人都锁定了那个小偷……以及他还没来得及遮掩完全的亮眼的粉红色钱包。
话说在如此“众志成城”的时刻,还有什么是克服不了的呢?于是乎,小偷一下子被抓得人赃俱获,慌得脸色发白,正欲拔腿就跑,不料又被几个热心人一把把他抓住。
但人家堂堂扒手注定了他不是在此时就轻易放弃、束手就擒、任人鱼肉的主,他剧烈挣扎了几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包丢了出去,趁着众人被包吸引了注意力,无耻不雅却机智无比地扒下身上被人抓住的衬衫就跑了。
他越跑越远,踉踉跄跄,半路不知何故“忙里偷闲”地回了个头,正好看向了她。
她正好望过去,看到他因此差点跌个大跟头,有点好笑,但那人对她的恶意和报复心却远远的、隔着这么多人、精确地传达到她这里来了,所以她笑不出来。
他背着光,隐隐约约看见一些他的略微消瘦的脸的轮廓,眉眼却完全隐藏于黑暗中,那是偌大的恶意所藏匿的地方。
她低咒一声:“见鬼!”
“小姑娘没事吧,你最近还是少出门比较好,不过现在是法制社会,他不敢太乱来的。”跟着她一起下车的人纷纷安慰她。
“喂,小姑娘!”她疑惑地回头,只见那位女士一脸感激,“多亏你的提醒,谢谢你呀!”
“没什么,”她懒散地耸耸肩,淡淡地说到,“都是我应该做的。”
她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正准备离开。
突然,她头顶的那片天空有微微亮光闪烁起来,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极速下坠!
她有所感应似的朝天空望去,只觉得眼前骤然极亮,刺得她睁不开眼睛,耳边隐隐约约听到一道机械的声音:
“叮!系统启动中,检测到黑化值10,善念值10,符合标准!符合标准!已绑定!”
失去意识前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青天白日的,见鬼了?”
……
她漫无目的地游走在一片灰黑色的天空下,周身围绕着一层浓浓的雾。
“哒…哒…哒哒”,地面上长满了荒芜的杂草,她的脚下是一条不知谁开辟出来的石板小径,走起来格外舒服,极合她心意。
她以前想过要买一间小院子养老,带有这样的一条石板小径,还要有一个古风的木亭,下雨天的时候她就可以撑一柄黑色或者深蓝色的伞在院内散步:踏着小径,发出悦耳的“哒哒哒”的脚步声,然后走进小亭听着滴嗒嘀嗒或者哗啦哗啦的水声,欣赏美丽的雨幕。
她从来没有来过这儿,这里这么阴暗荒芜,她本该担忧害怕的,她想,但不知为什么她感觉这里她很熟悉,也格外的心安。
她走着走着,雾越来越薄,不知不觉地顺着小径走近了一个古风的木亭,她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亭子,但心里不知怎的却毫不惊讶,她坦然自若地走了进去。
从亭中一眼望去,四周空无一物,有点寂静,似乎少了点什么。少了点什么呢?对了,少了点雨。要是来点雨就好了,多有意境:
小雨时是“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雨大了就有“林花谢了春红”的伤感而凄美的美景;雨前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下雨时“多少楼台烟雨中”,雨后有“客舍青青柳色新”。
当然,她最喜欢的还是蒋捷的《虞美人·听雨》: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说来也巧,她的想法刚冒出来,灰黑色的天空就飘来了几朵冒着闪电的乌云,同时天空中传来隐隐的轰隆隆的巨响。
要下雨了,她想。
“姑奶奶,千万不要下雨呀!”一个穿着黑色小西装的小男孩凭空出现在她面前的小径上,他皱着一张白嫩的小脸慌忙地朝亭子跑来,委屈巴巴地央求她:“我会漏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