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杀人,最大的特征是“固定”,杀人动机、杀人模式以及杀害对象都不轻易改变,这是因为连环杀手的杀人行为是为了要满足心目中一个固定的理想目标的缘故。这个目标的内容可能与一个或多个人的性以及权利,甚至生存有关,也可能纯粹是一些道德文化观念,但内容扭曲、和现实脱节,连环杀手如同一般的罪犯,他们也千方百计为自己的行为解释,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就必须要再重现一次心中的目标,杀人模式也几乎都固定,不易改变。
在安祖和警局彼此开展调查的期间,悲剧又发生了。
8月31日凌晨3:45分,一名叫尼古拉斯的妓女被路过的查尔斯发现死于白教堂区附近的囤货区。
法医很快做了尸检,尼古拉斯,43岁,脸部有严重淤青,腹部被割开,肠子被拖了出来,**也遭利刃刺伤,左侧两三英寸内部,有一条锯齿状的伤口,这条伤口很深,右侧有三四处相似的刀伤,从右侧延伸向下,所有伤口都是一把刀所致。
安祖注意到,腹部和**都被利刃搅烂了,唯独肝脏是刺入的。
这起案子比之前的更加残忍,也更加棘手。
很快,死者尼古拉斯的资料被送到了警局。死者尼古拉斯最开始是一户人家的女佣,后来嫁给了威廉,因为酗酒和偷东西逃到了白教堂区。不得不说,尼古拉斯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她来到白教堂区成为妓女以后生意颇好。据她的朋友李曼所说,那天晚上凌晨一点在街上碰到过尼古拉斯,她说她一晚上接了三个客人,一定是得益于她那顶漂亮的帽子,她决定再接一个客人。
漂亮的帽子不仅能带来好运,也能带来厄运,也许就是如此,尼古拉斯才会被凶手盯上吧。安祖在心里默默惋惜。
消息很快就传开了,人们纷纷议论究竟是何人所为。有些人觉得是黑帮勒索所为,又有人觉得并非如此,毕竟若是黑帮,必定会走漏风声。
安祖回到休眠舱内,根据案情重建,凶手许是随性作案,动作麻利,且非常了解当地地形。凶手先是勒住受害人的脖子,导致血压下降,确保不会有大量血液喷溅以后再将受害人放到地上,迅速划破她们的喉咙,以免她们叫喊。那开膛破肚就完全是极具个人风格的作案手法了。
可是如今线索还是太少,安祖也无从下手。第一次穿越到上世纪,脱离了监控,没有了犯罪现场。这段时间安祖也打听到了不少,由于习惯等原因,尸体一般很快就会送往警局尸检,而且会打扫干净犯罪现场,这就导致了安祖现在毫无头绪,进度一筹莫展。而且安祖现在很担心,凶手很快就会继续作案。
果不其然,9月6日,尼古拉斯在汉博宁街下葬。
9月8日,一名叫查普曼的妓女被发现死于汉博宁街的公寓篱笆里。
安祖立马赶到汉博宁街,把当地居民关于那天凌晨的证词仔细拼凑起来,他总结出那天凌晨五点半,查普曼和一个穿着褴褛的四十多岁男子在街边“谈价钱”,然而不到六点,住户约翰就在自家篱笆里发现了查普曼惨遭摧残的尸体。
约翰立马去警局报了案:“这个,院子里,躺着一个女人!又有人被杀了!太可怕了!”
尸检报告显示,死法与尼古拉斯相似,但不同的是腹部被割开,肠子被甩到了右肩,部分子宫和膀胱被切除。
安祖意识到,杀人狂的暴怒正在升级,好像在进化一样。
不过这次多了一个新的线索,根据被切除的器官伤口特征,安祖推断凶手至少懂得解剖原理,许是医生之类的,因为凶手一刀就切除了全部盆腔器官。
谋杀案的消息不胫而走,民众的情绪由焦虑转换为恐慌。
离谱的是,周围公寓人们还趁机做起了买卖,将自己的房间出租给那些好奇的人,让他们能俯瞰到整个凶案现场。
汉博宁街的公寓挤满了围观群众,公众开始谴责白教堂区的治安,警局也承认自己的不足。有些激进派的报纸在宣扬社会的不公,警局的无能;有些报纸企图通过这些案件达到慈善的目的,他们觉得这些惨案的发生是因为她们没有能力支付房费;有些报纸宣称白教堂区有个杀人恶魔潜藏其中,唯有信主才可消灭恶魔。每份都在利用这些案件而达到自己的目的。其中最离谱的是有一份明星报,极力渲染自己的理论,他们认为凶手是代号为“皮裙”的犹太男子,是一名来无影去无踪,专门在半夜猎杀当地妓女的午夜狂魔。然而原因仅仅是凶案现场附近有一条当地住户晾在外面的皮裙。
看着正因为这些报道而急的跳脚的警局副局长,安祖只能表示爱莫能助。唉,各个时代都有媒体在那里吃人血馒头,无良媒体哗宠取宠,导致人们恐慌,还好现在没有进入大数据时代,否则满屏的“震惊!白教堂区连续杀人竟是……”
对于连续发生三起案件,安祖心情有点复杂,一个人走在汉博宁街上,看到公寓那边挤满了人,熙熙攘攘,谩骂着、哭泣着。其实对于安祖来说,可能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本就不受待见,成年以后又经历了那么多起案件,从一开始的害怕、惊悚,到现在见到尸体的麻木,好似尸体对于他来说就仅仅只是一个破案的工具。他开始害怕自己,他好似没有同理心,他虽然最开始会担心连续有人去世,但是现在看着那里喧闹的人们,他发现自己确实融不进去,不是因为自己是透明的,看不见的,而是更多的是心灵上的,因为他发现他自己好像其实没什么担心和难过的。而开始思考这些的原因,是安祖发现,他自己潜意识里甚至有一些期待下一起案件的发生,因为他知道,在技术和信息匮乏的现在,唯有继续发生命案,才有更多线索,才能尽快破案。
他只能等,等到下一起案子的发生,这就好像是一场博弈,来自于安祖和凶手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