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青山,朝川府东侧最大的山脉,向东连绵数千里,无数灵兽居于期间,传言深处有比肩元婴修士的存在,危险重重。
大青山外围灵兽品阶较低,相对安全,常有猎杀灵兽小队和采药人光顾。
四个男子聚在一处洼地,围坐在火堆旁。
四人的服饰都为灰黑色,连同纹理都是一致,显然连来历也一样。但其中三名男子耳垂下的脖子处,烙有贺字,皆为奴修。
还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盘坐闭目,并没有奴隶的标志,老者周遭灵气翻涌,似乎在修炼。
其余三为奴修倒是在说笑,并未在乎老者。
奴修烟咧嘴道:“跟你们说,前天贺少爷去合欢楼乐呵,我跟着过过眼,别提多舒坦。”
烟虽然笑得开心,作为奴隶,合欢楼这种风月之地并不会招待他,顶多只能跟着看两眼,奴隶地位就是这般,从生下来就是如此,烟早就习以为常。
只要伺候舒服主子贺阳云,到时候主子一开心,赏赐个奴隶女人,烟这一生也就知足。
奴修飞咽了下口水:“我也陪贺少爷去过一回合欢楼,哪儿的姑娘是既凉快又热,着实好看。”
“就是没见过柳花魁,贺少爷为见柳花魁砸了好几千灵玉呢,那晚少爷都没回屋。”烟连连感叹,奴隶连月钱都没有,何来灵玉。
“也不愧是咱少爷,晋安城就没几个人有这么大手笔。”飞言语间带着傲气,对主子花钱大方倍感自豪,祖辈都是奴隶,从小就被灌输奴隶就是主人的物品这种想法,若主子脸上有光,奴隶才会觉得自豪。
贺阳云家族执掌斗金商会,为武定国最大的商会,晋安城的斗金商会为分支之一,仍是百里方圆首屈一指的商会,家底丰厚,自然也出得起灵玉。
奴修灭舔了舔干黄嘴唇:“那合欢楼的柳花魁是入不了贺家门,少爷也就是玩玩,真正想娶的是王家小姐。”
“王家可是晋安城炼丹家族,一手炼丹术相当不凡,贺少爷眼光不错。”飞点头说道。
“何止眼光不错,王家小姐长得那么好看,晋安城一绝,好多公子都排着队提亲,要不是王家太老爷病重,怕是都许亲了。”灭一想起王婉的美貌,心都不免抽动,这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美的女人。
飞纳闷道:“要说王家太老爷王宸,都躺了一个月,到底是啥病啊。”
“这都不知道,上月王宸老爷炼制丹药,不慎把丹炉给炸了,差点要了王宸老爷半条命,最终还是活了下来,但炼丹之火可是地火,那是凡火能比。王宸老爷受火毒侵扰昏迷不醒。”
“这样啊,没想到晋安城第一炼丹师王宸老爷也会炸炉。”
“可不,炸炉就算了,王宸老爷受火毒困扰,重病不起可急坏王家小姐,跑咱斗金商会求了解火毒的丹方,清寒丹。但缺少一味主药寒竹,这次就是来大青山来采药,贺少爷便一同跟来保护王家小姐。”
“不愧是贺少爷,这下王家小姐心头定然感激少爷,好事将近,到时候少爷心情好,也会赏咱些酒喝。”飞砸吧两下嘴。
一直闭目修行的老者睁开眼,道:“此事哪有这般简单,你们几个奴隶根本没看透。”
“张老,您这话是什么意思?给咱说道说道。”飞干黄脸色带着一丝讨好,贺家奴隶的标志都在耳垂下,眼前这老者张康不是奴隶,而是贺家仆人。
仆人地位比奴隶高多了,他们是平民,被归类为人,只不过是在贺家做工赚取些钱财,若是跟着家底丰厚势力颇大的家族,仆人地位比平民还要高。
张康捋捋胡须:“此番前来贺少爷必有深意,未必真如你们这些下等奴隶所说,若少爷来博取王婉芳心,何必让我等在此守候。”
“张老,咱都是些奴人,哪懂那些弯弯绕绕。”飞干笑一声,满怀崇拜盯着张康,倒是让后者颇为受用。
“老朽且问你,这王宸老爷炼丹术如何。”张康沉吟道。
“这还用说,王宸老爷以一手炼丹术起家,更是晋安城第一炼丹师。”飞兴奋道,他身为奴修,哪有资格接触炼丹,羡慕得很。
张康沉声缓缓道:“不错,王宸炼丹术冠绝晋安,炼丹三十年从未炸过炉,怎么突然间炸炉,你们就不觉得有问题?”
“张老这么一说,是有问题,这些年也确实没听说过王宸老爷炸炉。”飞眉头一皱,狐疑道。
张康轻笑:“丹炉早不炸晚不炸,偏巧赶在贺阳云少爷去王家提亲时炸炉,天下间哪有如此巧合。”
“这...”飞一时哑口,似乎是这么个理。
张康眉眼一挑,缓缓道:“贺少爷只是贺家庶出,为奴婢所生,族中无甚地位。此番能去王家提亲,还是悄悄送了贺家长老贺鸿一件法器,贺鸿长老才愿意出面去王家提亲。
但王婉可是王家嫡女,那王家在晋安城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岂会把嫡女下嫁给仆人庶出的贺少爷,也太看轻王家。
贺鸿长老可是实权长老,掌管贺家斗金商会的买卖,王家丹药售卖都得看贺鸿长老脸色,不敢轻易得罪。
这王宸瞧不上贺少爷为庶出,不想嫁女。又碍于贺家势大,不好得罪,才想出炸炉装病,拖延时日,拒绝贺少爷的提亲。”
三名奴修点头,嘴上不敢说主子坏话,但心中是认同的。
婚姻嫁娶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要看重门当户对,贺阳云的庶出身份却有些难。
张康继续道:“贺家有规矩,庶出在二十岁被赶出族,去自力更生,除非修为至金丹才方可归族,贺少爷眼看年岁就到二十,修为练气八层巅峰,断然是被赶出族自立。
贺少爷才不是看上王婉的容貌,而是其家世,王婉为王家独女,其父母早亡,家中只有爷爷王宸撑着,若是贺少爷能娶王婉,只要王宸一死,贺少爷用点小手段,便能掌控王家。就算被赶出贺家,也有王家作支撑。”
“原来如此。”
飞恍然点头,庶出的贺阳云一旦被赶出族中,钱财灵玉都会被族中收走,只有奴隶可以带走,其母为妾,还是奴婢出身,没什么能帮衬,贺阳云被赶出族中就是一穷二白,吃饭都成问题,若是贺阳云能在被赶出族前掌控王家,那么奴隶也能混口饱饭。
贺阳云明白其中道理,连续六个月追着王婉不放,但没什么效果,可距他成年只剩半个月,得趁着还是贺家少爷前把事办了,若是等被赶出族中,手里没钱没势,只靠几个奴隶根本都接近不了王婉,更别提娶妻。
至于成就金丹,贺阳云根本没想过,委实太难,晋安城里都没几个金丹真人,金丹期那可是独霸一方的存在,就连晋安城贺家只有老祖是金丹,连享受丰厚资源的嫡子都成就不了金丹,更别说他一个庶出。
张康拨弄了下火堆,烧得更旺,天边飞来一道传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