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内蒙古中东部的小城名叫锡林浩特,这里在明清时期就有蒙古游牧部落盘踞于此,但是那个时候是没有汉人居住的,直到建国后上世纪五十年代左右,大批河北、山东、山西等周边省份的人跟随着施工队的步伐来到此地开辟新的天地,慢慢地随着人们的聚集形成了几万人口的小镇规模,我的祖父母便是这大部队中的一员。
那个年代河北农村连年干旱,庄家收成愈发不好,再加上一家子中人丁多,虽然祖母家中殷实但是祖父家境却清贫的很,祖父母成家另立门户后,由于连年收成不好,一家几张嘴连像样子的粮食都没有,只靠着老天的脸色活着,怕是早晚要饿死,祖父性格要强这种动不动去老丈人家要粮食的举动是万万做不出来的,因此当年响应着政府的号召北去开荒,一是混口饭吃,二是给家里谋条出路。
祖父当年跟随着施工队来到了察哈尔省,那时候察哈尔省的省会城市还是张家口市,离着老家的村子不远,跨过坝上一直往北走大约400公里处有一座贝子庙,当时那里还只是群山环绕的平原处一座百年历史的古庙,庙里面住着十几个念经的喇嘛,由于蒙古族是游牧民族,所以他们居无定所,看着冬夏两季草场的长势赶着牛羊迁着处所,偶尔走到了这里歇歇脚拜拜里面的神灵,祖父跟随着队伍来到这里开荒搞起建设来,那时的他最早被编排在离贝子庙南20公里处的锡林河进行施工,起先是在锡林河北口处修建起了大坝拦住上游流下来的水,渐渐的水积累多了形成了大面积的库区,因此才有了如今的锡林河水库,紧接着祖父被编进了水利施工队,又做起了打鱼的工作,就这样随着人员的聚集工人渐渐多了起来,便有了后来祖父的单位。当然随着贝子庙附近的建筑越来越多,后来国家下文批复便有了如今的锡林浩特。
由于锡林河水库距离贝子庙有十几公里的距离,那时候交通不是很发达,再加上道路还是石子路,一天中来往很不方便,因此在这里工作的人便在水库大坝旁小山后建成了一座座职工房,慢慢地也成了小村庄的模样,而我就是在这里出生并与祖父母一起度过自己的童年时光!
沿着水库大坝绕山走势的弯曲道路上,正是风口的地方,风大的时候兜着衣服感觉自己仙气飘飘能飞起来一样,大坝前后是大片的榆树林,这是吮吸河水滋养长成的宝地,小时候我唯一亲密的玩伴就是同样是河北老乡张振华的孙子张萌,他从小就比我壮实很多,自然一身的赘肉定是在运动方面灵敏度大不如我,虽然我比他身手矫捷,但是在胆识方面我没有张萌胆大。因为他跑的不如我快,我变给他取了一个绰号“三蹦子”,三蹦子和我从小一起从泥堆里长大,冷不丁的两人也打架,往往最后都是我哭着跑回了家,过一会又颠颠的去找他玩耍,记得每次我俩人犯错被大人胖揍,也是我第一个哇哇大哭起来,母亲也说我没有张萌有“牙横”!
我和三蹦子最喜欢玩的地方仍然是水库大坝东北方向的榆树林,一到夏天,繁密的枝叶遮挡着,林子里透不过一束阳光,别提有多凉爽!起风时,树叶哗啦啦地发出清脆的响声!有一天下午,天气十分燥热,仿佛在太阳下站十分钟都能脱层皮,三蹦子拉着我非要去榆树林啃梨,那时候在草原上吃上新鲜时令的水果很是难得!三蹦子的叔叔是跑运输的,经常要去张家口那边拉着满车的货物运回贝子庙,所以他们家比常人家多一些稀罕物件也不足为奇!
“在树林子里吹着风吃才最凉快!你懂不懂啊!”三蹦子在我前面跳着说,“还有什么水果拿出来一起吃了呗!”我小跑跟着,“这次我三叔回来也就拉了点这个,我跟他说了,下回争取拉回个大西瓜”,我俩跑着钻进了树林子里,找了一块大青石头坐了下来!蔽荫下的大青石果然是凉的透屁股,那股阴冷劲透着身体窜上了脑门,我和三蹦子大口的吃着梨,汁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吃罢我俩将梨核扔到了一遍,躺在石头上乘阴凉!
三蹦子躺了一会突然和我说“你知道水库的深山里有一只银色的狐狸吗?”,“银狐狸?那是个什么色?”,“听我爸爸说,就是银色的!”三蹦子的眼神闪着光,“我才不相信呢,怎么可能有银色的狐狸,你爸爸怎么说的…”我好奇地问,“他说是打鱼的人看见的,说是在船上撒网的时候看见在河边喝水,人一喊搜的一下钻进林子里不见了,等在看见的时候,早就跑到了山顶的大石头旁,听说还有人专门去山里找过呢,什么也没发现!他们说白色的狐狸说是修行了上千年才能长成,那银色的狐狸岂不是得上万年,是不是已经成仙了啊”,看着三蹦子自言自语说的津津有味,我心里也是万分的好奇,但是成仙我是不相信,我只是好奇它为什么能跑的那么快!
“岩子,你快看咱们扔的梨核上趴了个什么?”我被三蹦子突然的推搡吓得一激灵,趴在石板上向前看去,只见前方吃剩的梨核上面趴着一只橄榄绿偷着亮光的大虫子,两只触角在空气中来回摆着,我俩趴在石头上看了一会,只见那只说不上名字绿壳甲虫一直在吃着梨肉,三蹦子向我使了使眼神告诉要前去抓住他,我俩小心翼翼一前一后的蹑手蹑脚的朝前方挪去,刚走了没几步,突然从草丛中窜出一只壁虎样子的爬行动物一口咬住虫子钻进了草丛里,我和三蹦子见状一前一后的跟着追了进去,只见那家伙身材迅敏,嗖嗖地~~~在石头和草丛中穿行,我俩紧跟着走在后面,跟着没跑几步,只见那东西钻进了一棵大榆树下面的石洞里!那是一块暗黑色的石头,上面长着墨绿色的青苔,石头下面有一个两个大人拳头大小的洞口。“嗨,让他跑了!”三蹦子气喘吁吁的坐在石头上,“那会忘了别起身追它,观察一会或许还跑不了!”,没追着那只壁虎一样的东西我俩悻悻而归!
到了家里,吃罢饭天气早已黑蒙蒙的一片,由于父母在市里上班,为了照顾我方便,我一直住在祖父母家,祖父在水利队的班是三班倒,打鱼撒网也是按着轮班来的,这天祖父正好轮的是第二班下午3点到晚上9点,因此晚饭便不与我们同吃,我和祖母听到收音机里播报着天气预报第二天上午会有暴雨出现,因此祖母唤着我帮他一起将院子里堆放的干柴和捡来的牛粪用塑料布盖的严严实实,并用木板把鸡窝堵住防止雨水倒灌进去!
夜晚十分祖父轮班回到了家,将鱼衩放在门口走进了家门,一股浓烈的鱼腥味跟随着飘了进来,洗涮过后祖母将热好的饭菜端了上来,并烫好了一壶酒,我虽小可是看见饭菜又嚷嚷饿了,跟着祖父吃了起来,“他们又看见了!”祖父抿了一口酒看着祖母,“这回是在下船回来的路上,那只银狐狸从路旁的树丛里窜了出来,把我们吓了一大跳,紧接着柱子他们拿起手电筒一照又喊了一嗓子,那东西便搜的一下钻没影了,柱子他们说等哪天要下药药住它!”“好好地,祸害人家干什么,又没妨碍着咱们,你可千万不能参与,也别让他们做,狐狸都是有灵性的,银狐更别说了,少见的很”祖母的话让我有些好奇,我扑在怀里“奶奶,为什么不能打狐狸他老是出来吓人!”祖母慈祥地看着我说“孩儿,你不懂从古至今我们人间有五大仙,它们分别是狐仙、黄仙、白仙、柳仙和灰仙,狐仙就是狐狸,黄仙是黄鼠狼,白仙是刺猬,柳仙是蛇,灰仙是老鼠,这五种动物通过在深山中修炼,成了神仙来到人间进一步入世修炼,食人间香火,碰见有缘人会附在人身上帮别人祛灾看病保子孙平安,如果有人不小心祸害到它们,那家人会倒大霉的!”
听着祖母说我越发的好奇“那奶奶你怎么知道,那只银狐狸是不是狐仙呢?”祖母说“世间狐狸不计其数,古书上面写的它们生活于青丘,那里有一只九尾狐仙,修炼千年有九条尾巴,全身雪白,大禹治水路过青丘的时候,还娶了九尾狐为妻子,因此白色的狐狸人们都说它很有灵性,更何况银色的呢,俺孩儿如果以后看见他千万别打它,给它磕个头走开便是!”
“孩儿胆子小,你竟吓唬孩子”祖父盘坐在炕上喝着酒,虽然我没有被祖母的故事吓到,但是对于这只从来没见过的银狐狸心里多了几分好奇!
从半夜开始果然天空中雷电打的咚咚作响,就连我用被子蒙住头,都感觉雷电在我头顶闪了开来,吓得我连起夜上厕所都不敢整整憋了一晚,耳朵里听着雨滴打着玻璃,噔噔噔…的响着,我心里却想这么大的雨那只银狐狸会躲在哪里!
下了一夜的雨第二天早晨仍没作罢,只是比夜晚的小了许多,因为下雨的缘故,我只能在家待着没办法出门,家里刚下的小狗变成了我临时的玩伴,“轰啦啦啦啦…”奇怪的声音让我提了提神,我望向祖母“奶奶这是什么声音,是不是什么塌了!”“不是,那是山洪爆发了”“那我们用不用去山上躲起来”“没事的,俺孩儿放心,是水库库区边山上的水积的多了,流进了库里,害不着咱们”祖母缝着衣服坐在炕上!
到了下午,天渐渐放晴,我穿着雨鞋跑了出去!一路上尽是大大小小的水坑,我叫上三蹦子一起去找听到响声发生山洪的地方,看看究竟地面成了什么样!
三蹦子和我一路小跑,也不管溅起来的水花大小,趟着水坑向库区跑去,由于下了长时间的雨,微风里都带着淡淡的草味,沿着库区向南走去,离湖心孤岛方向进山的泥土沟处,被水冲出了大大小小车辙,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确切的位置,我俩人只能累嘘嘘的按着原路折返回去!
走到榆树林旁只见低洼处冲出了几条深深地沟壑,入库口处的青草早已被翻起露出了奶黄色的根,稀稀拉拉躺在沙床上,我和三蹦子好奇,沿着沟壑向林中走去!越往林子里走积水越多,漠过了脚面!等到走到沟壑尽头我们又来到了大树下的黑石头处,奇怪是石头周围雨水早已漠过了草头,然而黑石下方的土还是半干的,石洞处略高于其他地方,入口处的细土泛黄丝毫看不出是雨水浸泡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