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多年来理查德一直无法完全想明白,为何战功卓越的自己会受到如此干脆利落的打压,其实很简单,自己太优秀了,在战争中,越是优秀的表现就越令敌人们不安,当挽王国败局的泼天大功立下的时候,其实自己结局就被注定了。
虽然是一个奇异的世界,但在大家同样拥有神秘力量的情况下,人类依旧是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傲视诸族,成为这世界当之无愧的统治者,这从几乎所有的诗歌中歌颂英雄智慧的篇幅远远大于歌颂力量就可以看得出来,相较于自己已经败落的身体,那一次次化险为夷的智慧显然更令敌人恐惧。
他们在害怕,理查德精神一震,一股强大的自信注入了他八年来近乎被流放的宛若行尸走肉般干枯的身体,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真正的金手指,不是这个世界赐予的什么自醒者,而是来自蓝星东西方世界无数先贤大哲的智慧,是来自那与生俱来过目不忘的本领,是那宛若图书馆般,只要前世哪怕瞥一眼都清晰可忆得深刻记忆。
这一刻,远望山海,亦有雄心,千帆竞逐,愿得鳌头。
这一刻,再世为人,历历过往,是高炉,百炼成钢,是洗净铅华,是重新为人。
在这个唯物又唯心的奇异世界,任何自我的变化都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沉浸在自我内心变革的理查德不会注意到,当年使用‘牺牲’而在胸口留下的伤疤正在缓慢消退,如果视线进入无限微观中,在那生命最初的世界里,一股金色的耀眼光芒正如同细胞般分裂,一个、两个、四个、八个,现在微小,是在等待几何倍数的绽放。
看着默然无语,脸色却风云变化的理查德,玻林以为自己又说错了话,正打算酝酿语言道歉时,只听得声旁传来一声。
“谢谢你,玻林。”
诚恳,谦逊带有感激。
来自于女性独有的敏感让玻林意识到,此刻的理查德与刚刚似乎产生了变化,并且是好的变化。
“不客气理查德,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说谢谢。”
“神话中的神灵总会在成神前的迷障中遇到点醒他的智者,而你于我便是这样的存在。”理查德说道。
“把自己比作神灵,你可真自大,理查德先生。”玻林虽然这么说着,但帮助他人的快乐还是让她心生愉悦。
“从莫种角度来说,我也许堪比神灵。”理查德挑挑眉毛,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道。
“那么尊敬的神灵冕下,能否告知我这迷茫的羔羊,你是怎么看到那个魔物的呢?”玻林做出一个搞怪的淑女动作。
理查德相当配合的做出了高深莫测的模样说道:
“亲爱的信徒,你的主,不会欺骗你,与你一样,我也是自醒者。”
这话显然震惊到了玻林,她长大嘴巴。
“这,不可能,从没有体质像你这么弱的自醒者。”
又双手激动的挥舞。
“而且如果你是自醒者,家族,家族怎么会。”
“怎么会把我安排在这美丽的刚则博纳群山中?”
理查德意有所指的回应着。
“是啊!”玻林激动地说道。
这时她与理查德的肩膀突兀的出现一双苍老的双手,将挨得越来越近的两人拨开。
“门采尔爷爷?”
门采尔制止了玻林的话语,双眼充满警告的看向理查德并说道:
“你犯规了,理查德。”
“也许是在规则的边缘,不管是哪一代的事情,她也终究会知道,你懂得,她是‘亚特纳的智慧’。”
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门采尔,伸手轻轻的将肩膀上的手拿开,向前面的多隆走去,突然身体停下来,一个优雅的转身,对着玻林眨眨眼说道:
“小玻林,我欠你三个愿望,是我给你的谢礼。”
眼前的理查德在门采尔眼前变得,变得有些熟悉了,就像自己第一次在贵族学院看到的那位风度翩翩,又极为自信的虚伪贵族,那位搂着菲琳,将之视为私有的天赋卓绝的混蛋小子,不,还是有所不同,还有着在温泉里那个被生活开尽玩笑,对其失望而对万事万物漠不关心的影子,或者说,他们似乎融合在了一起,变得,变得像一把藏在鞘中的利剑,像藏在水中的渊龙。
“你对他说了什么?”
玻林第一次见到如此见到如此严肃的门采尔爷爷,她将与理查德说的话尽数说出,然后试探的问道:
“门采尔爷爷,有什么问题么。”
门采尔思索片刻,摇了摇头,看着已经和多隆说笑成一片的理查德。
“他,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呢?”玻林问道
“哪里都不一样。”门采尔或是回答玻林,或是回答着自己。
“理查德说他也是自醒者哎,你一定知道对不对,理查德爷爷,你告诉我好不好,为什么会有体质如此差的自醒者。”玻林摇晃着门采尔的胳膊,撒着娇。
“他使用了某种禁忌,失去了自己自醒者的身份,好了玻林,我只能说这么多,也不许你去问理查德,这中间的事情过去了就该让他过去,明白么。”
望着眼神分外严肃的门采尔,玻林乖巧的点点头,但少女好奇的内心世界,谁有知道呢?
队伍已经走过了山腰,向着最后一层,雪峰而进发,多隆理查德与伯纳走在前面,已经不想让玻林与理查德在私下聊天的门采尔紧紧的跟在玻林的身后,完全不在乎她越来越恼的情绪。
在长时间的行进当中,理查德还是察觉到了某种恶意依旧在坚持着散发他的影响,同时在刚刚与玻林的对话中,即使他的情绪波动十分明显,但因为终归有一份注意力的转移,使得在白天十分衰弱的恶意无法完全影响,所以理查德猜测,不断对话,分散注意力,同时也要注意话题不能是一个话题,也要随时注意对话的跳跃性,这样应该能有限的抵消一部分寒神恶意。
带着这样的目的,被门采尔用自然能量保护的很好的玻林自然不算,理查德主动与伯纳和多隆谈起了有关于神秘世界的知,他俩一个是管家教育出身后来从军,一个是自小天赋优秀被亚特纳授予了骑士传承,但对于神秘世界的了解都非常少。
就听理查德讲道:
“我们世界非常的广大,光旧世界就是由四块大陆组成,加上新大陆就是第五快了,据说还有无数的船队还在向西探索着,渐渐人们发现,在我们已知的这几块大陆,每个大陆对我们的世界称呼都各不相同,比如说我们的大陆对世界的称呼叫作‘维拉’,而新大陆的原住民却称呼为‘多拉’,别看发音相似,但意思可天差地别,这些对大陆的称呼往往都决定了这块土地上遗迹的某种征兆。
我们的世界行走的时光非常的久远,有明确传承记载的年份就有三百万年,而古代神话诗歌的年份就更为遥远,就我们之前见到的自然之歌冕下,她所生活的年代不就是人们诗歌中所流传的年代么,而我们现在追寻历史遗迹是同样不是为了传承?”
多隆闷声闷气的说道:
“为阴影之神的传承而来。”
理查德一拍手。
“没错。职业者与普通人一样充满了对未知世界探索的欲望,但不一样的是普通人看中的是财富,而职业者们看中的是神秘的传承。神灵的传承如此迷人,虽然经过时间流逝,规则的演变会渐渐衰弱,但不管怎么衰弱都是一条可以前往神秘世界大门的钥匙,是迈向超凡的阶梯,而超凡便能勘破世界的迷障,看到更加清晰的世界,拥有更强大的能力,更悠久的寿命,乃至成为更高级的存在。”
“怪不得你们都能看到魔物。”伯纳有些沮丧的说道。
“别灰心,伯纳,也许这次前往阴影之神的遗迹,你也可以化为超凡,成为职业者。”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不过说到魔物,其实在神秘世界有着严格的分类,他们分别是‘规则的化身-神圣守护者’‘世界的宠儿-神奇动物’、‘诸神的败笔-神灵造物’、‘维度的污染-畸形魔物’四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