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雪用眼神看了看那两个大胡子,生怕他们听到乔西的计划,随即骂了大胡子两句。
胖虎上来给了这两个人几脚,便将他们的绳子解开赶了出去,放走了。
这二人走后,乔西才放心地继续说道:
“从万和郡到西坛村,必须渡过坤罗河,而河上现在只有一座桥,就是我们经过的那座,咱们必须把桥给毁了!这样,赤兽就无法渡河,坤罗河又深又宽,它们根本过不来。就算再建桥,也需要时间!我们就能利用这些时间,去做其他的打算。”
姑妈:“那座桥是座木桥,很结实,只能用火烧,前年就有人放过火,险些把桥给烧毁了。”
贝雪想了想,说:“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事不宜迟,现在就得干!姑妈,家里有没有焦油?越多越好!”
姑妈有些胆怯:“你们,你们真要出去烧那座桥?”
贝雪:“姑妈,这个时候,如果大家都躲在家里,没有人站出来,那结果只有一个,就是死。蹲在下面躲,是躲不过去的。”
姑妈想了想,她似乎对贝雪的话也有些认同起来,便说道:
“有焦油,但是不多,我去邻家再取一些!”
贝雪:“我跟你一起去!”
说完,这二人便快步走出家门,小心翼翼地向周围的邻家奔去。
胖虎:“东西,我能干点啥!”胖虎情急之下,把乔西的外号“瞧你这东西”直接呼成了“东西”。
乔西打趣道:“我的名在你嘴里越来越短了是不是。”
这会,贝雪的姑父和三个儿女也开始搜罗起引火之物,半个时辰之后,几路人回到了家中,将手中的收获拢到一块。
在这个慌乱的时候,能敲开门的邻家并不多,贝雪和姑妈只要来了一小桶焦油,剩下的便是些干草、枯枝、木柴之类。
“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贝雪说。
“我跟你姑父,我们就不去了,你知道,这些村民都认识我们,烧桥这事,毕竟也不太好。”贝雪的姑妈忽地打起了退堂鼓,并不愿意去抛头露面,她毕竟是一个山村里没什么见识的女人,能做到这些已经很不易了,贝雪也没有强求太多。
贝雪:“姑妈,你跟我姑父照顾好弟弟妹妹。”
说完,三人便带着焦油、干草、枯枝及火引子,匆匆向村头的木桥赶去。
到了桥头,三人铺好干草枯枝,将焦油沿着桥面铺洒开,随即立刻划开了火引子,扔到焦油之上。那火焰如同恶龙,升腾着跳出来,在桥面上开始奋力燃烧,火势越烧越旺。
村中那些游手好闲的地痞流氓,远远地看到了那腾空而起的烟火,纷纷向桥头跑来。
这桥在他们的心里可是“翻身”的桥,是让他们变成赤兽、让他们重新找回“自信”的桥。这桥要是烧断了,他们那无耻的“希望”也会跟着断了。
一时间,十几个地痞流氓便围到了桥头,而乔西则早已带着贝雪和胖虎躲到了远处。
此刻,火势已经很旺,根本没办法将其扑灭,这群地痞气得咬牙跺脚,抓心挠肝。
向河对岸远远望去,万和郡方向正有一队人马走来,乔西定睛一看,是一群骑着赤马的赤兽,大概有二十多只。
在赤兽们的最前方,有一个罗曼人,正俯首低头,努力地向赤兽讨好卖着笑脸,他同时也在给赤兽引路,在向西坛村的方向走来。如果没猜错,这个人定是贝雪姑妈口中那前去报信的罗曼地痞。
“走狗,败类!”躲在河岸后的高草中的贝雪,咬牙切齿地骂着这个出卖同族人的罗曼叛徒。
“前面有一对母女,姐你看!”胖虎低声呼喊道,他远远地望见一个女人正领着孩子奔着西坛村赶来。
这对母女发现了身后不远处的赤兽,忽然慌张起来,加快速度磕磕绊绊地向木桥的方向跑。能看出,这母女二人身体已经很虚弱了,她们的动作显得十分吃力。
“桥上的火势太旺了,她们过不来!”乔西看着桥上那愈发汹涌的烈火,开始为母女俩担心起来。
终于,娘俩来到了河对岸,但望着这汹涌的火势,她们有些胆怯了。
木桥随时有被烧断的风险,可百里之内,只有这个一条木桥能通过汹涌的坤罗河。她们想转身往回走,却看到了那拍马赶到的赤兽,吓得又赶忙转回了头。
“冲过来!冲过来!用河水把衣服打湿,盖着脸和手冲过来!”乔西忽然冲出了高草丛,一边向这对母女招手,一边高声呼喊着!
“这桥还没烧断,还能承得住她们两个的重量!”乔西告诉贝雪和胖虎,让她们一起向桥对岸呼喊。
“把衣服打湿!护着头和手快跑过来!”三个人纷纷冲出草丛,齐声向母女喊起来。
河对岸的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图门左的妻子方曦。
从万和郡逃出后,她已经带着俊英走了一天一夜。
方曦立刻明白了乔西他们仨人的意思,她看了看桥,那火着实烧得很凶,但好在桥还没垮塌,如果快速冲过去,说不定能拼出个活路,至少要比被后面赶来的赤兽抓去弄死好。
方曦脱下了外衣,将衣服撕成大小几块,并用那冰冷的坤罗河水浸湿,又拧到半干,她将自己和俊英的头脸、双手等能露出皮肉的地方,都裹了起来。
刺骨的坤罗河水将小俊英冰得直哆嗦,方曦心疼得眼里转起了泪花。
俊英:“母亲,我们快走吧,没时间了。”这个懂事的孩子催促起了方曦。
二人来到桥头,方曦抱起俊英,却被俊英拒绝了,聪明的俊英向母亲说道:
“我们分开向前跑,这样速度更快!”
方曦:“好,好!”她又深吸了几口气,但望着前面的大火,她又犹豫起来。
这个女人,竟然还没有自己的女儿坚强和智慧。
这时,桥上那被烧断的木板开始噼里啪啦地往河中坠落,在这个时间就是生命的紧要关头,犹豫怯懦的方曦又打起了退堂鼓,没了向前的勇气。
“母亲,我们没有别的路可走,咱们闭着眼,往前冲吧!别再犹豫了!”懂事又聪明的俊英竟开始鼓励起了自己的母亲。
俊英给自己的妈妈打着气,说道:
“我喊到三,咱们就立刻冲过去!一!二!三!”
话音一落,这母女二人便钻进了那浓烟与火光之中,立刻没了身影。乔西跟贝雪、胖虎站在桥对岸,焦急地祈祷着,祈祷这母女平安无事。
时间仿佛都凝滞了,每一个呼吸,都显得特别漫长,每一次眨眼,都让人忐忑不安。
片刻之后,浓烟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小巧的身影,是俊英!她终于冲出了火海!方曦紧随其后,也踉跄着跑了出来,母女二人总算平安渡桥。
而此刻,那二十多只赤兽在罗曼叛族者的带领下,也来到了桥头。
这位叛族的罗曼走狗,看到这一幕,恐惧又无奈,他慌忙无措地向赤兽解释着:
“这,这,这谁放的火!兽爷,兽爷,这可不是我们人干的!这绝对有人从中作梗!我一定查出来!这大老远把你们叫过来,小的该死,小的该死!”他一边说,一边扇着自己的嘴巴。
赤兽并不吃他这一套,带头的赤兽叫做阿萨满,是尔罙冥的手下。
阿萨满望了一眼对面的村庄,又观察着木桥。
能看出来,这木桥马上就要垮塌了,赤兽们沉重的身躯再加上赤马的重量,根本无法从桥上走过。而坤罗河中,水急浪汹,又有暗流涌动,想要从河水中蹚过去更是不可能,这二十几只赤兽,算是白跑一趟了。
阿萨满看着眼前的罗曼人,低声说道:“过去,上桥,滚回去。”
罗曼叛族者回头瞅了瞅那熊熊燃烧、几乎要断裂的木桥,吓得屁滚尿流,祈求道:
“爷,兽爷?饶命!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