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此时定案为时过早。”郭子辰开口道。
“郭督军，你是司案还是我是司案？”
“自然您是。”
“那我觉得此时已经可以定案，案子已经水落石出了，若督军认为案子还有问题，就请告诉我唐沐，哪里还做得不当。”唐沐轻轻道。
郭子辰无话可说。
案桌已经抬上来，放到郭子辰面前，郭子辰看了一眼唐沐，唐沐摆了个请的手势：“郭督军请。”
郭子辰深吸了一口气：“若是我不写呢？”
“我有一千种方法让一个我已经确定犯案的人乖乖写案书。”唐沐忽然冷下来的语气，冷得让郭子辰害怕。
“我手受伤了，今天写不了。”
“你可以念，我的司前孟耀可以代笔。”唐沐不给他丝毫挣扎的机会。
郭子辰阴沉着脸：“唐沐，你以为天下是你唐沐的吗？”
“唐某从未这样想。”说完这句话，唐沐站起身，对着孟耀开口：“你代笔，一炷香的时间，没有写完三页案书，断他一根手指，十根手指全断了以后，直接拖出去斩了。”
“下官明白。”孟耀听完，回头看向郭子辰。
唐沐此时已经向大堂侧边走出去。
郭子辰脸色阴晴不定，一咬牙，整个人如同猛虎，袭向唐沐。
唐沐转过头，郭子辰的手即将触碰到唐沐的脸时，郭子辰整个人斜着飞过去，撞到首席椅子上。
唐沐的三个护卫站在郭子辰面前，看着他。
郭子辰，好几个城池的督军，论武艺，自然是不低的，但是想在司法堂内放肆，还不够火候。
唐沐看向爬起来的郭子辰：“刚才你的举动真的很傻你明白吗？我可以当做刚才什么的没发生，只希望，你好好写案书。”说完以后走出大堂。
李俊跟着唐沐走出去。
“司案，这案子就这样定了？”李俊也有些诧异，唐沐查案的确很快，但是不可能像这样几乎没审就定案。
“这个案子最难的点，在郭子辰背后。”唐沐边走边解释道。
“司案是说，郭子辰的姑姑？”李俊问道。
唐沐摇了摇头：“郭子辰的姑姑，只是前王君一个很普通的妃子，和当今王君关系一般。”
“那您的意思。”
“牵扯到的，至少也是当朝王君身边的亲人。”唐沐也感觉到有些头疼。
李俊点点头：“那的确是有些麻烦。”
“你现在，和杨玉玟去一趟安宁城，去看一下孟耀说的那个案子。”唐沐吩咐道。
“不是说那个案子不着急嘛。”
“司法堂觉得不是很着急，但是牵扯到的百姓可能不这样觉得。”唐沐转过头认真的看着李俊。
“司案，我明白了。”李俊乖乖点头，而后转身去找杨玉玟。
半个时辰以后，唐沐正在司法堂后院的书房看书，孟耀来到书房。
“怎么，郭子辰不听？”
“不是，他按照您的意思，写案书，不过……”说着，孟耀把几张案书递给唐沐。
唐沐接过去看了一眼，上面写的，除了开头像是案书，其他地方全都是无关紧要的内容，甚至写到郭子辰自己一天上了多少次厕所，怎么上的。
唐沐站起来，走向大堂，孟耀跟上。
郭子辰看到唐沐来到大堂，笑道：“哈哈哈，司案您怎么来了，我的案书写得怎么样，文笔还可以吗？”
唐沐笑了笑，开口念了念纸上的内容，然后看向郭子辰：“半个时辰，只写了一张有用的，就是一个开头，也就是说，七柱香的时间，你只写了一张，我只断你六根手指。”
郭子辰笑不出来了，阴沉道：“你以为你是谁，你说断就断？”
唐沐看着郭子辰点了点头，而后又看向大堂两边的护卫，大堂两边的两排护卫中走出三个护卫。
郭子辰有些慌了。
挣扎了一会后，郭子辰被制服，按在地上。
唐沐走到他面前：“你的后台，可能正午过后，才回来司法堂找我。”说完以后，看向孟耀：“一根一根断。”
孟耀点点头，拿起刀，从孟耀的左手小手指开始，一根一根砍下去。
整个大堂，都是郭子辰的叫喊。
断到第五根手指的时候，有门卫跑进来：“禀司案，太上皇妃郭樱来访。”
“比我预计的要早些。”唐沐嘀咕了一声，开口道：“请她进来。”
孟耀看向唐沐，唐沐淡淡开口：“继续。”
孟耀又拿着刀，迎像郭子辰的手。
正准备下刀的时候，传来一声厉喝：“住手。”
郭樱昨天就已经听说了司案令人围议政殿，带走了他侄子在内的一众大臣，今天要审问，所以今天就赶过来了。
刚到司法堂门口的时候，郭樱就已经听到郭子辰的惨叫，门卫没拦住，她已经往大堂内奔来。
“唐沐，你干什么？”郭樱直接瞪着唐沐问道。
唐沐看向她：“我在惩罚犯人。”
郭樱看到被按在地上的郭子辰，左手血淋淋的，已经有四个手指被切掉，血腥的一幕，让他险些晕过去。
“唐沐，你凭什么对他用这种刑法？”郭樱恼怒地看着唐沐。
唐沐轻轻开口道：“他贪污了纪水城以及纪水城周围两个城池三年的军饷，多少亡于疆场的将士，得不到应有的回报，这样的惩罚，只是开始。”
“你就凭借李度的一面之词，就断定是我侄儿贪污了军饷？”郭樱质问道，“那你这司案，也太不配了。”跟着郭樱进来的，还有两个丫鬟两个她的护卫，也都恼怒地盯着唐沐，有什么样的主，就有什么样的奴。
“刚才郭督军自己也已经承认了。”唐沐看向地上抽搐的郭子辰。
“我没有，姑姑，他冤枉我，我没有承认。”地上的郭子辰此刻却大喊道。
“听到了吗？”郭樱指着唐沐：“你好大的胆子，冤枉好人都冤枉到王亲国戚身上了，你真以为天下就是你说了算？”
唐沐摇了摇头：“好了，这里是司法堂，保持安静。”
“安静，你冤枉我的侄子，断了他四根手指，你却让我安静，你……”郭樱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唐沐转过头盯着她，眼神冷得可怕，好像她再敢多说，后果不是她能承受的了。
“郭子辰，你是督军，军饷的下发，经过的，首先就是你的手，既然你不承认是你贪污的，那么现在告诉我，军饷，是在哪个环节出问题。”唐沐还是一样，以理服人，即便你再怎么赖账，也要查到你心服口服。
“我现在不想说。”郭樱已经来了，郭子辰不相信，唐沐现在还能逼他。
唐沐看向郭樱，郭樱此时正在发呆，心里懊恼自己刚才怎么被唐沐一个眼神就吓得不敢说话。
“太上皇妃，这里是司法堂，请问您来这里是干什么？”唐沐转而看向郭樱好言问道。
“我来看看，名满天下的南明司案，是怎么冤枉我侄儿的。”郭樱语气不爽地开口。
“一来，我没有冤枉你侄儿，二来，你无故妨碍我查案，这两件小罪，我都可以不计较，现在请你移步后院休息，不要再打扰我查案。”唐沐客气道。
“唐沐，你说你没有冤枉我侄儿，难道你这个南明司案的查案方式，就是屈打成招吗？还有，你说我影响你查案，我若是不影响，我侄儿岂不是要被你活活弄死。”郭樱重新拿出气势，企图给唐沐点压力。
唐沐走过去首席位置，拿起刚才郭子辰写的案书，第一页的第一句话是：我涉及贪污纪水城及周边城池军饷一案。
后面的内容都不重要，但是第一句话，郭子辰确实是这么写的，因为他刚才觉得，他认不认罪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他背后的人能不能救下一定有罪的他。
唐沐递给郭樱，郭樱看到以后，还是不服气道：“谁知道这是不是你逼他写的？”
“我现在之所以用刑，是因为他花了半个时辰，写了无数废话，只有这一句开头，不是废话。”唐沐觉得自己已经解释得够多了。
郭樱努力拿出气势看着唐沐：“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用刑。”唐沐无所谓的语气，让郭樱火冒三丈。
“我要是就在这站着呢？”
“你可以在这站着，但是接下来，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不要有任何动作妨碍我查案，否则你会在几个呼吸后被拿下丢进司法堂的监牢。”唐沐看着郭樱，眼神认真，郭樱看着唐沐的眼睛，心里有些肯定唐沐就敢这样做。
“去拿一袋盐来。”唐沐吩咐道。
地上的郭子辰听到这话，手已经开始颤抖。
“唐沐你想干什么，你不就想知道真正吞掉军饷的是谁吗，我可以告诉你。”郭子辰慌张道。
郭子辰的确是有些怕了，早些年他就听说过，曾经有一个犯人，杀了好几个人，来到司法堂中还极为嚣张，直言不惧生死，说什么懒得写案书，看不起司法堂之类的。唐沐告诉那个犯人，这个世界上不怕死的人很多，但是他还没有见过不怕痛的。
紧接着唐沐只断掉他一根中指，让人把他的中指插进盐里，几个呼吸后，用水把他伤口上的盐冲洗干净，休息片刻，又插进盐里。
最后那个犯人还是乖乖写好案书。
“现在告诉我，在盐拿来之前。”唐沐语气森冷。
“是贞妃，是王君最疼爱的妃子，小皇子宋奕的娘亲哈哈哈。”郭子辰说完以后，自己笑了起来，他不相信唐沐敢拿贞妃如何。
唐沐听完，吸了口气，很长时间才呼出来。这结果是在预料之中的，但是又有些超乎预料。
”关进监牢。”唐沐说了四个字，然后转身走向后院。
郭樱好像有些不服，开口道：“这案子都查出来了，不去抓人，还关我侄子干什么？原来司案只敢拿我们这些人发火，不敢管大人物啊！”
唐沐的确在气头上，但他从不会因为在气头上而乱了分寸。转过头，走到郭樱面前：“太上皇妃，算是大人物吧？”
郭樱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没有回答。
唐沐接着道：“如果你再乱开口影响我查案，你就去陪你侄子。”
说完以后，转身走开。
郭樱还想说什么，但是硬生生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