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觉得陈姨残忍,他们两个可是带头欺负你的人,是主使,罪有应得。”陈姨说。
“我晓得,”季时笑了笑说:“小芽在来的路上告诉我了。”
“嗯。小芽这丫头倒是机灵的。”陈姨的嘴角弯起说:“至于昨天潜入你房间偷东西那人,等他好了便送去牢里吧。关个十五二十年的……”
“不过,这也怪我心软让白湖边逃来的人在府上做工。那些人确实没几个好的。”
季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像个傻子一样笑笑。
他觉得有些不自在,干脆三下五除二将碗里的粥喝的精光。
“陈姨,我吃完了……就先不打扰您了?”季时放下碗说。
“嗯。去吧。”
等出了陈姨的院门,季时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太累了。
跟陈姨这种长辈吃饭真是太累了。如果可以,季时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而且,他也没找到合适的时机提学武的事儿。
下次有机会再同陈姨说吧。
季时一边舒展身体一边想着。
“少爷,那贼人已经醒了。”旁边的小芽说。
“既然醒了正好去‘探望’一下他。”
“是。小芽给您带路。”
又一次跟着小芽穿过七拐八拐的长廊,季时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地方——白湖城城主府的侧门。
他昨天好像就是从这进的,当时守门的家丁还有些惶恐,说少城主这样身份的人不该走侧门进的。
“一般主子们是不会单独走侧门的,除非是去见彭大夫。”小芽说:“彭大夫就住在旁边的别院里。”
季时听小芽说,这彭大夫医术高超,所住的别院是由住在这条街上的人家共同出银子修的。又因为邻里之间都不差银子,互相比谁家银子出的多时,比着比着就起了争执,最后城主出面解决了此事芸芸。
小芽说:“彭大夫也是个和善的,将这些恩情都记在心里,平时谁家有人有个小病小痛也会上门尽心尽力地救治。无论什么时候,又无论遇到哪种病人,也从不抱怨,没跟什么人红过脸。”
“医者仁心,总之,这彭大夫的脾气是相当的好。”
可季时见到彭大夫时,其整张脸涨的通红,山羊胡子一翘一翘的。
“这是怎么了?”季时问。
“少城主,”彭大夫手里拿着碗味道难闻的药糊糊,一见季时来了,怒道:“您半夜送来的那人,自个儿都不想活了,这让我如何医治?”
“我看,他再这样下去,迟早得死!”
季时心里“咯噔”一下,他看了一眼房内的年轻人,说:“大夫,他什么情况?”
“这人饮食不规律,胃部有肿块,似乎是吃过观音土。”
“观音土?那玩意儿……”
“不可能,”一旁的小芽没忍住说:“城主府每日都包了下人们的三餐,他怎么会!”
“这就得问问他自己了,”彭大夫说:“除了这个,他……服食逍遥散有段时间了,五脏六腑都损耗得厉害,偏偏又不愿喝我开的调养身体的方子。”
“逍遥散!”小芽惊呼一声。
“那是什么?”
“少爷,这逍遥散是在白湖的难民群中广为流传的一种药。”
“不。那不是药,是毒,”彭大夫摇摇头说:“服食逍遥散后的一段时间里,人虽然会觉得自己抵达了仙境,全身病痛尽失,可效力过去了,除了会更痛苦外,身体里还会积累毒素。”
“不仅如此,此物会让人吸食成瘾,后期更会左右人的心神,让你变得不再是你!”
这逍遥散不就是毒//品么?
季时的面色渐渐沉重起来。
“其实逍遥散的危害性早已经在大晋普及,寻常百姓哪会沾这个?也就是半年前大批余国的难民涌入,逍遥散才重出江湖。”
“唉……”彭大夫说着说着,有些痛心疾首地道:“真是作孽啊!”
“……我现在能跟他聊聊么?”季时又看了一眼房中的年轻人说。
“当然可以,”彭大夫说:“少城主请。”
“谢谢,”季时说:“小芽你留在外边儿守着。”
“是。”
季时撩开帘子走进去,床上的年轻人听到声响回过头来。
“少、少城主。”
季时这才看清年轻人的脸。
那是张看起来便没什么精气神的脸,面色惨白,眼下盯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眼中则满是死意。
他的脖子上有一圈红印,格外地显眼。
那是昨晚季时捏的。
“对不住,昨晚手有些重。”
“我、我才是,瘾犯了,控制、控制不住自己。少城主没事儿,太、太好了。”
现在的年轻人看起来正常多了,他说:“明、明明没…没有少城主你,大家不会有这么多人能、能活下来。”
“抱歉,我没有之前的记忆。”季时说:“可以同我说说,你昨晚说在白湖上见过我是怎么回事儿?”
“白湖城城主的死为什么又跟我有关?”
年轻人看了季时一眼,结结巴巴地说道:“好、好的。我可能、会说的有些长。希望少、少城主别介意。”
“你慢慢说。”季时从旁边拿了张凳子坐下。
“那、那是半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