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主事自知理亏,再也不是先前的态度。
她的一只手无意地摩擦着自己的衣角,最终叹了一口气道:“唉,事已至此,少城主不如同奴家做笔生意。你也说了,世上没有什么是买不到的,只要出价够高。或许,我们可以谈谈。”
“哦?”季时眉毛一挑:“这时候你说——要跟我谈谈?”
“就是!”刘沐阳在一旁附和道,说完看了一眼身旁的季时。
他觉得季时现在非但不傻,而且还称得上聪明,三言两语就让明月楼的主事处于了劣势。
夜主事有些不满两个少年人的语气。往常都是她拿捏别人,今儿却成了被人拿捏的那个。
夜主事看了一眼季时,心说这少年不是个好糊弄的,于是说:“听闻少城主今日去找了西街的易老,这是打算学武了?”
“明月楼消息果然灵通的很嘛。”季时说话带着刺儿。
夜主事笑了笑,权当没听出季时这话的意思。
她直接道:“既然决定习武,那少城主应当知道,对武者最重要的不是境界,而是身法、拳法等种种功法。一部好的功法,能让一个武者在武学道路上走的更远。”
“而我,能提供给少城主你一部威力极强的拳法,此法名‘无名’,虽无名却在武者中极其有名,乃大晋最初的武圣所创。”
“无名拳法!”刘沐阳惊呼出声:“那套能以一敌千军,甚至惊动了修行界的拳法?这拳法原来在你们明月楼!”
夜主事点了点头:“不错。”
“其二,我能调动几名武者暗中盯着买消息之人的动向,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能护你性命无忧。”
“夜主事这是打个巴掌再赏我个甜枣吃?”
“少城主误会奴家了,奴家也只是想亡羊补牢,希望您能看在这两个条件的份上,将此事就此揭过。”
“原来是想私了。”季时“嘿”了一声。
夜主事好看的眉毛紧紧皱着:“少城主这是不愿?”
“我愿意啊。夜主事开出的条件确实很不错。”
夜主事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刚放下,却听季时在那说道。
“不过,还得加一个条件。”
“不知是什么条件?”
“就那个什么三零七,他得放在我手里,”季时说:“我若是真出了什么意外,他便也得死。除此之外,我需要他跪在我的面前,亲口同我道歉。”
“怎么样,这个条件不过分吧?”
“这……奴家要先问问他。”夜主事有些为难地说。
“还问呢?既然夜主事做不了这个主的话,那也没什么必要谈了。走了,沐阳!”
季时跟刘沐阳转身就要走。
“等等!”
身后的夜主事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叹了一口气挤出一句话道:“可以,这个条件我替三零七答应了。”
“好!”季时果断转身:“那便这么说定了,夜主事何时给我那本‘无名’拳法?”
“将此物贴在额头便可,还请少城主替奴家保密。”夜主事从自己的胸间掏出一枚玉珏递了过来说。
季时接过那枚玉珏摸了摸,上面还带着夜主事的余温。
旁边的刘沐阳用灵气扫了一圈,确定没暗藏什么杀机后,冲季时点了点头。
季时也没顾及,直接如夜主事所说的那样将其贴在自己额头上。
接着,他的眼前便出现了一个小人。
小人先行了一礼,接着开始一遍又一遍地打起拳来。
这套拳法看上去平平无其,可展示出来的威力却十分的不俗,确实是一本难得的好拳法。
分神看了眼刘沐阳的反应,季时了然:这小人大概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
等小人演练完,那些动作便像是被刻在了季时的脑中了一样,一举一动都能被清晰地回忆起来。
而在情理之中的,这套无名拳法需要练上千遍万遍,才能发挥出它的真正威力来。
“这就是无名拳法……”
季时心中感慨了一句,收敛了心神道:“确实是本好拳法。”
“少城主满意就好。”夜主事说:“也不知两位有别的事儿没,要不同奴家一起去看看新的花魁?算算时间也到了拍卖新花魁****名额的点儿了。”
季时心系无名拳法,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回去练上几遍,没什么兴趣再去看那花魁选拔。
“你想去么?”季时问刘沐阳说。
刘沐阳也摇了摇头。
“那便回去罢,”季时望向夜主事道:“夜主事,你忙,下次有事儿再来。”
说罢,季时跟刘沐阳两人便从来时路上离开了。
离开前季时往旁门望了一眼,那里正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季时眯着眼,远远地从窗户中看到了一道靓丽的身影。
他想,那便是满醉阁的新花魁么。
接着,季时转身与刘沐阳一道朝着城主府走去。
路上季时问刘沐阳道:“要不要我将无名拳法演示给你看,咱们一起练?”
“不用。修道之人练拳法纯粹是浪费时间跟精力。”刘沐阳摇了摇头说。
“好吧。”
季时又想起什么问:“你要查的事儿有眉目了么。就人贩子那事儿。”
“有倒是有。”刘沐阳想了想道:“这件事大概率跟修仙界没什么关系,就是凡人做的。”
“哦?怎么说?”
“因为归一司并没有插手此事。”
“归一司不管?”
“他们向来如此,凡人的事儿不归归一司管的。”
“那……这事儿归谁管?”季时问。
刘沐阳看了季时一眼,神色古怪地说:“按理说,是归城主府管。可是我听说因为林将的事儿,大晋那边还在扯皮,因此谁来接任城主还未定下……所以,这事儿目前还没人管。”
“啊?”季时愣了一下,刘沐阳这个回答他是没想到的。
“也不是没人管,”刘沐阳换了个说法:“这大半年来,白湖城的事儿其实你母亲应当是在管的,护卫、断案什么的都没落下。”
“或许是这事儿闹的还不大,被拐的又多是白湖边上的孩子,你母亲可能也不在意。所以,就没去管。”
刘沐阳口里的“母亲”应该是在说陈姨。季时的眉头皱起,又一次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上位者对人命的漠视。
刘沐阳又说:“若真只是普通人干的,可能还得麻烦你这个少城主了。”
季时看向刘沐阳,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刘沐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我贸然对普通人动手说不定会受罚。可想动手报仇还得上报归一司做申请……”
季时“额”了一声,有些无语。
刘沐阳神情廖廖,说:“可是上头批下来的时间有点久,我怕我等得起,人贩子等不起。”
季时:“……”
这时,从旁边伸出一只枯老的手,吓了季时一跳。
手的主人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道人。其头上戴着顶破烂的莲花观,头发毛糙,腰间别了个葫芦。
老道人一手拿着一根啃了几口的鸡腿,颇有些济公的风范。最引人瞩目的是,这老道的两条眉毛格外地长,看起来有些滑稽。
季时缓过气来,心说这老道人怎么走路没声儿啊!吓死他了!
而刘沐阳已经迈出一步,站在了季时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