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匈奴是个最强大的敌人,它从三方面包围汉朝,敌强我弱。武帝多年征讨,才灭掉匈奴猖狂的气焰。这场汉匈之战是元光六年(公元前129年)拉开序幕的,这一年,匈奴侵入上谷县,试探汉朝的虚实。武帝派出卫青等四位将军,每位带领一万骑兵,分成四路迎击匈奴。卫青带领的一路骑兵打了胜仗,一直追击匈奴到龙城。匈奴由此战知道汉军已不是昔日的汉军,不可轻视了。
初战胜利后,汉军于元朔二年(公元前127年),又取得辉煌的胜利。这年开春,匈奴入侵上谷、渔阳,杀害和掳走官吏、民众千余人。武帝派遣卫青出击匈奴,旗开得胜,斩获无数,仅生俘的敌兵,就有数千,战利品中,牛羊就有百余万。将匈奴的白羊王、娄烦王从肥美的河南地驱逐出去,秦朝的故地都收回了。于是设置朔方郡,征发十余万人筑朔方城,将秦朝在当地修筑的要塞全部恢复,花费的金钱至少有数千万。这年夏天,为了加强边境的防守,迁徙十余万民众到朔方居住。
元朔五年(公元前124年),因匈奴右贤王数次侵扰朔方,武帝派遣卫青带领三万骑兵为前锋,护卫四位将军带领的重兵出击匈奴,又派遣二将带领人马作后援,总兵力达到十余万。一场血战之后,汉军获全胜。俘虏匈奴小王十余人,其他男女一万五千人,获得各类牲畜一千万头,汉武帝亲自到前线慰问军队,就在军中庆功会上拜卫青为大将军。
元朔六年(公元前123年),二月,大将军卫青统率六位将军的联队,分六路出击匈奴,斩首千余级而还。四月,卫青又统率六位将军的联队出击匈奴,俘获或斩首数万人。骠姚校尉霍去病立功最多,他的队伍俘获或斩首匈奴小王、相国、当户和骑士二千余人。
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三月,骠骑将军霍去病带领万余骑兵出击匈奴,深入千余里,杀死两个小王,俘虏王子、相国、都尉等多人,俘获或斩首的匈奴共计8900人。夏天,霍去病又与三位将军的联队共数万骑,分三路出击匈奴,霍去病的小队深入二千余里,俘虏小王十余人,相国、都尉以及普通匈奴兵投降的有二千五百人,斩首三万二百级。
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春天,武帝派出大军攻击匈奴。卫青、霍去病每人带五万骑兵,从不同的道路,寻找匈奴决战。卫青深入千余里,渡过大漠,斩首一万五千级,到寘颜山赵信城才回军。霍去病深入二千余里,渡过大漠,俘虏小王三人,将军、相国等八十余人,斩首七万四百四十三级,封狼居胥山,登临瀚海。汉朝为了记功奖励,特地设置大司马的官位,卫青为大司马大将军,霍去病为大司马骠骑将军。从此以后,匈奴远徙,漠南无王庭。
除了和匈奴浴血苦战外,对不服从的属国,武帝也随时发兵攻击。如建元六年(公元前135年),闽越国攻击南越国,武帝派兵击之。又如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武帝派兵十余万击破了南越宰相吕嘉的反叛力量,灭掉了南越国。此外,鉴于西羌常勾结匈奴攻打中国,这一年武帝也发兵十万攻击西羌,大破之,平定了今青海地区。
由于武帝大力开拓边疆,帝国的版图大幅扩展,特别是,他派张骞穿过河西走廊,寻找通西域的道路。这是一次伟大的探险。元朔三年(公元前126年),张骞回国,带回关于西域各国的情报,汉朝与匈奴开始争夺西域霸权;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汉朝在原来被匈奴占领的河西走廊地区设置武威、酒泉、张掖、敦煌等郡县。太初元年(公元前104年),汉朝征发数万人攻击大宛。太初三年(公元前102年),大宛投降。太初四年(公元前101年),汉朝派兵擒获楼兰王,不久释放回国,令其为汉帝国夹击匈奴,这样,汉朝的势力进入今新疆自治区的范围,汉朝的兵丁在轮台、渠犁等地屯田。
对远方的邻国,汉武帝也注意联络它们,争取与其通往来或争取归附。如元光五年(公元前130年),派唐蒙为使者游说夜郎国归附汉朝,为了开发闭塞的夜郎(今贵州地区),征发数万人修建通往那儿的道路。此后西南夷诸小国开始归附。又派司马相如作为和平使者说服邛、笮、冉、斯榆等国归附汉朝,在这些地方设置十余县,划归蜀郡管理。但西南夷小国时附时叛。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西南夷的且兰国背叛,杀汉朝的使节,武帝征调巴蜀的罪人攻击且兰国和邛国,杀其君主,设置更强有力的地方政府,安定了今贵州、四川、云南等省的偏远地区。元封二年(公元前109年),在汉朝使者的劝说下,今云南地区的滇王降汉,汉朝在那儿设置益州郡。然后,武帝多次派人经过云南出使印度,但没有成功。元封六年(公元前105年)秋,汉朝以江都王刘建的女儿嫁乌孙,西域诸国大多派遣使者来到汉朝首都访问。
但汉武帝又是一个极其专横独断、令人恐怖的君主。身边的大臣、贵族、豪强的身家性命都掌握在他一人手中,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往往因一点小过,就杀害大臣、亲信和僚属。特别是他的晚年,杀害近臣的事情更加频繁,如征和二年(公元前91年),正月,因巫蛊一案,将丞相公孙贺灭族;四月,诸邑、阳石两公主以及卫青的儿子长平侯都因巫蛊案被杀。七月,皇后卫氏及皇太子刘据都因巫蛊案自杀。汉武帝还任用酷吏,制定严刑峻法,如酷吏张汤于元光五年(公元前130年)制作见知法——凡知人犯法而不举者,谓之故纵,与犯法者同罪。元狩六年(公元前117年),大农令颜异因腹诽罪,被处死,从此开始,有腹诽法,只要内心对朝廷不满也可能被杀。
对远离首都、割据一方、尾大不掉的诸侯,汉武帝也有办法:他采用主父偃的计策,分封诸侯王的子弟为侯,以分散其势力。他对待反叛的诸侯决不手软:如元狩元年(公元前122年),淮南王刘安、衡山王刘赐谋反,事情泄露自杀,他大力诛杀其余党,为这二王的谋反案,列侯、二千石、豪杰牵连被杀的有数万人。第二年(公元前121年),江都王刘建又谋反,被发觉,自杀。
汉武帝好大喜功,如到处巡游、祭祀,以致封禅、求神仙,规模浩大,侵扰百姓,有些地方官无法接待,急得自杀。又大兴土木,如元鼎二年,建柏梁台,以铜作承露盘,高二十丈,大七围。但他也大兴水利,为民造福。如元光六年(公元前129年),命令水利工程师徐伯表监督数万民工开凿渭渠,渠道从长安开始,一直到黄河为止,全长三百余里,以利于将关东的粟米运到长安来。历时三年,才开通此渠。元鼎四年(公元前113年)前后,在朔方、西河、酒泉、汝南、九江、泰山等地大兴水利,在关中也开凿龙首、灵轵、成国及湋渠等渠道,以利航运和灌溉,大渠的灌溉面积达万余顷,小渠不可胜计。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又在战国时代开凿的郑国渠旁边开凿六条辅渠道。元封二年(公元前109年),武帝亲临现场堵塞好为害二十余年的黄河瓠子口大决口。
但威震四裔、气吞山河的汉武帝为了实现自己的成仙梦,却常常被一些方士玩弄。例如:方士李少君是个不修边幅的人,蓬头垢面,胡子毛蓬蓬的。谁也不知道他的年龄和出身经历,他时而自称七十岁,时而又称年逾百岁,时而又说忘记了自己度过了多少岁月。他第一次觐见汉武帝时,恰好汉武帝得到了一件古铜器。李少君只看了一眼,便说:“齐桓公十年时,这件铜器陈列在柏寝台。”后来查验铜器上的铭文,果真是齐桓公时的器物。汉武帝惊得目瞪口呆,以为李少君就是神仙,已经几百岁了。但没有多久,李少君就得病死了,事实说明他说自己能长生是假话。
汉武帝宠爱的李夫人死了,武帝常常怀念,有一个齐地人名叫少翁的说有办法让汉武帝和李夫人的魂魄会面(此事前已提及),某天晚上,他在皇宫内一间宽敞的房间里设置了两道帷帐,其中一道帷帐里还备有酒肉。他把武帝带进备有酒肉的帷帐里,然后在乐人演奏的乐曲声中,武帝开始喝酒。不一会儿,对面的帷帐突然抖动了一下,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出现了。仔细观看,是一个美人的身影,一举一动都很像李夫人。美人步履轻盈地走到帷帐里面的几案旁边,缓缓地坐下。武帝眼看美人近在咫尺,按捺不住了,要扯开帷帐和李夫人相会,可少翁连忙摆摆手,压低声音说:“陛下,万万不可惊动神灵……”但武帝还是拉开了帷帐,可帷帐外面,除了灯烛的光芒在摇晃,什么都没有,那美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今人分析,这是中国最早的皮影戏。可武帝却真以为是李夫人的魂魄降临。据说,他曾富有感情地写诗道:“是邪,非邪?立而望之,偏何姗姗其来迟……”据传他又舞动双袖,吟诵起来:“美连娟以修嫮(音互,hu,美好的意思)兮,命樔(音交,jiao,断绝的意思)绝而不长,饰新宫以延贮(等待的意思)兮,泯不归乎故乡。惨郁郁其芜秽兮,隐处幽而怀伤,释舆马于山椒兮,奄脩夜之不阳……”从这首据传是武帝吟诵的诗,可知他是一个富有感情的人,但他的感情被方士利用了,这些方士靠骗术起家,玩点小把戏,就可博得封官和赏赐。
汉武帝是公元前141年登基的,时当西汉景帝后元三年。他是汉朝的第五位皇帝。第二年,他首创年号,把这一年定为“建元元年”。“建元”这个名词作为中国帝王的第一个年号,似乎和嬴政自号“始皇”有异曲同工之妙。汉武帝刘彻和秦王政相似之处甚多,他两个都登上了人位之极,可还不满足,闹腾个没完,到死方了。在取名号方面,他们也要在历史纪录上拔个头筹。在司马迁的笔下,他们两个真像一对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