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登上皇位之后,力图做一番事业,他认为首先要做的是反击北方的强敌匈奴,于是他改变汉朝实行了九十年的屈辱的和亲政策,下决心对匈奴开战,雪洗前朝高祖和吕后所蒙受的耻辱,同时保障边境人民的安全。
关于汉武出兵打击匈奴的详情,本书第三章“武皇具有两面性格”一节中已经说过,这里只作少许补充。
例如,公元前138年,司马迁九岁时,武帝派特使张骞通西域,就是要联络大月氏,夹击匈奴。
汉朝回击匈奴是元光二年(公元前133年)开始的,那年司马迁十三岁。武帝派汉军三十万埋伏在马邑(今山西朔县西北)山谷里,又派一名商人,以作交易为名,引诱匈奴来马邑抢夺财物,实行诱敌聚歼的计策。但匈奴的军臣单于(?—前126年,冒顿的孙子)领了十万骑兵还没到马邑时,就迅速退回,因为匈奴人发现牲口布满郊野,却无人看管,便怀疑有伏兵。汉军的计谋落空了。
从此开始了连续数十年的汉匈战争,武帝起用善战的关西人为将,与匈奴作战。但关西人是秦人后裔,汉武担心他们反叛,因此掌握最高指挥权的兵团统帅,一律由外戚担任。
司马迁十七岁那年,也就是元光六年(公元前129年),汉匈之战拉开序幕,由于匈奴侵入上谷郡(今河北省怀来县,邻近北京市),汉军四万骑兵迎击匈奴,将匈奴击退。这次战役的指挥官,正是著名的外戚卫青大将军。第二年(公元前128年),卫青又带领三万骑兵由雁门关(今山西省代县北,长城要口之一)出发攻击匈奴,斩首和俘虏敌人数千人。
卫青的来历如何?司马迁在《卫将军骠骑列传》中写道:“大将军卫青是平阳(今山西临汾)人,他的父亲郑季做县吏,被派到平阳侯(指西汉初年名臣曹参的曾孙曹寿,他袭封平阳侯)家做管家,和平阳侯的侍妾卫媪私通,生下卫青。”所以卫青是个私生子。他的青云直上,全赖同母姐妹、汉武帝的皇后卫子夫。卫媪一共生了五个孩子,因其中的卫子夫贵为皇后,全部假冒姓卫。卫子夫原来在平阳侯家当歌女。某天,她遇见了武帝,就一步登天,其经过如下:
建元年间,有一次,武帝刘彻顺便到平阳侯府邸做客。平阳侯曹寿的妻子、平阳公主刘菀是刘彻的同胞长姐。宴饮的时候,刘菀让她的歌女逐一登堂表演歌舞。
这时,一个丰神绰约的歌女登场了。她的歌喉和身段,顿时让刘彻神驰魂荡。刘菀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歌女唱罢,刘彻起身上厕所。刘菀连忙让这个歌女到尚衣轩里侍奉刘彻,古代的王侯贵族,上厕所后,要另外换一身衣服,并全身洒香水,需人伺候。刘彻从厕所里出来,这个歌女连忙帮他更换内衣和整理袍服。这时刘彻就势把歌女抱在怀里,百般温存。“你叫什么?”刘彻问。
“卫子夫。”歌女说。
刘彻如厕后重新入席,刘菀附耳说道:“陛下把卫子夫带回宫去,可以吗?”
刘彻感到正中下怀,立即答应道:“那就谢谢阿姐的美意了!”
黄昏时分,刘彻离开平阳侯府邸,卫子夫打扮一番,登上了皇家的豪华马车。卫子夫上车时,刘菀拍着她的后背说:“如果富贵了,不要忘记我。”
卫子夫进宫后,甚得汉武帝宠幸。她进宫前,刘彻身边还有一个陈皇后,她是刘彻的姑母、长公主刘嫖的女儿。刘彻在兄弟中排行第十,本没有继位的资格,由于刘嫖的鼎力相助,刘彻登上了帝位,所以陈皇后依仗母势,十分骄横傲慢,可是卫子夫一进宫,就占了上风,夺去了武帝对陈皇后的全部宠爱。陈皇后十分气愤,使用巫蛊祭祀等手段,诅咒卫子夫。事情败露后,武帝大怒,将陈皇后身边左右的巫婆、方士等三百人全部处死,陈皇后本人被废黜,安置在长门宫,立卫子夫为皇后。由此可见这个卫子夫的手段的厉害,她能以疏间亲,打败武帝的嫡亲姑表姐陈阿娇(陈皇后的名字),同时能够在枕席之间,说服武帝重用她的许多亲戚。卫青就是这样攀龙附凤,成了大将军的。元朔元年(公元前128年,司马迁十八岁),卫子夫生了一个男孩,即戾太子刘据。卫子夫的地位更加稳固了。
后来,平阳公主刘菀的丈夫死了,再嫁给卫青为妻,所以卫青成了汉武帝的姐夫。
汉武帝的另一员征讨匈奴的大将霍去病,也是凭裙带关系升官的,他的父亲也是平阳侯家中的一名管家,姓霍;他的母亲是卫子夫的姐姐卫少儿。据《史记》,卫媪有三个女儿,长女叫卫孺,次女叫卫少儿,三女叫卫子夫。霍管家和卫少儿两人相好,生下霍去病。所以算起来,霍去病是卫青的外甥,而两个人都是私生子。
霍去病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即他父亲霍管家和正妻生的孩子,也是个大贵人,他就是武帝驾崩后,遗诏辅佐昭帝的大将军霍光。
成功人士所以成功,主要在于环境和社会,不完全决定于个人如何努力。这家两代人,凭裙带关系,就出了一批贵人,影响汉朝军事、政治长达六七十年之久。而他们能够以富贵震撼天下的关键则在于卫子夫当了皇后,当时有歌谣说:“生男无喜,生女无怒,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
卫青、霍去病等虽出身卑贱,却有领兵作战的才能。元朔二年(公元前127年,司马迁十九岁),卫青率领汉军夺回了河南地。所谓河南地,也就是河套,或鄂尔多斯高原。该地区本属秦国,秦末楚汉相争,无法顾及边地,匈奴冒顿单于趁机将这块宝地夺去。河南地的夺回显示连续六七十年以来匈奴强大、华夏地区弱小的局面已经被扭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