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李幽隆的日子不好过,即便李幽隆心里有了准备,还是承受不了百官们一次又一次的质问,终于在赵宏步步紧逼之下李幽隆暴怒,大声质问赵宏想要干什么。
李幽隆的猛然发作,让赵宏愣了一下,直盯盯的看着李幽隆,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颤巍巍的站着,和刚才的情景完全是两个极端。
赵宏拱手道:“我们的意思皇上应该很清楚,不能再这样纵容梁以文,他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少年了,皇上试想一下,一个臣子,拥有非比寻常的军事才能,一呼百应的本事,这样的人和皇上还有什么区别,不管他有没有造反的心思,都不能否认他有这个能力。”
李幽隆盯着赵宏冷笑,心里忍不住讥讽赵宏,谈了那么长的时间,始终都是一个意思,李幽隆很讨厌他们这样强势,这件事情若是好好商量,未必就一定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赵宏他们越是这样,李幽隆就越听不进去。
李幽隆问赵宏是不是天下所有有能力的人都要限制他们,不管他们有没有造反的心思都要打击。
赵宏一怔道:“皇上这是在曲解老臣的意思,我们在谈梁以文,梁以文和别人不一样,他不单单是有能力,他还有这样的条件,皇上难道就真的不在意被攻下的那几座城里百姓的声音,皇上真的就一点都在乎,还是说皇上不敢这样做。”
李幽隆险些又要发作,椅子把手被他攥的咯吱咯吱响。“你们要我怎么办,当初是你们说的,我没有功绩就这样当了皇帝怕是百姓不服,现在我已经让疆土扩大了那么多,你们还是不满意,又说我这样做的不对,你们到底想要怎样,是不是我不当皇帝了你们才能消停。”李幽隆苦笑,语气中满是自嘲。
李幽隆的话音还没有落地,百官就都跪了下来,战战兢兢,口中说着微臣该死,赵宏也跪了下来,看着他们的样子,李幽隆满是不屑,脑海里有一个声音:“你们确实该死。”这话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李幽隆站在高台上看着低下的百官,此刻所有人都臣服在他的脚下,只要他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就能决定下面这些人的生死,这是皇帝的特权,他有这样的本事,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忍受百官的折磨。
李幽隆下意识的认为自己太过于仁慈,所有的决定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没有必要任何人的建议,更不用考虑他们的感受,君临天下才是皇帝该做的事情,想法和事实总会有些出入的,李幽隆的这些念头很快也就消失了。
李幽隆叹了口气,重新坐了下来,叹息过后百官的心中也稍稍安定,不管最终的结果怎么样,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了,“你们为什么老是要这么逼我,为了我?为了百姓?还是为了你们自己?我们坐在这里,谈论着天下的大事,我们的每个决定都能操控很多人的生死,人活着不能光为了自己,还需要考虑一下别人,考虑一下让我们坐在这里的百姓。”
李幽隆的语气有些哀怨,他也不清楚为什么就说出这样的话,不管是作为一个皇帝,还是作为一个男人,或者是当时的情景来看都不应该如此,从某些角度来说,李幽隆这是在乞求,在妥协,一个皇帝妥协,是很危险的事情。
赵宏连着磕了三个头道:“老臣没有半点私心,我们近年来的和平是用很多人的牺牲换来的,不管是百姓还是皇上,都经不起再一次的战乱,此刻我们要做的就是组织这样的事情发生,趁着我们还有机会,趁着还没有弄成打错,皇上三思啊。”
李幽隆长长叹了口气让百官起来,“我知道我们之间还有些芥蒂,你们一些人的想法我也明白,我的意思你们也都清楚。不管是为了我自己,还是为了法度,我都不能按照你们的意思去做,梁以文并没有任何错误,没有错误的人不应该被惩罚,如果将来真的有一天出现了你们所说的事情,我一个人承受。”
“怕就怕皇上你根本就承受不起。”赵宏悠悠的说出这句话,声音不是很大,不仔细听很容易就错过去了,所产生的影响却足以让所有人屏住呼吸,就是那些想要从中得些好处的人也都吃惊的看着赵宏。
赵宏直直的站着,眼睛看着前方,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整个朝堂上安静的让人心慌,所有人都不自禁的定住,就好像是被人施了魔法,不由自主的控制发出任何声响。
一切来的如此突然,众人的反应大多一致,根本就来不及想其他的事情,“你说什么?”李幽隆下意识的问,这话是出现在他考虑之前的,他自然听清楚赵宏说的是什么,也明白赵宏的想法,这样问更多的不是确认,而是震惊,这种震惊慢慢的越来越明显。
赵宏话一出口,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跪下不停的磕头道:“老臣失言了。”
稍稍缓过来之后,李幽隆脸色难看起来,他没有任何掩饰道:“你确实是失言了,我还是皇帝,是你们的皇帝,当着这么多人说这样的话,没有任何理由能说的过去,赵大人是不是有些糊涂了,老了吗?”赵宏不回话不住的磕头。
李幽隆站了起来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有些事情短时间决定不了,就先搁置一下,等到你们想明白了,我也想明白了,再来商量,商量总归要有个商量的样子,吵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已经累了,希望下次气氛能变得好一些。”
李幽隆头也不回的离开,看着还在跪着的赵宏,百官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朝堂的规矩还是要有的,赵宏不离开,他们就不能先走。
已经有人开始小声的议论,都觉得赵宏这次是惹了大麻烦了,做臣子怎么能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呢,这是很危险的,更多的人上前去扶赵宏,他们眼前的这个百官之首,忽然就变了一个老人,一个无助的,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的老人。